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 美人也有尷尬時
泰蘭繼續訴說著她的故事:“其實後來也沒什麼事了,又過了兩年...我中學畢業了,就決定報考騎士學院了...家裏所有的人都反對...可我還是去了。去的就是當初姐姐和姐夫都呆過的蘇萊曼學院。其實啊,你所厭煩的那些什麼沙羅神針和沙羅儀式,我也是非常頭疼的...可是院長大師兄對我非常的好啊,在很多地方都照顧我...他其實比姐夫的年紀還大不少,可是他卻自認姐夫是他的導師...所以,那個阿克約爾...碰到我也是把我當做前輩來尊敬的...後來我出了那個事...跟你說過的,我和桑利的坐騎逃跑了,按理說我們也失去在學院的資格了,可是院長還是把我留下了...”
“在學院的期間,只要每逢放假,我都會去找我的姐夫...大概還是因為姐姐的原因吧,據說姐姐在醫院臨終的時候,還讓他要好好照顧我...他在上一次去看我的時候,就告訴了我他的地址...那麼多年下來,他除了到我家裏去...還是因為要祭拜姐姐的緣故...從來就沒有離開過他的那家小酒館...”
“不管我怎麼勸他,他都不願意離開那裏...也沒人知道,那個曾經叱吒風雲的騎士,一直隱居在那裏...直到你們無意中遇見了他。”
不知怎麼地,我突然冒出來了一句話:“所以你找我幫忙,其實並不是因為裡奇前輩讓你來找我,而是...你覺得我很像他,對嗎?”
泰蘭慢慢地,也是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難道你不像嗎?你們明明都對自己心愛的女人怕的要死,對其它女人卻不假一點辭色...我曾經對你做過一些試驗的,可是...沒有分毫的作用。”
“試驗?什麼時候?”
“就是剛纔啊...讓你把我當做雅美的時候啊。”
我暗叫慚愧...因為我心裏很清楚,有那麼一瞬間,我被她弄得神魂顛倒的時候,並沒有把她當做雅美的...只不過我用一個摔倒掩飾了一切。
我又問道:“你是不是曾經以為他會來這裏的?”
“我不知道,”她很用力地搖了搖頭,“其實,最初我聽到這裏發生了波爾曼金事件,還是從我的一位同學那裏聽到的,你知道,霍亨弗裡德伯格學院裏的王子和公主很多,他們經常有各種各樣的小道訊息。只不過當時這件事並沒有鬧得那麼大。只不過到後來,就變得情況越來越不對勁了。大概是從姐夫那裏所繼承下來的所謂正義感吧,尤其是當聽說這起事件會以騎士戰來決出勝負,我馬上就趕去找到了斯沃特...那時候的我其實並沒有太多的成熟考慮。”
“等到我和他一起來到這裏時,我才發現,這場戰爭的雙方實力是多麼的懸殊...我馬上又去找到了姐夫...”
“呃...原來你是先去找的他,而不是我...”
她總算是又笑了起來,“你不是一直偷偷地把他當師傅嗎?怎麼現在和自己的師傅較上勁了?吃他的醋了?”
我也笑了起來,“怎麼會?我之前就覺得你應該先去找他纔對...現在只是證實了我的想法。那麼...他不肯來幫你嗎?”
“他不是不肯,他甚至說我這樣做很好,很對,可是他不必要幫我...因為我只要找到你就行啦。”
“嘿...對我評價這麼高啊...”
“可當時的我並不信...雖然在卡薩布蘭卡,我已經見識過一次你的陰謀詭計了...”
“嘿...恐怕你到現在也還是不信吧。”
“嗯...至少現在信了五成了...今天的會議上,你所說的那些明明是我一起來這裏查探出的,可是我卻一點兒也不知道。這說明在軍事指揮上,至少你比我強的多了...”
我撓了撓後腦勺,“比你強有什麼用!”
她則咬了咬牙,“信不信我揍你!?我可是曾經把坐騎嚇跑的人哦!”
我嬉皮笑臉地道:“嘿...說真的,我還真想知道,你當時都對他們幹了些什麼?能透露一點嗎?”
“我有那麼傻嗎?告訴你?我以後的名聲還要不要?”
“你要名聲有什麼用?反正你只是想嫁給裡奇,陪他在小酒館裏隱居而已...”
“我...”泰蘭似乎有些氣結,但很快反駁道:“瞎說,我是想把他拉出來!”
“拉出來?拉倒吧...他出來和你進去有什麼兩樣?不就是一堵牆的事嗎?”
