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戈搖出三枚銅錢，以手按定卦象。“你父親與我曾有舊誼，此卦算我送你。”

    夜赤羽敬謝，得神算一卦，可謂千金難換。

    “你可以問三個問題。”才一戈收回銅錢。

    “我能不能報仇？”

    “可以。”

    “驍羽和小山會不會死？”

    “不會。”

    “我會不會死？”

    “會。”

    良久無聲，唯有香爐煙霧繚繞。“這樣的結果已是很好。”夜赤羽微笑，眼中無波無瀾。既然她註定會死，不如放手一搏。

    “安府之事牽連眾多，恕在下無可奉告。”

    “先生的情分已經盡到了，剩下的赤羽自會查明。赤羽既然己經是死人了，自然可以無所顧忌。”夜赤羽眉目凜冽，小小女子英氣逼人。

    山風浩蕩，蟬聲悠遠。藥辭騎著不惑，蹄聲響在青石板上，安小山和夜驍羽也騎著添翼獸所幻化的小馬跟隨在他的身後。“南無、喝囉怛那、哆囉夜耶，南無、阿唎耶，婆盧羯帝、爍缽囉耶，菩提薩埵婆耶，摩訶薩埵婆耶，摩訶、迦盧尼迦耶，唵，薩皤囉罰曳，數怛那怛寫，南無、悉吉慄埵.”

    雨後的林間仍在滴水，青苔溼軟。小沙彌清脆的梵音如山泉山石，迸濺於碧色之中。

    轉過一棵老棵虯勁的冷鬆，一座山寺出現在眼前，寺廟依山鑿石而建，金頂瑰麗，如龍目睜於雲間。

    一棵桂樹從寺中探枝，彷彿與天相接，樹身間纏著絲線霞光。

    藥辭叩了叩斑駁的銅環，便有小和尚來應。

    “大師早知今日有客至，己備好齋飯廂房，施主且隨我來。”

    夜驍羽不由得歎服，“這大師真乃神人呀！居然早就知道我們要來！”

    藥辭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

    “小子，你可上了這老禿驢的當了！”藥爺爺從袖中摸出一隻小木鳥，唸了個咒，小鳥就撲稜稜的飛起來了，落到了夜驍羽肩頭。

    “這個是青鳥，是一種小型木枷，由機關術造成，可以用來傳信。這天下做這玩意的命師數不清，做的最好的還是這禿驢。”

    說話間，一行人已經到了主殿，許多小木雀飛來，繞著來人歡鳴。

    一位胖胖的和尚跑過來，把藥爺爺抱了個滿懷。

    “嘿！老傢伙。”

    “哎，哎，輕點，你快勒死我了！”

    雖然這麼說，藥爺爺也沒有掙開的意思。

    “你可算是來看看我了！我在這山裏實在是寂寞的很！”和尚欣喜若狂，幾乎要落下淚來。

    小和尚卻撅起了嘴：“那覺慧、覺明、覺音我們便統統不算作人了嗎？師父如何寂寞成這個樣子？況且青鳥成日的飛，也不見得同誰斷了音訊。”

    和尚嘆了口氣，“你們畢竟不同，那些都是不同的。”

    和尚拭了試淚，才發覺安小山和夜驍羽，“這兩位小友，可是你孫子孫女？”

    藥辭笑道：“我哪裏有這樣的好福氣，這女娃是安相的遺孤，這小子，也是個可憐的人。小山，驍羽，這個和尚，叫尋桂大師，你們叫他桂爺爺吧！”

    安小山並夜驍羽上前見禮，尋桂大師一一扶了。

    “你們與我去吃茶，我有好故事講與你們聽。”

    安小山看了藥爺爺一眼，藥辭笑道：“你們去吧，這禿驢的茶水和見聞素來是極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