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夫復何求
晨光熹微,天地間的霧氣還未散盡。
大街上三兩個行人來往,偶爾碰到熟人聚在一起孱弱地寒暄幾句又各種散去。就連最生龍活虎的小販也難得的安靜下來,或趴在貨架上睡眼惺忪;或靠在柱子上哈欠連天;或乾脆坐在地上打起盹來。
平日裏熱鬧繁華的不歸城在此時顯得有些安靜和冷清。
但這些都只是暫時的,只要太陽升起,霧氣消散,這種安靜和冷清很快就會被熱鬧和繁華取代。
是啊,沒有什麼是永恆的,一切終將過去。所有的不快也會像眼前的迷霧一般,禁不起陽光的考驗。
沐緩歌心中釋然,將夜間的種種拋諸腦後。腳步也漸漸輕快起來,嘴上哼著不著調的小曲兒,自得其樂。
漸漸地,晨光輕輕地撥開迷霧,籠罩大地。
大街上,人越來越多。
打盹的、偷懶的小販們,也養足了精神,開始了新的一天的工作。
不遠處有人喚道:“緩緩。”
話音未落,便見一名身穿白色長衫的俊美少年,逆著晨光緩緩而來。
沐緩歌瞧著那少年,三分愉悅,七分疑惑,問道:“時無風,你怎麼也來不歸城了?”
要知道歷年來的奪經大會殺手閣的閣主都會親自出馬,難道今年換人了,要不然時無風無緣無故地怎麼跑到這來了。
想到換人,沐緩歌覺得更加不現實。據她所知,時伯伯對於親生兒子的實力向來不自信,怎麼會讓他參加這麼重要的活動。
可除此之外,沐緩歌確實想不到時無風有什麼理由出現在不歸城。
“我怎麼來了”,時無風一個箭步上前,抬手就是一記爆慄,“沐緩歌,你越來越仗義了啊?跑這麼遠也不告訴我,要不是樂正叔叔來信說你到不歸城了,我還被矇在鼓裏。”
沐緩歌嘿嘿一笑,揉了揉被敲痛的腦門,道:“你還真是典型的帥不過三秒,下手這麼重。”
“哼”,時無風冷哼一聲,一臉傲嬌地道:“不下手重點你不長記性,下次又會丟下我一個人跑了。”
話雖如此,手卻早已經伸了出去,溫柔地揉了揉剛剛敲過的地方。
兩人的手碰在一起,霎時時無風情不自禁的將沐緩歌的手輕輕握住。
沐緩歌一怔,不動聲色地抽回手。
心想,唉呀!你還有理了,我反手就是一巴掌。手抬起來,卻只是輕輕落在時無風肩上,“怎麼會呢,咱們倆個從小一起長大,情比金堅,我絕對不會拋下你一個人的。”
時無風剛纔的小舉動在她看來並似乎不存在。
其實有些事情早已是心照不宣,兩個人都知道,卻又都裝做不知道。
只是那一句——我絕對不會拋下你,到底是有心還是無意,無從知曉。
人生路遠,誰又能真的義無反顧陪到白頭。
它日你若要走,我自不會挽留,可我希望你永遠都不要不辭而別。
不讓我陪著你,至少讓告訴我你在哪裏。
時無風心想,對於他們來說朋友以上,戀人未滿也許就是最好的距離。
這樣的感情,雖說永遠不能再近一步,但也永遠不會因為時間和距離而變淡變淺。
無論相隔多遠,只要再見便是如故。
也罷,此生能陪她歡喜,慰她傷悲,護她周全,夫復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