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幕 說來話長
“我知道你馬上又要忘掉所以你還是快點拿出你的小本本記下來好嗎?”木子赬甚至還沒有來的及坐下就被諾亞催促道,“這事可說來話長。”
“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的?”秦月明感覺諾亞和木子赬似乎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你們有什麼不為人知的交易?”
“這個事也說來話長。”諾亞沉吟了沉吟說道。
“這個時候你故作深沉個屁啊!”秦月明一巴掌拍在諾亞的後腦勺上啪地一聲脆響。
“疼啊!我還有傷啊!”諾亞捂著腦袋瞪了秦月明一眼,
“對不起對不起打習慣了。”秦月明這話倒不是調侃,他確實總喜歡攻擊諾亞的後腦勺。
諾亞捂著腦袋轉頭看向木子赬,“這件事情說來話長,你聽好了,大概就是晚上我睡不著想去喝杯咖啡,然後遇見了你......”
“睡不著還喝咖啡?”木子赬打斷道。
“我靠你們的關注點都有毛病吧?我一直是把咖啡當甜點喝的好嗎!”
“但是咖啡是苦的啊。”木子赬皺著眉。
“我加糖行不行!”諾亞怒拍大腿,“我是在跟你講咖啡苦不苦這件事嗎!”
“你繼續。”木子赬點點頭。
“你點頭個屁啊!”諾亞破口罵道。
木子赬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
“算了算了...”諾亞捂著臉,“然後遇到了你,你說馬科魯死了,兇手你沒抓到。”
“我沒說過。”木子赬搖搖頭。
“你說過!!!”諾亞一把掐住木子赬的脖子使勁搖晃:“聽著!木子赬現在只有你能證明我只是個路人我啥也不知道,明白嗎!你和我說馬科魯死了,我問你是不是有敵人你說是的,我問人在那你說不知道,你看看你的手!受了傷,而我是一個小菜雞我是沒辦法弄傷你的!明白嗎!”
“這樣的確說得通...”木子赬沉吟了一下。
“不是說不說得通!是這就是事實!本來我是不打算糾纏這件事的,但是就在剛剛我改變了主意。”諾亞想到假如接下來哈瑞肯帶著一批人再問他馬科魯的死因,如果他稍有含糊說不清楚,又不知道要被哈瑞肯冠上什麼錯然後扣掉分數。
“要是被誣賴說馬科魯是我弄死的...”諾亞忽然就有了這麼個可怕的想法,“那樣的話我可能會被開除,甚至更糟。”
“還有啥會比開除更糟?”秦月明一愣。
“帶著你一起開除。”諾亞瞥了一眼秦月明,手還扼著木子赬的咽喉。
當然在下一刻木子赬的咽喉上另一雙手緊緊箍住,生怕手裏的白麪脖子會跑掉一樣。
“你一定要證明諾亞啥也不知道。”秦月明一邊說一邊拿起木子赬手上的本子,“快記下來,把這一段都記下來千萬別忘了。”
“但是...我纔是什麼也不知道的那一個人,我不能確定你們說的是不是真的。”木子赬接過秦月明遞過來的本子又放到了一邊,“你們從我身上下來好嗎?”
“聽著,我們得集中精神對吧。”諾亞坐回了自己的座位,搓了搓自己的膝蓋,內心侷促不安:“這樣吧,我給你描述一下事情的經過,看看你能不能想起來點什麼。”
秦月明想來想去也沒有什麼好點子,在一邊點點頭,木子赬默默拿起筆記本,怕自己漏掉某些細節。
“我從哪裏說起?”諾亞捋了捋記憶。
“從你什麼時候見到他。”秦月明提醒道。
“見到我之前吧。”木子赬卻打斷道,“也許有某些細節能夠吻合。”
“那就是到檯球廳之前,我在路上走,風很冷吹得我頭很疼,我甚至難以集中精神,我還聽見有人在我身邊走過。”
“早讓你別去了。”秦月明插嘴。
諾亞沒有理會秦月明接著說道:“然後我到咖啡廳門口聞到一股味道...”
“什麼味道?”木子赬低著頭拿著本子發問,就像是個記者。
“燒焦味。”諾亞立刻答道,忽然他遲疑了一下:“還有羽毛燒焦的味道。”
“羽毛燒焦?”木子赬眯起眼睛,鬼知道他想起了什麼,“你繼續。”
“啊,然後我看見檯球廳裡面又煙霧,我還在想是哪個人在臺球廳裡面吸菸,說實在的我以為只有秦月明能頂著‘禁止吸菸’這幾個字抽菸來著。”
“講重點好嗎啊?”秦月明又想伸手打諾亞的後腦勺,諾亞立刻抬手攔住他。
“然後我看見...對,玻璃碎了,桌子椅子都被打的七零八落...”諾亞頓了頓,“我靠?如果說不清豈不是得讓我賠?”
木子赬費了半天的力氣才把秦月明從自己的身上推開:“我們講重點好不好?”
