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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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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1章 異曲同工(下)

    我上前細細地看了一下安德烈,只見他閉著眼,呼吸也比較細微...顯然還處於昏迷狀態。

    我越看越氣...身為師傅,我也是會護犢子的!打我的徒弟,還下手這麼重,我要是不討回個公道,以後江湖上還有我的地位嗎?

    “沙希,別再哭了!你告訴我,安德烈受傷的時候,在什麼地方?”

    “就...就在他的營帳門口...而且很奇怪,帳篷裡有很多...剛剛做好的食物。看起來都是他自己做的。”

    “你是說,他倒在營帳門口?而帳篷裡還有他做的食物?”

    “是...是的,其中還有一個大盤子打翻在地,好像還有些肉醬...而他的頭衝着外面,腰以下的部位在帳篷裡,整個人面朝地上趴著...我...我當時真的嚇傻了...”

    這麼一說,我也感到很奇怪了,帳篷裡有食物的情況下,我這位徒弟怎麼會往外走呢?這不符合他的個性啊!

    一旁的安德瑞斯神色嚴肅地道:“看起來,當時帳篷裡還有另一個人!”

    格麗塔也點頭道:“對,他正在和另外一個人進餐的時候,對方突然用一個盛滿了肉醬的盤子襲擊了他!”

    我沒說話,因為他們說的很有道理,雖然這情節想起來非常地扯淡...但除此以外,我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麼理由會讓安德烈離開食物往外跑...自從他上次和我在跑步賽中大戰一場後,聽說沙希就對他特別的好!短短半年之內,就把一個原本還算很有身材的型男,養成了一個胖子!

    沙希有自己的道理:這樣的男人,別人就搶不走了!當然了,我是覺得她一直都有一種被迫害妄想...或是男友被搶妄想...

    “除此之外...帳篷口不遠處好像擺了一個架子,下面還有一些沒有燃燒完的無煙燃料,旁邊有一個打翻的鍋,地上和鍋裡都有一些麪條...”

    我點頭道:“嗯...那我懂了!他不是在和別人進餐,而是正要出門打理麪條呢!”

    “那他是怎麼受傷的呢?”格麗塔問道。

    “這個...”我實在答不出來了。是啊,如果按我這種推理,那怎麼都難以解釋安德烈受的傷!

    “對了,他...他的手好像被什麼奇怪的武器打中了,有可能是中毒了!”沙希突然想了起來,開口叫道。

    “中毒!?”一群人驚訝地喊了出來。

    “是的,從手指根部到手肘部位全都紅腫,甚至發紫,還有一些奇怪的小水泡,很多,很密集...”

    “好厲害哦!”這聲驚歎是格麗塔大師姐發出來的。

    “大師姐,你聽說過這種毒?”

    “我聽西蒙說過的...他以前曾經是醫學院的...我好像記得,這是一種在非洲發現的烈性病毒,傳染性極高!”

    這句話一出,除了菲諾米娜和沙希之外,所有人整整齊齊地面向着安德烈的病床...退後了兩步...兩大步!

    我發誓,我真沒有嫌棄的原因在裡面,我剛纔還近距離地湊上去看呢!我現在只不過是...別人都後退,我要是不後退,顯得多不合時宜的...

    “病...病毒?”沙希雖然沒有移動,但還是用顫抖地聲音問了出來...

    格麗塔很是沉重地點了點頭。

    “大師姐,我覺得這好像不是什麼病毒...”安德瑞斯也和大家一樣,都後退了,不過他很快插話道:“您說的那種病毒我好像是聽過的,而且...您也說了,那是一種烈性病毒,對吧?可是這都過了至少兩個小時了,要真是什麼烈性病毒,他...他...應該不止是這樣吧?”

    “嗯...”所有人都點了一下頭,又同時向前進了兩步...並且臉上都是一副大義凜然,不懼被傳染的表情。

    “不管那是不是什麼烈性病毒,但是症狀是擺在那裏的啊。”格麗塔皺著眉頭道:“真的和西蒙跟我說過的症狀一模一樣!”

    眾人又是一陣你看我,我看你,但是誰也拿不準這下子該前進還是後退。

    “如果那真是什麼病毒的話...他後背的傷又是怎麼回事?”我一手緩緩地摸著下巴,一邊以一個內家高手的語氣慢慢地道:“皮肉無損,腰骨卻受了重傷,這是內家高手的傑作!”

