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在想什麼？”梨佳繼續向我問道。

    “我在想，我是不是該繼續配合你騙下去呢...”

    “你沒有在想比賽嗎？”

    “比賽？什麼比賽？”

    “明天的比賽啊，今晚突然和你攤牌，你不怕嗎？”

    “怕什麼...比起要繼續去傷害一個姑娘的心，我寧可不參加這些什麼破比賽。”

    “啊！”她吟嚀了一聲，又撲到我的懷裏來了，不過，和往常不同的是，她給了我肚子不輕不重地一拳，“既然不想再騙我了，幹嘛還要說這些情話。”

    “誰說不想騙你了？”我忍著疼回答道：“我只是怕，到最後你承受不了...”

    “好啊！”她抬起頭大聲地道：“來啊！那你就繼續騙啊，讓我看看，你現在還能怎麼騙...”

    我不等她的話說完，便一把抱住她，用力地吻下去了！

    “你...唔...”她小小地掙了一下，便很快酥軟了下去...

    我覺得女生一旦沉醉於接吻中，應該很久都不會醒來吧，尤其是梨佳這樣的...可我沒想到，她很快又奮力把我推開了。

    “這就是你騙我的方式嗎？”她咬著牙問道。

    我也咬了咬牙，“是！你...你...你還敢讓我騙下去嗎？”

    她搖了搖頭，輕聲道：“我只想問你一句話...”

    “什麼？”

    “現在的你...有沒有和我一樣，在騙你自己？”

    看著那張在眼角處隨時可能涌動出淚珠的俏臉，我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地搖了搖頭，又很快重重地點下頭去...

    “喂！”她雖然沒有流出淚，但現在卻真的是破涕為笑了，不過同時又給我肩窩上來了一拳，“又是點頭又是搖頭的，到底什麼意思啊？”

    “意思就是...”我第二次緊緊地抱住了她，慢慢地把她擁向自己，“騙不騙的，真有那麼重要嗎？”

    ......

    第二天，等了很久，也沒有人來通知我們去比賽，我還以為是騎士聯盟的人疏忽了，所以中途幾次去問，可得到的答覆都是，請耐心等待。

    直到下午，終於來通知了：晚上八點開始比賽。

    真見鬼，這次比賽怎麼碰上這麼多事？不過，還好我有準備...而且這個準備似乎對於晚上的比賽來說，更實用！

    當晚，我帶著第二批參賽的學員們，抵達了體育場。剛到大門口，就看見不少觀眾正往裏擠...這個時候進場，還穿著休閒服裝的，當然是觀眾了。

    然而我注意到，就在體育場大門口處，有個身材看起來挺眼熟的人，雙手插在口袋裏，來回地踱著步，又不時地抬頭看看體育場的大門...一副想進又不想進的樣子。

    這個樣子實在太招人眼目了，因為所有周圍的人都是急衝衝地往裏擠著...所以我多看了他兩眼，很快就發現，那不就是昨晚向他買鈴鐺的那個攤主嗎？

    我示意梨佳等人先進場，然後走過去一拍他的肩膀，“老闆！”

    “啊？啊...是你啊...”他鎮靜之後向我點了點頭。

    “怎麼？不進去嗎？”我衝着大門口看了看，一邊問道。

    “呃...門票太貴了...”

    我得說，騎士聯盟還真是掙錢有方，這裏的門票我也打聽過，單張的價格從三百到一千不等...一個淘汰賽的門票都達到這個數量，那麼以後奧斯陸那場比賽的門票豈不更是高到離譜了嗎？

    偏偏這個樣子搞，還是有那麼多人願意買單來看...

    不過你要說騎士聯盟就是爲了掙錢，那又有失偏頗了，因為既然門票這麼高，他們明明可以把這樣的比賽分成一小場一小場，既可以讓觀眾看得過癮盡興，又大大延長了比賽時間，得到了更多場次的門票收入...可為何他們卻著急忙慌地把一大堆騎士像鴨子般地趕到一起來速戰速決？我真是怎麼想也想不通。

    “要不要我帶你進去？”我也說不清自己是怎麼回事，對這位擺攤大叔有種莫名其妙的感覺...肯定不是什麼親密的好感，也不是迪爾西斯所說的那種熟悉感，而是一種非常非常奇怪的感覺，似乎我欠了他點什麼，才造成了他現在這樣的困境...

