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刻意佈置的現場(上)
“趙東一家的資料,和發現趙東死亡的過程,大概就是這樣,我們先去案發現場瞭解一下情況吧!”鄭祺揮了揮手,一邊說著,一邊當先朝著三單元邁出了步子。
鄭祺動了,馬浩然等人自然是緊隨其後,眾人魚貫走進了三單元,很快就登上了三樓。
此時的三樓,東戶的防盜門已經被開啟了,而西戶的防盜門,卻是仍舊緊閉著……
當然,馬浩然和鄭祺等人,並沒有將注意力停留在西戶太長的時間,便紛紛走進了東戶,也就是死者趙東的家中。
趙東的家,是那種最普遍的兩室一廳格局,當衆人走進趙東家裏的時候,自然出現在了客廳之內,也就在這時候,一條挺拔的身影,便映入了眾人的視線之內……
這是一名衣著整潔的年輕人,而且這年輕人的眉宇之間,還透著一股倨傲之色,彷彿極其自負一般……毫無疑問,這位年輕人,便是鄭祺口中的新同事,也就是,與馬浩然見過一面的蘇葉的弟弟,蘇天傑!
“鄭隊!”蘇天傑朝著鄭祺點了點頭,目光有意無意的朝著馬浩然這邊掃了一眼,不過,他卻並沒有選擇與馬浩然說話,甚至,連看都不看其他人,便繼續對鄭祺開口說道:“案發現場很奇怪,疑點也有很多,但實質性的線索,卻幾乎沒有!”
蘇天傑的自負,眾人看在眼裏,當然,除了之前見過蘇天傑的馬浩然,以及對蘇天傑很瞭解的鄭祺和蘇葉之外,其餘眾人,皆是麵露慍怒之色,尤其是程穩露,她還沒見過這麼臭屁的囂張的傢伙呢!
其實,不僅是程穩露等眾人,對蘇天傑的第一印象產生了不滿,就連先大家一步來到案發現場的老李,臉色都有些不太好,很明顯,先一步進入案發現場的老李等人,應該也是在這位新同事身上,吃了暗虧!
“隊長,他就是新同事?”天不怕地不怕的程穩露,當先朝前踏出一步,走到了鄭祺身邊,一邊說著,一邊上下打量起了蘇天傑,頗為不爽的說道:“找不到實質性的線索,那說明你不行!”
程穩露就是這種直爽的女漢子,她可不懂什麼拐彎抹角,她只知道,你囂張,那她看你就不爽,就比如現在的蘇天傑,以及之前莫名躺槍的馬浩然……
其實馬浩然並不囂張,只是因為風頭太盛而被程穩露針對,可現在,程穩露針對的人,已經從馬浩然,變成了蘇天傑!
“我不行?”蘇天傑劍眉一挑,臉上登時閃過了不爽的表情,就連聲音都下意識的提高了幾分,“案發現場,是最普遍常見的兩室一廳佈局,我觀察過案發現場,主臥室和客臥室都很乾淨,沒有任何痕跡,廚房的櫥櫃上也擺放了昨天晚上剩下的飯菜,很顯然,死者打算將那些當成今天早上的早飯,也就是說,死者趙東,並沒有自殺的念頭,這件案子,是一件兇殺案!”
“你說的這些,只要來過現場的警員,都能分析出來,你之所以比我們先知道這些,只不過是因為你先來了案發現場而已!”程穩露微微冷笑,不急不緩的反駁起了蘇天傑。
這邊,蘇天傑還打算和程穩露繼續爭論,那邊,鄭祺已經直接揮手,叫停了二人這場與本案無關,完全是意氣用事的爭吵……
鄭祺捂著額頭,頗為頭疼的瞪了蘇天傑和程穩露一眼,用眼神制止了二人的爭吵之後,鄭祺便開口為眾人介紹起了蘇天傑,“他叫蘇天傑,是我們的新同事,來重案組實習一段時間,他叫影帝沈家輝……拳王王大全……程穩露……”
鄭祺極其簡單而敷衍的為蘇天傑和眾人做了個介紹,便一門心思撲到了案發現場之中……
因為,在鄭祺心中,安撫這些意氣用事的小屁孩,簡直就是在浪費時間,有這些時間,不如趕緊勘察案發現場!
當然,除了鄭祺之外,還有一個人,由始至終,對蘇天傑和程穩露的爭論,都處於漠不關心的狀態,甚至,他已經先鄭祺一步,投身到了勘察現場的工作之中了……這人,正是馬浩然!
這邊,鄭祺為蘇天傑和程穩露等人做完了簡單的介紹之後,馬浩然剛巧從主臥室中走出來……
馬浩然透過這段時間,將主臥室,次臥室和廚房,都查了個遍,而且,馬浩然的勘察結果,與蘇天傑得出的結論,並沒有太大的出入,所以,馬浩然便將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躺在客廳地上的屍體之上了!
