第七章 母親更換療養院
哪怕只是這一句話,都是奢望。且眼看著母親在療養院身體一點點好起來,也沒有經常發病了,卻不想又爆發了這樣的事情。
薛芊芊泣不成聲。
“擦擦吧。”一沓餐巾紙遞到了薛芊芊面前,一個聲音在頭頂響起。
薛芊芊抹了把淚,抬頭看,是大學時的好友劉政明。
“冉婷呢?”薛芊芊接過紙巾,強裝做若無其事。
劉政明看著薛芊芊哭紅著眼,卻還裝作堅強的模樣:“正陪著伯母辦出院手續。”
一聽到“出院手續”這幾個字,薛芊芊難過得只想哭。
“你還好嗎?”劉政明擔憂。
怎麼會好?辛辛苦苦砸了大把錢下去,結果卻被人趕了出去,怎麼會好?但薛芊芊站了起來,撐起一張笑臉,強作無事。
“我沒關係,我們走吧,這樣的療養院,不住也罷!”
劉政明見薛芊芊有了幾分精神,為她高興,這樣的女孩,真的太惹人心疼了,心疼到想照顧她一生一世。
兩人並肩而行。劉政明看著身側強裝堅強的人,忽然有股衝動,想要將她攬在懷裏,好好的安慰,為她撐起一片天。她還會接受嗎?劉政明斂下眸中暗涌的神色。
走到母親那兒的時候,冉婷剛剛為她辦好手續,見薛芊芊走過來,身後跟著劉政明。
她朝薛芊芊道:“走吧,手續辦好了。”
薛芊芊扶起母親,苦笑。
出了醫院,就見冉婷提前叫好的計程車停在那裏。
“我們走吧。”
“芊芊!”劉政明叫住她,“我開車送你們。”
“不用!”冉婷截住他的話語。
劉政明也明白薛芊芊拒絕的意思,眼中失落之色不言而喻,但也不好忤逆她,想到自己其實還有事要忙:“好。”劉政明扶著伯母,將他們送上車。
看著計程車載著三人揚長而去,劉政明心中五味雜陳。
回到家中,兩個女孩七手八腳得把薛芊芊的母親扶下車,再扶進屋內。
等到將薛芊芊的母親安置好,冉婷擔憂地問薛芊芊:“伯母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薛芊芊滿面憂色,那家療養院肯定是不能住了,醫院也想去。“我打算再換一家療養院。”
“可是這已經是第三家療養院了,何況市區的療養院就那麼幾家……”
“郊區不行,就住市中心區。”
“你……”
“冉婷,你不用再說了。”薛芊芊截斷冉婷的話語,“我知道貴,我不會放棄的。”
午後,烈日當空,薛芊芊帶著母親一家一家的跑療養院。
“不能再便宜一些嗎?”
市區的療養院療養費貴得驚人,一個月就要近萬。算了算,薛芊芊存款裡的工資也只夠支付兩個月的費用。可是進療養院首先就要預付三個月的錢,這讓薛芊芊一下子變得捉襟見肘起來。
她只能先跟療養院的女院長打個商量,預付了兩個月的費用,畢竟母親需要更好的照顧。
從市區的療養院出來,頂著烈日,陽光炙烤著她,周圍亮堂的有些過分。她卻覺得無比黑暗,這樣的生活讓她看不到盡頭、看不到希望。
如此心酸,她忍著淚水,跟冉婷打了個電話:“冉婷,事情已經辦妥了。”
“你的錢夠支付?”
“夠的。”薛芊芊沒有把自己的真實情況告訴冉婷,她覺得冉婷已經為她付出太多了,
不能繼續拖累她。
至於錢的問題,她再想辦法吧。
薛芊芊嘆了口氣,步出這片街區,路過商場的時候買了點菜回家。
家裏,冉婷正在吃著雪糕、看著電視,見她回來,忙嚥下最後一口雪糕,朝薛芊芊迎上去:“芊芊,市區的療養院那麼貴,你是怎麼解決的?”
薛芊芊眼神閃躲,似乎不想繼續這個話題。她將菜放在廚房的臺子上,沒有回答冉婷。
“是不是伯母的事情還沒有解決?錢不夠?”她很敏銳。
這樣的敏銳讓正在擇菜的薛芊芊手下一頓,這一頓很快就被冉婷捕捉到了,冉婷似乎抓到了薛芊芊謊言的把柄,要證實她的說法:“一定是這樣的!否則芊芊你不會這麼憂心忡忡。你告訴我,好不好?”
