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失蹤
莫語失蹤了。
就在柳同市的第八街五號的精神病院,莫語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人見到他的行蹤,或者是沒有太多的人注意到這個消瘦的少年最後去到了哪裏,精神病院照常關門,照常對每個人記錄熄燈。沒有人覺得有什麼不同,就好像這個世界上每天都有一點陌生的臉孔出現,有一點熟悉的臉孔離開一樣。莫語並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的行蹤,這個二十歲的貧苦少年,還要支撐自己的房租的莫語,此刻,彷彿悄悄地離開了一般。
最先注意到莫語的失蹤的是他的任課老師,早晨第一節課的照常點名,程主任就驚奇地發現這個一直不會缺席課堂的學生居然缺課了,詢問了一圈下來之後,一個電話打了過去,卻是沒人接聽。很快這個事情就反饋到了凌翔和李海峰的耳朵裡,隨後就是嵐淼,李楠芳這些和莫語有著聯絡的熟人。
學校,莫語租住的小屋,66酒吧,廢棄的雙棟爛尾樓,城郊的廢棄樓群,新城區的海灘酒吧,心理治療所,廢棄的廠房,這些莫語有可能會去光顧的地方大家都去過了,然而這個一直語不驚人,貌不出眾的年輕人,就這樣淡然的離開了所有人的視線。這樣的變化來得太快,以至於所有人的陷入到了一種困窘的境地,莫語這個承載了太多故事的人就這樣悄然地退出了歷史的舞臺,這讓所有的人都感到了擔憂。
“你在哪裏呢,呆子。”嵐淼默默地矗立在66酒吧的破舊房屋前,這裏是她和莫語第一次一同“探險”的地方,也是她記憶最為深刻的地方,那個對心者理論一竅不通的男人,永遠對自己的判斷和讀心驚為天人的莫語,碎碎唸叨著自己應該是一個嫁不出去的老妖婆的莫語,失蹤了。生活中兩個人的交集越來越少,越來越淺,一切好像伴隨著自己老東家天眼組織的破滅變得坦途了起來,然而兩個人本來還有些微妙的關係,也逐漸在時間的洗禮變淡。
“其實,還是很喜歡你的。”嵐淼的眼睛眨動著,注視著記憶中那本該是兩個人曾經站立過的地方,她的臉終於鬆動了,再也不是冷傲的淡漠,而是充滿了溫情的感慨。不可否認的是,現在的她變得更加的真誠和善良,人與人之間不再是一道道仇恨的枷鎖束縛,而是流淌著真愛。她從心底裏由衷地感謝莫語,正因為這個男人從來沒有放棄過的執著,沒有後退過的正直感和決心,她終於沒有成長為仇恨的奴隸,做出更大的蠢事。
白裙黑髮,淡藍色的髮帶系在馬尾上,顯得清麗而活潑,嵐淼望著天空中即將被收斂的光彩,一滴淚,緩緩地滑落。
手中的沙漏在不停地翻轉,李楠芳望著瓶中的沙粒,緩緩落下,又緩緩落下。她又想起了那一幕幕在莫語心中構建出來的夢境所展現出來的畫面,生動的故事,生動的語言,對人性真善美的消極認識,對身邊每一個人的標籤化區分,是了,這就是那個自己的假弟弟莫語。
自己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並不能算是一個參與在了這起漩渦之中的人,她只是一個路過的過客,卻感動於一顆素昧謀面的心。感動自己的究竟是什麼?義無反顧幫助莫語的力量究竟是什麼?李楠芳就這樣糾結著,卻又開心著。她忘不了拖著虛弱的身體立即前去阻止嵐淼——那個漂亮的女生,握著自己的手認真的表情,想要保護好所有的人和事,卻總是力不從心。
她看的最多的是他的脆弱,他的痛楚。從心理治療儀當中對映出來的場景,那些悲愴的關於他父母的事實,曾經讓這個小男人再次失去了和那些幕後的人爭鬥下去的勇氣;嵐淼的真相揭露,讓他感到了由衷的心酸,然而他依舊不計前嫌,真誠的幫助那些人;在地下隧道那一次,自己真的覺得快要死了,但是當莫語拼盡全力用自己的給自己遮擋子彈的時候,她的心,無端的熱了起來,那種感覺,那種感情,真實而又具體。
希望能夠保護自己的“弟弟”,但是何嘗不是被這個自己認的弟弟保護著,自己什麼也做不到,到現在,還是依然做不到什麼,李楠芳感到了一陣自責,窗外的斜陽照在臉上,暖暖的,很溫暖,一滴眼淚,緩緩地滑落了下來。
“那個小夥子去哪了,定位有找到嗎?”李海峰的臉上是平靜的。
“消失了,誰知道呢?保不齊是和哪個妹子私會去了吧?”凌翔的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抽菸的右手抖了抖,將菸灰灑落到了菸灰缸中。
“其實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解決清楚,那個小子的哥哥,還在病房裏躺著吧。”狠狠地吸了一口煙,李海峰的臉上露出了深深地感慨,這幾個月,他也沒有閒著,幫著心理局忙前忙後,他可搞不懂這些心者一天到晚都在想點什麼奇葩的事情。
“在哪呢?”凌翔也是狠狠地吸盡了最後一口,菸頭甩飛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