泰蘭楞在那裏,半天沒有作聲,就好像突然領悟了什麼似的,不住地點著頭...我卻暗歎了一聲,我教她這一招實在是看這位姑娘思念得太苦了,可是這以後裡奇前輩恐怕會被她煩死的...
“你真想聽聽我做過的事嗎?”她很快喜笑開顏起來,似乎是因為解開了心結的緣故,“我怕你聽了以後會真的很怕我...甚至會吃不下飯的。”
“嘿...你說說看嘛。這樣吧,我告訴你,雪妍有一次爲了懲罰我,坐在我肩頭讓我做了三個小時的俯臥撐...”
“那算什麼!?”她不屑地道。
“好吧,梨佳有一次讓我跑了幾十公里的路,就爲了給她帶一盒冰淇淋,其實你知道的,她跑的比我還快呢!”
“那算什麼!?”
“嗯,還有我師姐,有一次騎了我一整天,就爲了測驗她發明的新馬刺...我的腿都被扎的動不了了...”
“那算什麼!?”
“哼,好吧!雅美有一次爲了氣我,帶回來一個男人!”
“那算...呃...你的心真寬喲!我輸了。”
其實這事無非就是巴納特事件的藝術加工版本,我一時不忿才杜撰出來的,不過話已出口,也不好反悔了。“輸不輸的沒什麼...還是說說你的英雄往事吧。”
“好啊,那我告訴你,在安卡拉以北的山谷裡,有一種小蛇,被當地人成為‘沃卡費圖曼’...意思就是‘痛苦的使者’...因為這種小蛇含有劇毒,並且它的毒性和很多蛇的都不一樣,被它咬中的人畜,通常會在自己的氣管和肺部里長出大量的水泡,這個過程相當漫長,也相當痛苦...到最後,多數中毒的人都會因為那些水泡堵塞了肺管,以至於窒息而死。”
我渾身抖了一下,“你給我說這個幹什麼?”
“這種蛇還有一個特點,就是渾身上下都有一紅一綠交替進行的斑紋,蛇頭比一般的蛇要尖的多,牙卻要短一截,雖然身體花紋很鮮豔,但外觀卻非常醜陋...辨識度相當高,幾乎所有的土耳其人都聽說過這種蛇。”
我感覺頭皮都發麻了,“說這些到底有什麼用啊?”
“當時我爲了訓練他們的膽量...就把他們關進小黑屋裏,又把這種蛇一筐一筐地倒進去...”
“你說什麼?”我‘蹭’地一下就跳起來了,“這太過分了吧?”
“其實裡面總共只有三條活蛇,而且都是拔過牙的,我先把這三條蛇一一丟進去,然後又倒進去了兩框橡皮假蛇...”
我放下心來,但還是忍不住道:“就算是這樣,你也太過分了吧?喂!你居然現在還在笑!”
泰蘭努力地想要收住笑容,可是忍了半天終於還是哈哈大笑起來:“你沒看見他們當時的表情...哎喲,哈哈...真的真的...哈哈,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笑的,可是...哎喲,哈哈,對不住...”到最後,她笑得伏在我的肩頭,一陣陣‘哎喲哎喲’地捂著肚子叫疼。
“你真的有點過分哦,”我等她好不容易停住了笑,才繼續道:“不過他們應該不至於爲了這個而走吧?”
“當然不是了。”泰蘭吐了個舌頭,接著卻又嘆了一口氣,“我確實是有些殘忍的過頭了...我讓人做了一件...我也不知道該叫什麼名字的東西,總之呢,把它穿在了塔伊蘭的身上...”
我還記得,塔伊蘭就是當初蘇萊曼學院分給她和桑利的兩個坐騎中那個女的。
“那麼那是一件衣服了。”我問道。
“不,不是,塔伊蘭把它一直套到了自己的腰部...然後我又坐了上去。”
“那麼那是一件鞍具了。”我又問道。
“也不是,總之那個東西可以把我的雙腿牢牢地固定在她的背上,讓她怎麼也扳脫不了...然後我就一直這麼騎著她...”
“一直?這是個什麼概念?”
“就是不管什麼時候,她都會一直處於我的坐騎狀態...除非她完成我的指標,否則就得一直這麼被我騎下去。”
“包括吃飯?睡覺?”
“包括吃飯,睡覺。”
“也包括洗澡嗎?”
泰蘭搖了搖頭,“我爲了把她練好,一開始就沒打算洗澡...”
