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在小島上空徹夜鳴響。

    莫語和妍嵐就這樣精疲力竭地坐在山崖之上，只靠著精心編排的幻像，他們就將六十個殺手騙走了。

    天眼在第一時間得到了分部被警察通緝的情報，那些儲藏在基地裏的資料，一場大火就帶走了所有的痕跡。交雜而出的黑煙滾滾升騰，時不時有飛灰猛烈地四散襲來。

    此刻，在遠離小島的一艘輪渡上，林明有些無所事事地欣賞著小島深處的沖天景象，內心深處格外地興奮，卻又有著一絲莫名地哀傷。

    一石二鳥嗎？對的沒錯，這個局確實將天眼和心理局都折兵損將了一番，雖然兩方誰都沒有輸，但是都傷到了。僅僅只有兩個勢力的入局嗎？細想又不是，莫語這個自古以來就一直在被操控的棋子，在這個局當中，扮演了不可或缺的紐帶作用。

    應該說，這個計劃的本身，就是要將莫語孤立，放入無援助的尷尬境地之中。

    但是此刻的林明卻並沒有笑出來。

    他的心裏莫名地充斥出了一種沒來由地哀傷，不對，應該叫做憤怒。

    連我佈置的局都沒有辦法打破，你還想挑戰那個站在我們身後大手執棋的人？你配嗎？

    他自己也沒注意到，自己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同命相憐，身不由己，或許自己和莫語都是這個時代下的傀儡罷了。

    這種對敵人的恨鐵不成鋼的感情，本不該有，但是在天台對視的那個時候，那雙眼神，感動到了他。

    那種迷茫而又不斷追尋的眼神。

    已經沒有時間繼續浪費了。

    劫後餘生，塵埃落定之後，妍嵐的心裏想到了這句話。

    和天眼組織小分部纏鬥的時候，時間也在同步地流逝，停滯不前就是在給自己的對手們放水。

    莫語受到了有史以來最嚴峻的一次審問，負責審問的是心理局的局長，將近三個小時的問詢，沒有人中途打擾的絕對封閉環境。百葉窗密不透風地遮蓋住了一切，將心理局探者眾人好奇和疑問的目光都通通擋在了窗外。

    這漫長的三個小時對於妍嵐來說就像是三個小時那樣漫長。一切都是由她而起，最後的一切都是依靠莫語一步步巧妙地化險為夷，一步步走回安全的領域之內。她不禁會懊惱，為什麼現在的自己變得像現在這般愚鈍而又處處不設防？到底這個陌生的莫語，自己對他又是什麼樣一種心情呢？

    或許那個跟自己站在同樣立場的女人應該會比自己清楚自己的這種莫名其妙的心理狀態吧。她的腦中又浮現起了另外一張面孔，就是那個處處和自己唱反調，極力維護莫語的女人，李楠芳。

    “吱吖。”

    這是局長辦公室大門開啟時門軸發出的聲響。妍嵐的立刻望向了門口，莫語依舊是一臉平靜地走了出來，在他的身後老局長只是靜默地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彷彿在思索著什麼。

    “還好嗎？”斟酌著言辭的輕重，妍嵐的臉有點微微發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著頭，這位從來都被譽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心理局女神，這樣的嬌羞表現，還是很新鮮的。

    “沒事。”平靜，簡短。莫語的回答就像他的名字那樣，不言不語。

    “局長有沒有對你做什麼處分，如果有，”停了停，妍嵐彷彿是做出了什麼重大抉擇一般咬著嘴唇抬起了頭，目光炯炯地說道：“我去幫你和局長理論。”

    “沒有。”莫語依舊是呆呆地說著。

    臉上的火焰已經熊熊燃起，尷尬地氣氛愈演愈烈，妍嵐可不是一個主動的女生，這樣大膽的行為對她來說已經算是很了不起的一步了。不過對方那張毫無反應的臉又讓她頓時有了一種對牛彈琴的感覺，由紅轉白，由白轉紅，妍嵐已經說不上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了，這個莫語，除了智商高一點，情商依舊是個呆瓜！

    “明天見！”咬著牙蹦出最後一句，妍嵐已經轉身離開了。

    “注意身體好吧，你臉色不太好。”莫語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好心地規勸。

    “用不著你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