    在場的諸人裡恐怕大部分都不太清楚啥叫內家高手,但是大部分也都知道我的武功底子是很結實的,說出來的話也是比較權威的,所以都以更加凝重的眼神注視著我。

    我突然覺得,這樣被大家注目,也是挺有面子的,當即一隻手背到身後,一隻手繼續摸著下巴...就好像那裏真的有一縷長髯似的,頭緩緩地向上升起一個角度,然後以沉穩的聲音繼續道:“還有,不管是內傷,還是外傷,看上去都不應該是能讓他昏迷的傷纔對。我想,應該還有類似‘開碑手’或者‘鐵砂掌’一類的武功襲擊了他的後腦或是頸後的大椎穴,纔會讓他一直無法醒來。”

    “開碑手?”“鐵砂掌?”

    我搖頭晃腦地道:“這些都是一種必須催動內力才能發揮威力的武功,可以透過身體的接觸,把內力傳導到對方的身上去,造成對血管神經等各部位的損傷...”

    “咳咳...你還能吹的再玄乎點嗎?”身後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我心想誰竟敢來拆我的臺啊?扭頭一看,我不敢說話...是真正的權威來了。

    出現在帳門外的老田大夫,直勾勾地盯著我,嘴都氣歪了,走近了兩步,一吞口水,道:“說啊,說啊,你的開碑手,還有那啥鐵砂掌...再解釋解釋啊...你那什麼狗屁內力是怎麼傳導出去的?來來來,給我來一掌,看我怎麼飛出去?”

    我低著頭不敢搭話,不過等他靠近以後卻看見他的腰間懸著兩個腳蹬子,眼睛一亮,指著那玩意兒道:“這個...”

    田醫生把頭一揚,“這什麼這...現在是在討論你的內力問題,別顧左右而言它!”

    然而,他的背後很快又過來一人,也沒跟我們打招呼,徑直就走到了安德烈的床邊...她走的太快,我們竟然還沒看清,她就已經和菲諾米娜老師打招呼問道:“怎麼樣了?”

    菲諾米娜依然是有些悽然地搖著頭回答道:“不知道啊,現在都沒醒...”

    “唉,怎麼會這樣?這兩邊都是昏迷著的,我要怎麼辦啊?”

    我這才反應過來,是黛西...

    “你還愣著幹什麼?過來看看啊!”她轉身招手...而招手的物件顯然就是我身邊的田醫生。

    “來啦來啦!”田醫生一瞬間便弓起了腰,像個...像個...像個宮裏的...然後屁顛屁顛地跑了過去,細細地察看起了安德烈的情況。

    我勒個去!這什麼情況?呃...我突然想起來了,自打和她們匯合以後,我一直都沒見到過黛西大姐的坐騎呢。畢竟她說過,她現在的丈夫是公司的財務總監,不是幹我們這行的。而田醫生這位曾經哭著喊著找我要老婆的人...難不成現在做了黛西的臨時坐騎嗎?看著他腰間那一晃一晃的兩隻腳蹬子,還有背上那個簡易坐鞍,嗯...沒準還真是這樣呢!

    要知道,沒有騎士或是坐騎身份的人,是不可以進到這片戰場的...而要證明自己具有這樣的身份,也並不難,就是能夠找到一位搭檔。

    田醫生雖然是我從摩洛哥海岸挖來的醫生,但是其醫術和藝術的造詣都是相當高的,有他在的話,安德烈不管什麼樣的情況,應該都會很快醒來了...想到這裏,我慢慢地轉過身想要出去,針對妮亞的綁架事件,還有很多沒做的呢...

    不過,我才轉過了一半身子,腳也還沒起步,就聽見田醫生的嘴裏:“嘖嘖嘖...”地出聲了,而且還是一種似乎連他也感到奇怪的意思:“這還真是受了內傷了啊?”

    我一聽,頓時士氣大振...剛纔這傢伙批評我的那兩句可是都被周圍的人聽了去了,當著這麼多人讓我下不來臺也就罷了,關鍵是會影響我的威望啊!現在是倒打一耙...哦不,是挽回聲望的好時機。

    “你看嘛!我就說他受了內傷的嘛!”我故意很大聲地開口道:“再加上他手上中的那個毒,肯定當時有高手突然襲擊了他!”

    “狗屁高手!”田醫生一聲怒斥,我又不得不閉嘴了。不過他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又仔細地檢查了一下安德烈的手,還拆開了一點點紗布仔細地看...

    格麗塔大師姐似乎發現了我的沒面子,於是開口幫忙道:“就算不是高手,應該也是受過訓練的特工人員吧,攜帶了這麼厲害的生物武器...”

    “狗屁生物武器!”田醫生頭也不回地道。

    我覺得他也太不講情面,我是個好脾氣的,又和他熟悉,被他罵罵也就是了。格麗塔可是骷髏學院的老大,甚至於聲望可以覆蓋整個中歐地區的熱點人物,更具備公主的身份,可是居然也被他這麼粗魯地罵了。看大師姐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的...

