綦雲歸道：“不存在的，你所說的江湖如果存在的話，世界上也就不會有那麼多冤死的亡魂，也就不會有像我一樣沒有愛，只有恨的人。”

    是的，不存在的。

    在綦雲歸心中沐緩歌所說的江湖早已經死了。

    很久以前，他也曾像所有懷抱夢想的人一樣，傻傻地以為吾心安處，既為江湖。

    直到師父告訴他在他滿月的那一天他的親生父母以及綦家莊的所有人都被人下毒害死；直到他遇見這一生中唯一愛過的女子，又被她無情的傷害；直到他帶著碧霄劍來到這裏遇到的那些對碧霄劍圖謀不軌的人。

    綦雲歸繼續道：“你說這些，不過就是想讓我放棄殺陸裡禕罷了，因為他是你的陸叔叔，如果是其他人你還會像現在這樣嗎？”

    “我……”沐緩歌一時竟無力反駁。

    她一開始確實是因為那個人是陸裡禕纔想到要幫綦雲歸拿到請帖，爭取時間查出真像還陸裡禕清白。

    至於遇到林凡，聽到有關於白蘇的故事，讓她更加堅定查明事情真像的決心純屬意外。

    如果一開始那個人不是陸裡禕，而是一個跟她毫無瓜葛的人，她會不會……

    綦雲歸眼見沐緩歌猶豫，道：“讓我來說吧，你不會，一直以來你想阻止我都是爲了你自己的私心。我要報仇也只是爲了我的私心，我們各有各的自私，因此誰也不能說誰錯。你若有本事一劍殺了我，不然我一定親手殺了陸裡禕。”

    “你……”沐緩歌知道無論如何他都不會相信自己的說辭，即使她把林凡所說的一切告訴他也是無濟於事。

    再多的證據，再強有力的說詞在不相信這三個字面前都會變得孱弱。

    “沒錯，我卻有私心。可是殺人不是你的本意，我相信你是一個不喜歡雙手沾滿鮮血的人，所以……”

    “夠了。”綦雲歸冷聲打斷沐緩歌的說辭，再不看她一眼，快步離開。

    柔柔的晨光將綦雲歸的身影拉的老長，一人一影恰若成雙。

    沐緩歌望著綦雲歸離開的背影，心中暗道：我一定不會放棄的，我要讓你知道我不是要阻止你復仇，相反我只是想幫你。

    陸裡禕或許真的該死，可如果他的死只會讓某些真像長眠不起，那麼他的死就沒有任何意義。

    因此我所要做的就是讓你不要那麼盲目的想著去殺人，而是讓你明白誰纔是你真正的敵人。

    時無風見綦雲歸走遠，湊到沐緩歌跟前，故意抬高聲音道：“緩緩，你那麼關心他幹嘛，有那個閒功夫還不如多關心關心我，至少我還會領你的情，不像某些人……”

    沐緩歌自然知道時無風的好意，一直以來他都寵著她，護著她，不讓她受半點委屈。

    其實她又何嘗不明白時無風的心意呢，只是她沒有辦法接受而已。

    有些人不是不好，只是不合適。

    好比她和時無風，她可以把他當成親人、朋友，也可以把他看到比自己的生命還重要，可就是沒辦法接受他。

    此情此意，她今生怕是無以為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