    “你？”他有些不相信地看著我。這種懷疑是很恰當的，因為這裏還真的買不到什麼黃牛票。

    “我有個朋友和裡面的人很熟...走吧走吧...”我拉著他就往裏進，他先是拒絕了兩下...光是這兩下也讓我發現，他的力氣其實一點兒不小...但很快，在他又一次抬頭之後，終於跟著我往裏走了。

    我把他一直拉到了我們更衣室附近的大通道裡，拉開一扇側門，“就從這裏上去，上面是個天台...雖然沒座位，但是觀看的效果絕對是一流的，啊對了...”我又摸出了一張證件塞到他手裏，“如果有人問起的話，你把這個給他看，不過記得，比賽完了要還給我...”

    那是張希歐多爾學院參賽隊伍技術顧問的證件，由於學院男老師集體和院長鬧彆扭，所以這個職業自然也空出來了。

    至於我為什麼相信他？我覺得一個在夜市上明明很需要錢卻並不貪心的人，還是比較可靠的。

    “謝謝，謝謝...”他握著我的手，連番地說著感謝。好半天才離開我去爬樓梯了。

    我這纔來到了更衣室...大部分人都已經換好盔甲鞍具，在走廊過道里等著了。而我那間單獨的更衣室裏，梨佳也已經穿好她的那套鞍具，懷裏則抱著重重的鎧甲在等我了。

    是的，非常重的鎧甲...差不多相當於我體重的一半了，這就是大約半年前，勞倫特伯爵送給我的那套鎧甲...一副沉重的古式鐵鎧。這幅由當年的勞倫特伯爵親自設計打造的鎧甲比起現在那些合金鎧甲來說，實在是沒什麼靈活性上的優勢，而且還會讓自己的坐騎吃力不小。但是要說到全面的防禦力，那麼這副鎧甲還真的是不得了！至少，在十米的距離上，就連克里斯汀的穿甲箭頭都無法給它造成哪怕是一丁點兒的磨痕。

    所以在出發前，當梨佳知道我有這麼一套鎧甲之後，無論如何都要我用它。

    “我的體重本來就...唉，再加上這玩意兒，對你來說，可真的是...”

    “你小看我！”她怒目相對。

    然後，那天她就公然在我面前，同時扛起了雅美和雪妍...那兩妞再怎麼控制體重，加起來也比我和這套鎧甲要重那麼一點的。

    一來，我很害怕她要我也騎上去，二來，其實我也對她的實力比較放心，所以到最後，終於答應了她。

    只不過，答應歸答應，現在真要我穿起它去騎梨佳，我還是又一次猶豫了起來。

    “你還是心裏過意不去嗎？”她抬頭問道。

    “嗯...”

    “因為昨晚？”

    “可不就是因為昨晚嗎？”

    經歷了昨晚，我是真的決定，要把她當做親人了，至於雅美她們...反正這後宮本來就是她們為我建的！當時我就這麼破罐子破摔地自我安慰著。

    她低頭想了一會兒，突然抬手向我勾了勾手指，“我有個辦法...”

    我伸過頭去靠近她，“什麼辦法？”

    “我聽說，你還有個身份，是雅美姐的徒弟...”她輕咬著嘴唇笑道。

    “呃...這個...”

    “現在你也當我的徒弟，身份不就矮我一截了嗎？應該就不會有那麼多顧慮了吧？”

    “我？當你的徒弟？”我納悶地問道，她的思想是經常會這樣跳躍的...

    “怎麼？我不夠資格嗎？你真的覺得你的坐騎本事不用再學習了？”她仰起頭，很是驕傲地逼問道。

    “呃...”我承認，論及坐騎的本事，她確實比我強，要說這一點跟她學也真的沒什麼可丟人的，可問題是...一個雅美已經是師傅了，另一個雪妍也要我喊老師，現在又多出這麼一個鬧事的梨佳，是不是我的每個女人都要佔一個能夠對我呼來喝去的地位纔會善罷甘休哦？而且...做了我的師傅，我就能對穿那套重鎧沒有心理牴觸嗎？這是什麼狗屁道理？

    “咳...”她現在也會我經常使用的假咳嗽了，“比賽快開始了吧？時間不多了哦...一會兒你想磕頭都沒機會了呢。”

    “磕頭？”我呼了一口氣，攤開手道：“所以...你的目的其實就是讓我磕頭？”

    “是啊...這樣一來，你可不就沒什麼壓力了嗎？”她一邊說，一邊稍稍抬起身子，伸出手一抬，就抓住了我的頭髮開始向下壓，“來嘛來嘛，快點，別磨蹭了！”

    她這個姿勢其實不是那麼舒服的，因為我說過，她一隻手裏還抱著那套沉重的鐵鎧，而由於她坐著我站著的緣故，她這麼向上伸手抓我的頭髮，一半的身子其實是扭著的...如果我向相反方向掙扎的話，那是真的怕會讓她的腰桿扭傷的，而如果我沒有掙扎，而是不動的話，那麼我的頭髮也會被她抓的生疼...