薛芊芊避無可避,深深嘆了口氣:“我所有的錢只夠付我媽兩個月的療養費,我的收入根本不夠用。”
“怎麼會這樣……”冉婷喃喃,忽然想到什麼,大聲道:“我們把伯母接回家來住吧?”
“不行的。”薛芊芊直接拒絕,“我們兩個都要上班,誰來照顧母親?萬一她在家裏出了什麼事情……”想到這樣的結果,薛芊芊顫抖:“不,這個辦法不可行。”
“那怎麼搞?”冉婷苦惱,“我先借你點錢吧,雖然我工資不多。”
“不用。”薛芊芊深吸一口氣,“我打算把房子賣了!”她抱歉的看著冉婷:“只是要麻煩你搬出去另覓住處了。”
“什麼?”冉婷明白,薛芊芊說的房子,指的就是他們現在住的這套。
現在這套房子是當年父親還在的時候就有的,地段也很好,位處市區的中心,如果賣的話價格肯定很高。
“可是……你父親不是隻留給你了這套房子嗎,你捨得賣?”
冉婷的話像是一隻大鐘,狠狠敲在薛芊芊心頭。她咬牙:“不捨得也得捨得!”
“要不,我們先到處去借錢嘛,房子……等實在豎持不住了再賣?”冉婷實在是覺得這房子賣了可惜。
“也只能這樣了。”
說到借錢,一般能借的就是親戚朋友,同學、熟人,或是上司老闆。但是父親出事後,親戚朋友們對他們敬而遠之,真正的幫助半點都無。同學等熟人,就只有冉婷和劉政明,但想到要拖累這兩個一直以來都給予她幫助的人,薛芊芊實在下不去面子。
至於上司老闆……不知道為什麼,薛芊芊第一時間想到的,是嚴瑾。
“要不,我跟嚴瑾去借吧。他現在是我上司,憑著我們八年前那點關係,他應該不至於袖手旁觀。”薛芊芊垂下眸子,輕聲說出這番話,低斂的眸子讓人看不出她在想些什麼。
“你跟嚴瑾到底是怎麼回事?這麼多年了,你們怎麼會又遇上的?他不是在A市嗎,怎麼會來H市?”冉婷震驚之餘,眼中一抹痛苦劃過,薛芊芊垂著眸毫無察覺。
“他是Boss!”
“Boss?”冉婷更為震驚了,她誇張的吼了起來,“那你豈不是要被他折磨死?你還跟他借錢?”冉婷跟吃了蒼蠅一樣的表情。
薛芊芊苦笑:“沒辦法。總是個法子,試試吧。”
“嚴瑾他還好嗎?”冉婷問道。
薛芊芊奇怪道:“好得很!我看他四肢健全,好得很!”想到旅遊的時候在酒店裏,他那樣對她,薛芊芊冷笑。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問……他對你怎麼樣?”冉婷尷尬。
“好!”薛芊芊笑了:“好的不能再好了。”
冉婷卻沒有聽出薛芊芊話語裡的含義,聽到薛芊芊這樣說,不再說話了,失落顯現在臉上。
薛芊芊根本沒有注意到冉婷的神色,在那侃侃而談:“你說他該不該死?我一早醒來,竟然發現跟他在一個房間,一個床上,我簡直想死的心都有了。就是當年做學生的時候被他戲弄,氣人!”
冉婷聽著薛芊芊抱怨,尷尬的回:“這樣啊,那你們那個……”
“應該沒有!”薛芊芊皺眉,一早醒來也沒任何不適,就是頭痛得要命,宿醉不是都這樣嗎?正常的。
冉婷點頭,不再說話,明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第二天,薛芊芊像往常一樣上班,進了公司設計部,卻發現似乎有什麼不一樣了。
設計部的員工朝著薛芊芊的方向,在背後議論紛紛。等薛芊芊扭頭去看,卻又恢復成原先各做各事的樣子。
薛芊芊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將頭扭了回去,心下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一定又是嚴瑾!這情況跟大學的時候還真是像呢。
鬼知道他安的什麼心,竟然任由員工在辦公室這麼亂傳,也不制止。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
今天她還要去找嚴瑾商量借錢。
不由地,薛芊芊將天上的神仙全都慰問了個遍。保佑她順利見到嚴瑾,最好一個人也沒有看到她去找嚴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