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太高階的符籙，最基礎的喚雷符就夠用了，畫吧，最好多畫幾張，我怕到不夠用的時候，你被劈殘廢了又畫不了。”我真是眼瞎了，纔會舉得苦釋和尚會有一種佛陀的慈悲。

    多說一句都是淚，我索性沉默調息，讓自己心態趨於平和，苦釋和尚帶著阿俏離開，給我一個幽靜的獨處空間。

    密室裏沒有月光，我默誦《道德經》，稍微平復心緒後，掏出淺吟，提筆就書。

    【喚雷符】只有三個符文，在掌握空間相位之後，符文之間猶如星子般的排列，我看的更加透徹，甚至還可以看到各個符文之間在虛空裡交換流轉的能量。

    我手法極為平穩，一張接著一張，直到厚厚一摞黃紙繪的一張不剩，這時我才發現，自己體內靈力竟已被全部抽空，累的我癱坐在地上，動也不想動。

    繪了兩百多張符籙伺候自己，也是沒誰了。

    正巧這時阿俏姑娘叩門而入，她端著用人蔘黃精熬好羹湯再配著一碟精緻的小菜，看我癱坐在地上，趕緊放下呈餐的木盤，過來扶我。

    “長生公子，你沒事嗎？”

    “沒事的，只是太投入沒注意自己的靈力已經透支，以至於現在體力被抽空，坐都坐不起來，讓我緩一緩就好。”我無奈地說道。

    “噗哈哈”阿俏看到我那副窘迫地表情，哈哈笑起來，她扶我做好，忽然問道：“公子，你現在動不了，要不要我來餵你？”

    “呃，”我還沒來得及說不，阿俏就把吹涼的勺子，遞到了我嘴邊，吃還是不吃。

    場面很旖旎，反倒是我忍不住紅了臉，體力恢復後，說了句謝謝，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只留下阿俏姑娘哈哈笑了起來。

    最難消受美人恩啊。

    山洞所處的山谷很開闊，現在已經是傍晚時分，只能微微見天邊雲霞，一片赤紅如火在燒，沒隔多久，陽光就消失殆盡，斗轉星移，換上漫天璀璨的星河。

    我坐在水池邊呼吸吐納，靜靜修養，今天過後的九天裡，我可是沒一天好日子過了。

    深夜裏，阿俏姑娘出來說夜涼，問我要不要加衣，我揮手拒絕，繼續執行著神劍術中納氣法門。

    一夜無話，只待天矇矇亮，苦釋和尚就早早過來，他伸出手指指著水池道：“要開始了，脫了你的道袍，跳下去吧，”

    我把道袍疊整齊放好，正巧阿俏姑娘走過來，幫我收回了屋裏。我跳下池子，一池水變得冰涼，還好天還不是很冷，不然刺骨的更難受。

    “準備好，我要開始引雷了，”苦釋和尚還沒說完，先是自己閃開很遠，和水池保持著安全距離，他抬手拿出一張，我昨天繪製的【喚雷符】，嗖一下黃紙飛撞在柱子上。

    下一刻，璀璨的能量爆閃開來，明明是旭日東昇的晴空，卻憑空在水池上空引來一團厚重的烏雲，轟咔咔，沒有落雨，只有紫色的電光在雲層裡蠢蠢欲動，倏得，一道雷光劃破天際，爆閃而下，以勢如破竹之勢，粗暴地撞擊在水池邊上，那個貼著黃紙符籙的黑鐵柱。

    電光遊走，一切都在轉眼之間，四個鐵柱上就滿布遊走的電弧，噼裡啪啦的看著就讓人心生畏懼。

    “這是第一次，你一定要承受住啊，”苦釋和尚說話間，抬腳將一個裝滿神殿池水的杯子飛踹過來，杯子裡的水翻飛潑灑，在遇到電網時立刻轉變為一條條扭動的電蛇，將鐵柱上的電網全部引下來。

    “啊，啊！”一條手臂粗電蛇化作一道電光長矛，直插過來，我避無可避的被巨力撞擊到池邊石壁上，電矛透過我的胸膛，直插而出，又是這種電流過身的萬針齊刺，我青筋暴起，咬牙撐住。

    電蛇一條一條地躍起，透過我的每一寸身體，耳邊全是轟隆的雷聲，眼見的一片紫色的電光，我的面板甚至都開始焦枯，感覺世間的彷彿一切都要在這雷光中被毀滅殆盡。

    一張符籙引來的天雷，都還沒結束，我就要撐不住了嘛？我暗罵自己一聲廢物，掙扎著掌控自己已經被麻痺的身體，想要再次站起來。

    雷光外，苦釋和尚卯足嗓門，衝我喊道：“長生小子，這雷光不是硬抗的，你要體悟它，理解它，融合它，等你覺得它們非但傷不了你，反而讓你舉得很親切，你就體悟到了雷法本源。”

    “不是抗拒，而是敞開了胸膛，像迎接朋友那樣迎接它們嘛？”我散盡所有用來抵抗靈氣，掙扎著伸開雙臂，喃喃道。

    一池雷蛇先是片刻沉寂，然後瘋了一樣衝我奔來，沒了靈力加持，單是一條雷蛇的衝擊，直接帶著我撞到身後的池壁上，一口鮮紅的血，從我口中噴塗出來，然後強大的電流遊走過我的心脈，讓我渾身抽搐，剎那失神，意識彷彿都遊離於身體之外。

    “唉，哥哥，你還是那樣傻啊，”一聲如風一般若有若無的嘆息，在我耳邊清晰地炸響。

    一把劍的虛影，在胸前劍骨處浮出。雷蛇撞入我的身體，全部都無聲隱沒，一股吸力，如清場一般把所有電光捲走，剎那寂靜，只剩下一池微瀾的池水。

    苦釋和尚看的目瞪口呆，一時間竟怔住了。

    “加符！”我明明沒想說話，聲音卻從我的嘴子吐出。

    “噢噢，”苦釋和尚這才反應過來，他小心翼翼的從地上那堆符籙中拈起一張黃紙，還沒念咒就被，手裏的符紙一陣風捲走，自動貼在了水池邊四根鐵柱上，他揉揉眼，定睛一看，嚇了一跳，地上那堆符籙不知何時不翼而飛，竟全被粘在了那四根鐵柱上。

    他大叫道：“你瘋了啊，長生小子，這些符若是一起引爆，千百道天雷齊閃，別說是是你這小身板，連我這一身修為都不敢說能抗過去。”

    “聒噪，”我的嗓子又不由我控制的發聲，這麼多符掛在那裏，我也很害怕啊，可是我動也動不了，身體不受我控制，甚至連說話都做不到，我有什麼辦法。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百符齊閃，光芒閃亮的耀眼，我閉上被刺的流淚的眼睛，安靜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