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認識。”小號的聲音毫無起伏。

    “哦。”白霧有些失望。

    “你還要上雪山之巔麼？”小號提醒她，“如果，山巔上那位和周圍的原住民一樣，你還要去麼？”

    白霧沉默了片刻，下定決心道：“當然要去。我只知道，我哥哥對我來說很重要。只要有一點關於哥哥的訊息，我都不能錯過。”

    小號眸光黯然下來，聲音低得只有他自己能聽見：“他當真有那麼重要？”

    直至此刻，外面的風血已經停了。白霧不打算繼續停留，即刻啟程往雪山上爬去，小號緊緊隨行。

    在雪地上行走了一段時間後，白霧看著前方白茫茫一片，再看了看身邊唯一的同伴，忍不住說道：“小號，有些話你不想說，我不問你。但，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解開謎團。”

    小號道：“你隨意。”

    白霧突然停下往上爬的腳步。

    小號隨之停下：“怎麼停了？”

    白霧將手臂伸過去：“雪太滑，小號，兩個人撐著就不容易摔跤。怎麼，你難道不願意？”

    她是故意這麼做，誰讓他總是不苟言笑，有的時候冷漠孤僻得讓人牙疼，有的時候又莫名其妙地對她好，這讓她忍不住想逗他。

    小號靠近，將手放了過去，白霧滿意地點頭，接下來的一路兩人便互相撐著，一同前行。

    越往上，空中漸漸飄落下小雪來，綿綿的雪飄在兩人發尖，衣裳上，白霧用另一隻空出來的手接了片雪花，放在小號面前，微微一笑：“小號，好看嗎？”

    小號的視線從她手上轉移到臉上，他說：“好看。”

    白霧的心情輕快了幾分，她倒是沒想到小號會這樣回答他。面前的小號，真是越來越不像初見那個冷漠的黑衣boos了。

    不過，這樣多了些人情味的，變得有血有肉的小號，她更喜歡。

    “小號。”她輕輕說著，“其實不久之前，我知道這個世界的異常時，我感覺很孤獨，那種天地之間只剩下一個我，而其他人都和你不一樣的感覺，讓我心慌。但是那會，我突然看到了你。這個世界上，有不將生死放在眼裏的玩家，有思想全無，日夜重複的原住民，而你我，是這個世界上不一樣的存在。”

    “是的，你我一樣。”小號的心有一瞬間靜止，下一瞬卻跳得飛快，撲通撲通如擂鼓陣陣。

    白霧在小號面前，總覺得自己有很多話想說：“我覺得自己有了同類，有了同伴，有了可以攜手同行的人。你呢？你心裏是怎麼想的？”

    小號沒有回答，他抬起腳步，繼續朝著雪山上前行，在地上留下了一個個孤獨的腳印。

    重新來到這個世界，卻擁有了不同的身份，被人灌入了全新的記憶時，他依舊冷靜。

    以不同的視覺和身份來看這個世界，他總覺得哪裏不真實，總覺得失去了生命裡最重要的東西。

    彷彿有什麼人，他寧願失去生命也不願忘記。

    於是他開始探尋，戳穿虛假世界的真面目，費勁艱辛找回記憶，記起自己的身份。

    卻沒想那設局的黑手還留有後招，他找回了自己的記憶，便會失去另外的東西。比如臉，比如其他。

    他日日夜夜不停歇，只為尋找心心念唸的人，終於找到後，卻發現她和他一樣，記憶都被篡改，相見卻不識，亦不能相識。

    那個時候，他心中是否有一絲悵惘？

    小號搖搖頭，將心中所有複雜的情都揮散。

    只要找到了她，只要她還在他身邊，就好。

    白霧見小號不一會的時間便走得遠了，她急急追上，在她身後，也有一排規則的腳印。

    終於追上時，她拽著小號的袖子，怕他再次一個人走遠。

    “說好的一起走，你可不能把我丟了。”她嘟著嘴，很是不滿地說道。

    “不會。”小號特意停下來，讓白霧抓得穩一些。兩人相扶前行，於是雪山裏，有了兩人長長的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