客廳的正中央,茶几和電視櫃中間的那片空敞區域,安靜的躺著死者趙東的屍體。
馬浩然快步走到了屍體旁邊,幾乎和鄭祺不分先後的到達了屍體的兩冊。
再說趙東的屍體,以平躺的姿勢,躺在冰冷的瓷磚上,屍體身上的衣服,並不凌亂,就彷彿,死者在臨死之前,並沒有太過劇烈的掙扎動作。
屍體的臉上已經出現了屍斑,雙眼瞪的老大,好像死不瞑目一般。
當然,屍體所表現出的狀態,馬浩然和鄭祺都不能進一步的深入調查,因為,這是法醫蘇葉的工作,而馬浩然和鄭祺唯一關注的地方,便是屍體頸部的致命傷!
致命傷在屍體的咽喉部位,好像某種利器割斷了趙東的咽喉,然後,趙東體內的鮮血,便順著這道傷口,瘋狂的噴涌出來,將死者上半身的居家睡衣都浸透了,並且,匯聚在了屍體下方,凝固成了一灘近乎於固態的血灘,
從傷口以及屍體身下的血量來分析,死者趙東的死因,很有可能是失血過多!
馬浩然和鄭祺分別蹲在屍體的左右兩側,一言不發的凝視著屍體頸部的致命傷。
忽的,馬浩然轉過了頭,望向了茶几,他發現,茶几上有一支玻璃杯,摔到了地上,地上還靜靜的躺著幾片崩裂了的玻璃碎屑,在碎玻璃杯的位置,一攤乾涸的水跡,也若隱若現的映入了馬浩然的視線之中……
循著那支摔碎的玻璃杯,馬浩然繼續向着屍體這邊望去,這一次,換了一個視角望向屍體的馬浩然,卻突然發現,在屍體的身下,有一圈若隱若現,已經乾涸了的水跡!
如果不是馬浩然事先看到了破碎玻璃杯下面的那灘水跡,恐怕,屍體下面這灘乾涸的水跡,馬浩然也不太可能會發現,畢竟,水在瓷磚上乾涸之後所產生的痕跡,很淺,很淡,而且非常難識別!
一切,都是透過玻璃杯下面的水跡的提示和襯托,才讓馬浩然發現屍體下方,血跡外圈的乾涸水跡!
當即,馬浩然便直起了身體,居高臨下的望著屍體的全景,馬浩然卻意外的發現,那灘很難辯解的水跡,將整個屍體都籠罩了起來,就像是有人用一支痕跡很淺的筆,在屍體外圈劃出了一道不規則的橢圓形一般!
這,又是什麼意思?
馬浩然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此時此刻,馬浩然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念頭,這個念頭,是根據現場那些不自然的痕跡,出於本能而總結出的念頭……這一切,就好像是有人刻意製造出的一般,整個客廳的場景,擺設,所有的一切,彷彿都是爲了讓馬浩然等人發現屍體下面,那不易察覺的乾涸水跡那般!
這時候,蘇天傑和蘇葉,一前一後的緩緩走了過來。
“隊長,我先對屍體進行簡單的驗屍,如果有必要,可能會申請解剖屍體!”蘇葉走到了屍體的頭頂位置,也就是馬浩然與鄭祺中間的位置,輕聲對鄭祺說道。
“好!”鄭祺注意力,被蘇葉的聲音,從屍體之上,拉回到了現實之中,當即,鄭祺也站起了身,朝著正在客廳角落中排查指紋的老李喊道:“老李,馬上安排人聯絡趙東的妻子李珍,我們警方要申請解剖驗屍,還有,聯絡報警的鐘先生,我們需要他的完整口供!”
“我這就去安排!”老李應了鄭祺一聲,便匆匆忙忙的跑到了一遍,打起了電話,安排鄭祺交代給他的任務去了。
蘇葉,開始了她的常規驗屍,而蘇天傑,則是一臉倨傲的掃了馬浩然一眼,便開口對鄭祺繼續說道:“隊長,我剛纔說,案發現場疑點重重,但實質性的線索卻幾乎沒有,主要是因為以下幾處疑點……”
蘇天傑說完這句話,又微微側過頭,冷冷的掃了程穩露一眼,好像是在對程穩露挑釁一般,這才接著對鄭祺說道:“首先,客廳中的沙發墊,很乾淨,也沒有任何褶皺,就好像是,根本沒人坐過似的,但是,我們都知道,穿著睡衣的死者,又是死於客廳,那麼,他生前肯定在客廳停留過,也許是小坐,也許是喝水,也許是看電視,這些都有可能發生在幾個小時之前的客廳裡!”
“接著是電視機,電視機是關閉的,可這並不能代表,死者昨天沒有看電視,這,只能算是一大疑點,因為,電視機很有可能,就是兇手關閉的,目的,應該是營造出客廳的乾淨整潔,毫無掙扎和搏鬥痕跡的場景!”
“第三處疑點,是茶几旁邊的水杯!”蘇天傑說完,便抬手指向了茶几下端,那支馬浩然之前觀察過的破碎水杯。
說完這裏,蘇天傑的嘴角立刻揚起,露出了一抹傲慢,但卻自信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