“天哪,那麼你的指標是什麼?”
“很簡單,能夠馱著我在百米跑裡跑出十五秒以內的成績。”
見鬼...這是個我至今也沒辦法超越的數字,我的記錄好像是十六秒七,而塔伊蘭還是個女生!
“如果她...她完不成...”
“今天完不成,明天繼續,我也不會懲罰她,總之會一直騎著她,直到她完成為止...”
“那麼她完成了嗎?”
“我不知道,第十三天的時候,他們逃跑了...”
“......”我不止是不說話,都不敢看她...一個再怎麼漂亮的女孩,十三天不梳不洗不打扮...會成什麼樣子?
“你不用刻意地去想了,我那時候確實快要變成野獸了。”我說過的,泰蘭她和雅美一樣,都很能看穿我的心裏在想什麼...
“那你現在覺得,你對他們有虧欠嗎?”
“當然有...”她點著頭道:“我不該不讓她洗澡的...她逃跑的時候和我一樣,也是個野獸的模樣呢!”
安靜數秒後,我終於也忍不住了,和她一起哈哈大笑起來。
有人曾經信誓旦旦地宣稱過,男女之間不可能有純友誼的關係...但是這一天,在野花嶺上,我確實是和一個純友誼的女性朋友,相談甚歡...
“對了,我還一直都沒問過你呢,為啥今天非要和我又到這裏來呢?”
“因為我真的想確認一下你在會議上說的那些...像這座山嶺上的植被到底那一邊更茂密啊...唉,上來以後我纔不得不承認,你真的比我仔細多了...這一切和你說的一模一樣。”
“嗯...”我點了點頭。
“咦?好像你猜到我會這麼想的啊?”
“我只是猜不到你還會想點別的什麼...”
“哼,既然如此,那你還答應的那麼爽快...也不見你平時這麼聽我的話啊...哦,我明白了...呆久了不習慣啦,想馱人啦?你可以直說的嘛...”
“我不是想馱你來的,就算你不來,我自己也會來的。因為我也想看看還有什麼是我疏忽掉了的。”
“你這樣的人也會疏忽嗎?”
“你別忘了,那天下著大雨,我們走的其實很匆忙...雖然從落雨的情況來看,已經能夠判斷出山腳下的地勢是怎麼走向的了,可還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想要重新判斷一下。”
“是什麼?”
“你還記得那天的烏雲是先從哪裏飄來的嗎?”
“是那邊!”她一下子就指向了我們右面。
“那是東邊...”我嘆了口氣。
“東邊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現在是春季,這裏的氣候屬於熱帶草原氣候,氣溫偏低。西邊的海洋距離這裏也不算遠。如果有風,也應該是從大洋上吹來的溫暖西風纔對。可是我們那天遇上的卻是帶著暴雨的東風!”
“這...”她顯然沒有明白我的意思,只是好奇地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查過這裏的過往天氣情況...這種帶著暴雨的東風其實是極少的,原因只是從比這裏更高的東非高原上飄下來的積雨雲,是極個別的案例,往年有時候一整年也不會有那麼一場...更多的是帶著海洋雨水從西面吹過來的西風。”
“是...是麼?”她懵懵懂懂地點了點頭。
“想想看,那天我們除了遇到雨,還遇到了對方的斥候,還有無人機!我想那天的大雨一定會被那些斥候報告給他們的統帥,而從那天之後到現在一直都沒有雨...”
“你是想說,對方的統帥會看重那場大雨嗎?”
“沒有領軍者不看重天氣的,而依仗天氣以少勝多的例子,比比皆是。更重要的是,就目前雙方都無法掌握地圖和天氣資訊的環境,他們多半會對日後的天氣產生一個錯誤的判斷!”
“你怎麼這麼肯定?對了,既然大家都收集不到這些資訊,你又是從哪裏來的?”
“你不得不佩服這裏的人民,儘管條件很簡陋,可是當地的氣象臺還是堅持把歷年的所有天氣狀況用最原始的方式--紙筆,給記錄下來了。這份資料對方可是看不到的。”
“可就算他們計算錯了天氣,除非到我們比賽的時候也颳起大風...那纔有用吧?”
“會有風的,按照往年的天氣情況和氣象臺的一些報告,一週多後,非洲西部海岸應該會有比往年更大的季風,甚至可能形成颱風。嘿...這就叫做,天助我也!”
“你可真夠機靈的!”
“我的機靈可不止這麼一點,嘿,我還有很多絕招呢,來來來,讓我跟你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