    “喂,老田,你...”我想幫兩句腔,讓他收斂一點。

    但田醫生先發話了,“行了,沒事了,他一會兒能醒...我給他開個膏藥,在腰上貼兩天,很快就好了。”

    菲諾米娜的眼睛都射出光來了,一把抓住田醫生的手腕,“你說的是真的?”一旁的沙希也跳了起來,“真的嗎?真的嗎?”

    “是啊...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傷...”

    “沒什麼大不了?”我納悶道:“你不會搞錯了吧?他後背都受傷了,而且到現在還昏迷不醒呢!”

    “後背?”田醫生又衝着安德烈的後背瞄了一眼,“這是很輕度的勞損,是他太胖了,在遭遇突發事件時身體劇烈擺動造成的...”

    “擺動?”我訝異道:“這怎麼可能?他可是受過嚴格訓練的,還有啊,你自己都說是遭遇突發事件,那不就是遭到襲擊了嗎?”

    “是嗎?”田醫生一手伸到口袋裏,好像摸出了個什麼東西似的,然後往我們這方向一丟...我們都看不清他丟過來的是什麼,只是耳邊聽他說到:“送你們一條蛇...”

    “呀!”包括我在內的一群人全都往邊上閃開,比之前那兩大步的距離要遠多了,最靠帳門口的約瑟芬一把拽住了帳簾,如果不是西姆斯及時地攔著了她,她差點把整個大帳篷都給拖垮了...

    “你們看...這就是突發事件,不需要什麼襲擊的。”田醫生淡定地說道。

    驚魂未定的我們這才發現,地上的只不過是一條打了個結的手絹...

    格麗塔的臉上原本是一青一紅,現在已經是煞白了,她拾起僅有的一點好脾氣問道:“那他手上中的毒呢?”

    “什麼毒?”田醫生比我們還要懵,“哪兒來的毒?這不是被開水燙的嗎?”

    “開水燙的?”帳篷裡又是一陣混亂。

    “可...可...可你剛纔說他有內傷!”我很是鬱悶地問道。

    “開水燙了,手上的神經系統受傷,影響到神經中樞,這在中醫上稱為火毒攻心,但並不嚴重。這當然也屬於內傷的範圍啊。你經常練功的,這些你應該知道啊...”

    我啞口無言...其實所有人都啞口無言...

    看著不說話的我們,田醫生道:“怎麼?你們不信?自己問他啊...”他一邊說,一邊伸手在安德烈的後背脊樑處輕輕一點...

    “啊...哦...”一直趴著的安德烈打了個哈欠,醒過來了...

    眾人一擁而上,眾口唆唆地問了起來...安德烈卻啥也說不出來,好容易等到大家安靜了下來,他纔回答了一句:“我的肉醬麵呢?”

    短暫的冷場之後,他的腦回路似乎終於恢復正常了,先看了大家一眼,眼珠子又轉了兩圈,然後才道:“好像是我吃掉了...”

    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啊!

    在後來他終於清醒過來之後的描述,我們才明白過來:我這位飯量頗大的徒弟用營地裏不多見的一些材料做了一頓挺豐富的午餐,想要邀請他的母親,菲諾米娜老師一起用餐...我一聽就知道了,這顯然是他想要完成答應我的計劃...但在發出邀請之前,這位吃貨又感覺食物可能不太充足,於是在帳篷不遠處又用攜帶的無煙燃料燒起水,準備做份麪條...

    剩下的就很容易推理了:看到那一鍋翻滾的麪條時,他湊近了想要用叉子把麪條撈出來拌一拌,卻不小心打翻了麵鍋,導致手臂被燙出一大片...吃痛的他急忙轉身趕回營帳想要去找些膏藥塗抹,但一隻手裏還拿著之前準備盛麪條的大盤子...他捨不得丟啊,那裏面有肉醬啊!

    這就是不會用筷子的後果啊!

    於是,在一手痛楚,一手拿著盤子的狀態下,安德烈低下頭,想用自己的腦袋撩開帳簾鑽進去...但他當時跑的速度太快了,結果頭被帳簾一卷,腳下一滑,整個人趴了下去。

    這時候,我教的內功就起了作用了...危機時刻,安德烈雙手前推,利用雙掌擊出的反作用力讓自己往後倒...同時也把那一盤肉醬推進了帳篷裡。

    可是他過於高估自己的腰桿承受能力了...‘咔嚓’一聲,剛剛支起腰來的安德烈吃痛不住,一個扭身,趴倒在地,再也起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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