    更重要的...還是她手裏的那套鎧甲...那麼重，那麼彆扭，一旦不小心落地，那可是很不吉利的。我雖然信奉唯物主義，但我也比較在乎一些象徵性事件...歷史上什麼絕龍嶺，落鳳坡之類的故事太多了，能儘量不觸那個黴頭當然還是最好的。

    所以唯一讓我們兩個都不會痛苦，也不會不吉利的辦法，就是順著她的力道，老老實實地跪下去...但是，我真的還沒有要答應她的意思啊！

    可...跪都跪下了，這時候說不肯，是不是晚了點呢？

    “快點啦。快叫師傅...”而她還壓著我的頭往下按呢...

    “師...師傅...”同時，“咚”第一下，腦袋著地了...本人生平拜師無數，就這一個是拜的最冤枉的！雅美那個嘛，好歹是反抗過的，真的和她打了一架並且當時確實不是她的對手。而這一個，實在是莫名其妙！

    “乖！”她笑著回道，可那隻手卻沒有要鬆開我頭髮的意思...又按著我繼續磕...

    我心裏想著，要是梨佳以後真的也成了我的人了，那麼以後逢年過節，依著咱中國人的傳統，是不是我還得向我的三個老婆再行拜師獻茶的大禮呢？

    不過看起來，梨佳她也還是有點過人之處的...我倒不是說她的坐騎功夫，而是指一種很難講清楚的定律：真理往往都是掌握在那些說話一點都沒道理的人的手上的。

    因為如她所說，我穿那套重鎧的時候，還真的就沒那麼多心理負擔了...

    賽場還是像迪爾西斯所描述的那樣，用無數裝飾牆圍了起來，只不過，來自體育館四周的無數燈光，還是把這館子裡照的如同白晝一般。

    我試著看了看牆的高度，雖然我無法越過這些牆看到另一頭的情況，但是這些牆顯然並不能擋住觀眾們的視線，幾乎所有的通道狀況，對那些高高在上的觀眾而言，還是一覽無遺的。

    就在騎士聯盟的人員開始引導我們分別向自己的入口走去時，我身下的梨佳突然道：“喂！你看那邊。”

    我舉頭一看，大概百米外，有另一群男騎士也正在入場...但是他們的裝束卻很是古怪，每個人都戴著一定奇怪的頭盔，頭盔的中間豎著一根極長的金屬棍...目測至少也有一米多高，在金屬棍的頂端，還有一撮鮮豔的紅纓。

    我差點要噴飯了，這是那所騎士學院的？真不知道該笑話他們是奇葩還是天才了，這樣的裝束看起來針對性很強，因為再矮的騎士帶著這麼一頂頭盔，也會在大老遠就被自己人看見的...但問題是，別人不一樣能看見他們嗎？這種設計使得他們被暴露的機率幾乎達到了百分之百，這種情況下，敵我識別又有什麼用呢？

    不過從另一個方面而言，我又為我的蕾娜院長偷偷嘆一口氣了。比賽是昨天才開始的，但是才僅僅過了一天，這家學院就能搞到這麼一大堆很明顯是特製的帽子！他們的財力可見一斑！

    可是蕾娜院長...嘆息之餘，我更多的是敬佩。因為我親耳聽到過她的話：“我就是再窮，也不會拿騎士教育當一場買賣！”所以，她沒有拒絕黛西的援助，但卻推辭了許多來自中東想要鍍金的富翁。

    “鐺！”一聲象徵比賽開始的鐘聲響起，我親夾雙腿，讓梨佳從入口處走了進去，伴隨著她步伐的，是一陣清脆悅耳的鈴鐺聲。

    顯然，買下這些鈴鐺，是我乾的非常划算的一筆買賣。比起那個高杆帽子，這主意實在不知道高明瞭多少倍，我是一陣又一陣地為我自己的機智而竊喜：因為入場不到十分鐘，光是我就已經幹掉了十個騎士，其中九個是戴著高帽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