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天我和那家人的親子鑑定報告就會出來了，按照對方檢驗時候半成品的說法，我可能找到我的家人了。”嵐淼的語氣淡淡地敘述著，這種對於家庭的疏離感，李楠芳能明白，是從小缺乏家庭關愛所導致的。

    “如果可以的話，到時候還會聯絡你的。查出真相，對所有人來說都有好處。”

    轉身在自己的挎包當中摸索了一陣，一份厚厚的檔案資料被嵐淼拿了出來放在桌面上。莫語有些好奇地拿起這個檔案袋，就見上面寫著一行小字：“莫語”。

    “作為合作的前提，我將你所有在外界不能收集到的資料，還有一些我們之間經歷的事情都整理好了，一同收錄在這個檔案袋裏。我相信我的眼光，假如你是冒充莫語的人，我會親手將你押回警局的！”嵐淼的眼神當中射出攝人的光芒，僅僅只是一剎那，卻讓莫語感覺到了由衷的悸動。明明已經不能做出任何的感情迴應，但是心臟還是劇烈的收縮了一下。

    “合作？為什麼要幫助我？”這回倒是莫語不解了，他不知道為什麼也會如此果決地幫助自己，明明太多的事情積壓在兩人之間，這艘合作的小船明明很難起航，然而嵐淼選擇了幫助。

    “女人的直覺。”異口同聲，嵐淼和李楠芳同時說出了這個答案。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地臉紅了一下，原來一直僵持在空氣中的那股對峙的氣息，也淡了許多。

    莫語沒有再去回答。他不明白，為什麼身邊的這兩個人這樣的選擇，是自己的話，斷然不會選擇這樣果決的將這些機密交給自己。趨利避害，難道不應該是最正確的做法嗎？有些無語地搖了搖頭，失去了感情的他，確實不會明白，愛情，到底有著怎樣的魔力。

    柳同市迎來了罕見的一個月安生日子。伴隨著時間的推移，日頭西斜的速度逐漸加速，黑夜的時間逐漸變得漫長了起來。不經意間，嘴邊撥出的熱氣已經能夠在冷空氣中顯出形狀了。柳同市的第一場雪，在十二月一號這天，紛紛揚揚地飄落了下來。

    冷空氣的急襲，將整個柳同市換上了雪白的新裝。無數高矮錯落的房頂上，白色的積雪順沿著傾斜的屋頂積累著，遠遠看去，就像是一座冰雪組裝的新城。新老城區環城江河沒有結冰，但是河堤上行走的人，變得稀稀落落。

    整個柳同市，比起熱鬧的繁夏而言，冷清了不少。不少人都已經出城去更暖的地區過冬了，只有那些偏愛冬雪的人們，此刻正享受著這一年難得一遇的冰雪之美。

    厚厚的絨毛耳罩，厚重的毛絨大衣，手套，棉褲，棉靴，莫語將自己渾身都打包好，靜靜地在蓮彎天橋上看著雪景。曾經爆炸的美食城，此刻已經是一座嶄新的美食城佔據了原有的位置。來來往往，更迭交錯的時間線，讓人不禁感嘆時間的迅捷。

    越是平靜，越能感受到暗潮洶涌的危急感。莫語已經很久沒有這樣自由地站在這裏賞雪了，有時候望著鏡子裡和資料裡兩個截然相反的自己，他總會冒出一種荒唐的不真切感，自己或許就可以拋下這一切，自由自在地活下去了。

    林明站在蓮彎天橋的另一邊，也在欣賞著雪景。又是一年，渾渾噩噩地到了頭，回想著這一年發生的事情，他的內心感到了淒涼。只有在這種自由的時刻，他覺得自己才屬於自己，而不是一個走狗，沒有權利的殺人機器。或許有一天，自己可以選擇放下所有的一切，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

    太多的人在祈禱，太多的人在感嘆。

    “天眼，該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