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出事了
晚上睡到快半夜的時候,忽然就聽見一個女人淒厲的慘叫聲。
那個叫聲實在太滲人了,我從夢裏驚醒過來,一骨碌就下了床。
慘叫聲過後,就是死一樣的沉寂。
這種死寂,甚至比剛纔的叫聲更加讓人不安。
我急匆匆地跑出門,稍一分辨,就發現聲音是從王家媳婦的墳地那邊傳來的。
“壞了,是死人睜眼了!”這個念頭從腦海深處冒出來,就連我自己都不禁打了個寒顫。
在陰行裡有個說法,人死的時候要是心裏不平,那他的最後一口氣就會咽不下去,卡在喉嚨裡。
這種情況遲早會出事,就叫死人睜眼。
白天的時候,我就覺得王家媳婦的事不正常,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出事了。
這種邪門的事情一旦出現,那就不是一兩個人的事,整個村子的人都要跟著倒黴。
我正想著這件事該怎麼處理的時候,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子嘈雜聲。
我出門就看的時候,就見村長家門口已經聚集了十幾個人。
此刻,那些人已經亂成一團麻。
我問他們剛纔的聲音是怎麼回事,他們回答我說不知道。
我一愣,就問:“你們什麼都不知道,那大晚上的折騰個什麼意思?”
其中一個告訴我,村長媳婦丟了,他們過來是給幫忙找人的,可是還沒出發就聽到了剛纔的慘叫聲。
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所以才亂的。
這時候,村長從院子裡衝了出來。
我一把攔住他,就問:“出了什麼事了?”
村長臉都白了,回答我說:“你小嬸——你小嬸出事了。”
村長的媳婦早年死了,後來就娶了個小媳婦。因為那女的只比我大十來歲,所以我管她叫小嬸。
我聽完心裏就一沉,連忙問他:“小嬸怎麼了?”
村長這才告訴我說:“我從老王家回來的時候已經快半夜了,一進門你小嬸就像瘋了一樣掐我的脖子。我嚇得要死,就砸了她一轉頭,結果她人就跑了。
他說話的時候,眼神直溜邊,像是有意躲著我的目光。
我一看就知道不對,於是問他:“老叔,你是不是還有什麼事瞞著沒說?你想讓我救命,就得實話實說,不然小嬸出了什麼事,你後悔都來不及。”
村長被我說的渾身一顫,這才哭喪著臉跟我說:“你小嬸她——她掐我時候的聲音,很像是王家死了的那個兒媳婦的。
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心說完了,這件事到底還是和王家兒媳婦扯上關係了。
於是我把村長單獨拉到裏屋,問他:“老叔,王家媳婦到底怎麼回事,你實話告訴我,不是要給她立功德碑嗎,怎麼碑來了人就死了?”
“我也不知道哇!”說著話,他的頭上就冒了汗了,“昨天我從你這兒回去的時候,她還是活的。可是半夜我把碑弄回來的時候,人就已經裝了棺材了。我也沒敢多問,就把人給埋了。”
聽他說完,我心裏就泛起了一股子不好的念頭。
我告訴村長,這件事一定跟王家兒媳婦有關。
村長驚得一哆嗦,問我:“真的還是假的?”
“剛纔那個叫聲你聽到沒有?”我告訴村長說,“就是從王家媳婦的墳地那裏傳來的,所以小嬸的事一定跟她有關。”
村長大驚:“那還等什麼,趕緊去找人啊。”
說完就要往外跑,我一把就攔住了他:“不行,現在還不能去,等我準備點兒東西。”
剛纔那個聲音,代表著死人睜眼,這一點我不能不有所防備。於是我讓人找來一隻黑狗宰了,弄了滿滿一盆的血。
這些事情折騰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以後的事情了。
最後臨出發的時候,我想到死人睜眼,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村長媳婦現在指不定是個什麼樣子呢。
我怕村長看到會受刺激,所以考慮再三就把村長留在家,把門口那些人招呼進來,讓他們帶著黑狗血,跟我去王家墳地。
那晚有點兒毛月亮,但是月光很模糊,看什麼東西都模模糊糊的。
離著老遠,我就看見了那座巨大石碑的影子,緊張的心裏怦怦直跳。
在離墓碑還有十多米的時候,就聽到我身後一個人驚呼:“墓碑前面有人!”
我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朝墓碑看過去,果然就看見墓碑前面映著一個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是誰!
我趕緊招呼他們:“把黑狗血準備好,只要看見會動的東西,別管是什麼,就給我潑!”
說完之後,我乍著膽子朝墓碑走過去。
直到我走到一個距離墓碑很近的地方,手電筒的光終於不再發散。
集束的光照在墓碑上,我終於看清楚,墓碑上並不是一個真正的人,而是一個人形。
手電光下,那個人形是血紅色的。
看著那一大片扎眼的紅色,我就覺得腦袋裏嗡的一聲,心裏面頓時冒出一個可怕的念頭來:那是血!
直到走到墓碑跟前,我才發現,那其實不算是一個人形。就是一大片的血噴在了墓碑上,老遠一看,有點兒像是人的形狀。
看著那一大片血,我心裏咯噔一下,像這種出血量,要真是村長媳婦的話,肯定是活不成了。
我一邊想著待會兒怎麼跟村長交代,一邊沿著墳地周圍搜尋,可是直到最後,我也沒能找到村長媳婦的屍體。
這個情形,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心裏就有點兒犯嘀咕。
我把帶來的人全都撒了出去,最後也沒找到村長媳婦。
回去的時候,差不多已經是天亮了,村長見我們沒有帶著人回來,臉刷的一下就變白了,問我:“小石匠,人呢?”
我告訴他人沒找著,讓他報警吧。
陰行的事我在行,但是要找人,還得警察,況且現在是人命關天的大事。
村長一聽要報警,人一下子就炸了,說千萬不能報警,這件事邪門,警察就算來了,也不管用。
我瞥了他一眼,覺得村長有點兒反常,丟的是他家的人,可是現在這個情形,他怎麼好像很怕警察介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