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下意識地叫了一聲。

    “睡了一天了，餓了麼？”爺爺笑了笑，把手中的飯菜放到桌子上，把我半扶了起來。

    “嗯有點，”爺爺這一問，我才感覺到肚子好像還是空空如也，有點咕嚕嚕地聲音，肚餓的感受似乎能把傷感也沖淡了。

    “先喝點粥吧，慢慢吃，”爺爺端著一碗香氣撲鼻的瘦肉粥給我，又指了指另外兩碟小菜。

    “唔，好吃！”這一口粥下肚，我頓時感覺身上又有了點力氣，鮮香滑嫩地粥不停地被我嚥下，轉眼就吃了個碗底朝天，我摸摸有點飽漲的肚子，說道：“爺爺，我有很多事想問你。”

    “我知道，”爺爺顯然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知道我肯定要問，坦然道，“你問吧。”

    “嗯……”雖然有好多東西不明白的，但是到要說的時候我突然又分不清先問什麼好了，“爺爺你先說一下昨晚是怎麼回事吧？”

    “還好趙楓在讓你們去陵園之前，派了一隻傳信飛鶴給我，要不然昨晚我還真趕不及，”爺爺摸了摸鬍子，微微笑道：“那趙恆是趙楓失算的地方，他若是個正常人也就算了，沒想到他竟然是個天鬼童身。”

    “我昨晚也聽趙楓提起過了，到底什麼是天鬼童身？”我聽他倆都提過兩次了，對這個神秘童身還真是好奇的很。

    “天鬼童身就是在嬰童時期，被一些鬼怪侵入過身體，但是卻又活下來沒有被附體或者奪舍的人，他們在捨棄人身，成鬼之後是比一般厲鬼都厲害的存在，而且還有三層天鬼童身的進階，要分別吞吃殭屍和厲鬼之魂才行。昨晚剛好被他撞破了你們的陣法，吃掉趙家主，進階到了小成，”爺爺頓了頓，搖搖頭道：“原本這種程度趙楓也能拿下，但在陣法裡的所有東西有他的神識連結，被那天鬼一折騰還吃掉了，他神識受了重創，功力下降了不是一點半點。”

    “爺爺，我聽不太明白，這好好的剪紙最後怎麼變成這個樣子，”爺爺的解釋我只聽懂了一半，怎麼感覺神神鬼鬼的，“我們究竟是什麼人？”

    “我以前之所以什麼都不告訴你，就是不想你知道這些事情，”爺爺站起身來，扶著窗櫺看向外面，“我想讓這些事情在你這一代就了結了，做個平凡人。現在看來，卻是沒有辦法了，我會教你我們家真正的剪紙之法，免得以後你又亂折騰，就你那三腳貓的剪紙，到時候又剪出點厲鬼，可沒人幫你了！”

    “我以後不亂剪紙了，”知道是自己的錯，我也不敢多嘴，反正爺爺會教我就好了，“還有一個問題，爺爺，好像很多鬼都會怕我的血呢。”

    “嗯？”爺爺突然轉過頭來，似乎是被驚著了，他快步走到我床邊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了？”

    “嗯，從我剛開始碰上鬼就這樣呢，”我雖然有點詫異，但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對，就照實說了。

    “太好了！終於成功了！”我還是第一次見到爺爺這麼激動，喜形於色的樣子，跟平常真是大不相同，他拿起我的手，左捏右捏，“因為小時候你身子骨弱，我跟你父母就餵了你一些天才地寶，那些東西不僅能讓你強身健體，也可以包你百鬼不侵，看來現在是初見成效了！”

    “誒？那不就是說，我其實是不用怕鬼的？”我一聽這敢情好啊，原來在鬼怪堆裡我已經可以橫著走了。

    “沒那麼厲害，就是一般小鬼怕你，厲鬼要是舍了半條命也能幹掉你，”爺爺又把手收了回去，高深莫測地笑了笑，朝門外走去，“更別說天鬼童身這樣的傢伙了，你這兩天先休息，等恢復了我就把剪紙之法教給你。”

    “好。”我聽話地又躺了回去，總感覺這次爺爺回來之後，似乎有一點不一樣了，當然，這一連串的事情，我也覺得自己有點不一樣了。

    兩天時間很快過去了，等我感覺身體沒有大礙可以下床走路之後，趙楓還在我隔壁屋子裏沒有醒過來，爺爺的解釋是說神識受損太嚴重了，傷及了根本，一時半會是醒不過來，要再安頓好一陣子，我不禁有點內疚，趙楓也是爲了救我才變成這個樣子，譚小津我救不回來，但是活著的人我一定不能就這麼讓他死掉。

    “好了，仔細聽我說，”爺爺把我拉到大堂裡，我們爺倆正襟危坐，“你知道我們是傳承的剪紙手藝人，但是我們的剪紙和普通的剪紙不同，除了普通的花樣，我們還能剪走別人的魂魄，這叫剪魂。”

    “剪魂？”我心中一動，才知道為什麼從第一次幫譚小津剪紙之後，為什麼老是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鬼怪情況。

    “剪魂並不是簡簡單單地收取魂魄，而是分有取人性命、救人、轉運等等效用，但，你要得到什麼，一定會失去什麼，”爺爺看著我的眼睛，深色凝重地說著：“取人命者，該死者橫死，魂魄會缺失，變成厲鬼在人間遊蕩害人；救人者，必有一個生辰八字與之相似者橫死，帶走厄運，同樣也會化作厲鬼存在人間；而轉運者更甚，像這些大宅子的氣運一旦被剪魂法強行修改，一定會造成整個家族所有人的氣運受到影響，小者生活不睦，出門被搶，大者飛來橫禍，滿門遭殃！”

    聽完這些，我在爺爺面前一聲不敢吭，估計我之後一直襬脫不開厲鬼索命最後還差點命喪鬼口，跟幫人剪了宅子的氣運，結果削弱了自己的氣運不無關係。還好爺爺應該不知道我後來還幫譚小津剪過宅子，要是他知道還不得把我給罵得狗血淋頭。

    “這本古書，我知道你已經偷偷都看過了，”爺爺從邊上拿出一本有點舊舊的黃皮書道，“剪魂的基本功法都在裡面，你天賦異稟自己已經會用了，我就教給你一些剪魂的小技法。”

    “什麼小技法？”我一聽還有什麼的學，不禁心癢癢的很。

    “瞧你這猴急的樣兒，”爺爺不緊不慢地說道：“你可以剪出一些沒有形狀的小人，它們會自然吸納周邊的殘魂注入，形成一個你可以操控的小幫手，你可以留存幾個帶在身邊，教習他們變形術，神行術，傳信送令之類的本事，不管在戰鬥還是平時都可以作為非常得力的助手。”

    “誒？還有這樣的功能？”我不禁喜出望外，我小時候就特別喜歡剪小人小動物，然後貼在窗戶紙上自己玩，現在還能有這樣的用處，我四下找尋剪子，就想開始試一下了。

    “另外，”爺爺從背後掏出了一把黑黝黝地大剪刀，看起來是鏽了很多年的樣子，“最重要的一點是，剪魂是有法器的，你用普通的剪子和紙剪出來的結果，可能會失效或者反噬，這是剪魂刀，以後所有剪魂之法，你都只能用這把法器來進行，現在你先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