“不行!我這個人很窮,而且還很小氣!”秦月明幾乎快要哭出來。
“然後我進了咖啡廳,咖啡廳裡已經開始著火了,我就想找到馬科魯,怕他睡過頭被煙燻死。但我沒找到,我打溼的衣服都要被烤乾了,那個羽毛燒焦的氣味更明顯了。”
“然後呢。”
“然後我找了一圈啥也沒找到就想出去,然後看見了桌上的奶粉打翻了,我還以為是這個肥貓醒了逃跑的時候打翻的,結果她居然已經死了。”諾亞和馬科魯雖然並不熟悉,但是據地之前活生生的橘貓就這麼死掉了,他還是覺得這些發生的有些突然,不禁有些感慨。
“奶粉?”木子赬的麵露疑色。
“對,堆在桌上攤成一攤,很白很細,還有一部分灑在地面上,然後羽毛燒焦的味道更濃了,我覺得應該是什麼東西被燒著我就退出來了,然後就是你的刀...”
諾亞說到一半忽然發現木子赬似乎沒有在記,而是愣在了一邊。
木子赬目光空洞,眼神似乎拉到一個很遠的地方,那個地方岩漿迸射,火焰滔天。一個人的腳踩著滿地潔白的灰燼遠去,他的懷裏抱著一個女孩,女孩的頭髮酒紅,那麼長。她閉著眼睛,好像什麼事情都沒辦法打擾她。
澤維爾你這個騙子!
殺了他!
為什麼騙我們!
為什麼害我們!
遙遠的那個身影的緩緩轉過來,那個人的臉上滿是笑容,那個人看著木子赬,那個面容和他眼前的這個面容相映,又慢慢重合。
“澤維爾!”木子赬忽然驚叫一聲,諾亞先是一愣,忽然就看見木子赬像是瘋了一樣猛地朝他撲過來,如同一隻發了狂的猛獸!
“喂!”諾亞大驚失色的身子一縮。
“小心!”秦月明和諾亞同時開口,在下一刻他就猛地衝起身子攔在木子赬身前。
秦月明只覺得自己被一輛卡車撞到了身上,他都不知道自己飛了多遠,落在地上滾了多少圈,只知道自己睜開眼的時候諾亞已經被木子赬扼住喉嚨按在地上,紅指骨那把長刀釘在諾亞的臉上。
“你媽的!”秦月明大驚失色,什麼眩暈感疼痛感一瞬間都拋之腦後,他連忙爬起身想撲過去,卻只聽諾亞的聲音艱難地響起:“你特麼看清楚點好不好!”
木子赬的目光終於凝實,牢牢盯著諾亞的臉半晌,手上的力氣終於越來越小。他鬆開手站起身,把刀收進刀鞘裡,藏在自己的袖口中。
“對不起。”木子赬似乎有些失魂落魄。捱揍的明明不是他,他卻一臉捱了揍的模樣。
“沒事沒事!”諾亞捂著咽喉坐起身咳嗽了好幾聲,他哪敢說木子赬的不是。
“沒事吧?”秦月明連忙上前,幸好他的身子骨結實,即使這樣他也差點被撞得把五臟六腑給吐出來。
“沒事...”諾亞驚魂未定,他的臉上忽然一熱,他手一摸,鮮血正順著臉龐淌下來。紅指骨差一點就刺到他的頭裏麵,幸虧他臨時閃掉了最後最致命的一下子,但是就這樣他的臉仍是受了傷。
“這道疤得陪著我了。”諾亞擦了一下臉上的血苦笑了兩聲,在地上看著木子赬。木子赬看著諾亞半晌沒說話,只是再道歉了一聲,然後轉身開啟門,匆匆離去。諾亞知道,這件事情再過幾個小時,木子赬又會像忘掉馬科魯是怎麼死的一樣忘掉它的。
“唉...我以為我已經請走了一個煞星了。”諾亞半天沒從地上站起。
“卻沒想到又請來了一個是嗎。”秦月明也苦笑。“這事咱怪不了木子赬,他本來就不正常。”
“我當然沒怪他啊。”諾亞長嘆一口氣,“這個星期我還是別出門了,點背。”
“我感覺你爹做了很多傷天害理的事情啊?搶人家老婆了?”秦月明依舊嘴賤。
“你有毒吧,要搶幾個才能被這麼多人惦記?”諾亞總覺得秦月明在說廢話。
唯一知道一些事情的馬科魯已經死了,還有誰能告訴我以前究竟發生了些什麼嗎。諾亞很頭疼。
“你從那些檔案裡看出來了些什麼?”秦月明拉起諾亞。
“沒有,什麼也沒有,我睡著了。”諾亞又嘆了口氣。幸好手裏還有個檔案,這東西能給我點什麼啓發嗎。
“咚咚咚。”今天的第三聲敲門聲響起。平時安安靜靜的門今天似乎快被人砸破了。
“又是誰啊?”秦月明發問。
“帕爾伯格。”門外那個帶著磁性的聲音告訴諾亞他的身份。
“進來吧校長。”諾亞開啟門,帕爾伯格已經換了身衣服,格子西裝,帶著皮手套。
“你看起來...”帕爾伯格看了一眼諾亞的臉,又看了看諾亞身後雜亂的房間。
“很不好...”諾亞苦笑。
“有藝術感多了。”帕爾伯格看著他臉上的刀傷點點頭,“怎麼弄的?”
諾亞和秦月明對視了一眼,“這說來話長...”
“別故作深沉了。”
“校長您先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