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別別別碰我，讓我躺會。”諾亞躺在更衣室的座椅上，兩條胳膊反著無力地耷拉在地面上。

    “嘖你滾過去點，我這褲子都沒法換了。”秦月明穿著褲衩站在諾亞旁邊瞪著眼推了推諾亞。

    “你你你你站著換，我不想動了別碰我。”諾亞閉著眼頗有幾分不耐煩地晃了晃身子，突然他覺得氣氛忽然變得有些壓抑，他睜眼一看一個硬邦邦的屁股往他胸口壓來。

    “哇！！”諾亞託著秦月明無賴的屁股往上抬，秦月明的屁股一沾即收，他轉過身叉腰等著諾亞給他騰地方。諾亞嘀嘀咕咕罵著挪了挪窩：“簡直流氓...”

    “獨佔一個椅子你比我還流氓。”秦月明嘀嘀咕咕地坐到諾亞騰出的一小塊角落處坐下，穿上他的牛仔褲，然後拍了拍諾亞：“與其哼哼唧唧，不如想一下等會午飯去哪吃。”

    “你是不是有特別的偷懶技巧？我感覺我都要累死了，再看看你，你還能對我說出‘哦諾亞中午我們去哪吃’這種話，莫非...”諾亞哼唧著忽然一屁股坐起，緊盯著秦月明的雙眼：“莫非你賣屁股給托爾金了？！不行！我不許你搞基。”

    “你有病啊！”秦月明按住諾亞的臉，“高中讓你和我去鍛鍊你找藉口偷懶，這時候吃虧了還說我賣屁股，我的一身腱子肉可是紮紮實實一拳一腳練出來的，我還需要賣屁股？現在羨慕了？”

    “羨慕羨慕！羨慕你有賣屁股的資本，一身腱子肉都是紮紮實實一深一淺練出來的。”諾亞頗有幾分後悔，“我明明應該學習駕駛，居然分配我學這個破東西，唉秦月明要不你去問問胖子，看看駕駛課的老師是男的女的，收不收一身腱子肉的屁股？如果收你就辛苦一下讓我轉系好不好。”

    “不要再談論我的屁股了，我已經把它包好了。”秦月明提起褲子。“先別說你大哥我幫不幫你，你和夏燭童那個妞關係那麼好，她又是你的師姐，我覺得你挺樂在其中的，如果轉了系你會不會失落啊。”

    “媽個雞暴擊了。”諾亞捂著心口做痛心疾首的模樣，“夏燭童那個傢伙已經好久沒有理我了。”

    “這倒是，我聽說她有男朋友的。”秦月明摸著下巴沉吟了一下。

    “那你還說的那麼好聽！”諾亞一拍椅子。

    秦月明擺了擺手：“哎哎哎你別急嘛，有男朋友都不是問題，你聽我跟你說啊...”

    “你少來！別裝一副情聖的模樣！”諾亞踢了秦月明的膝蓋一腳：“你就說你活了快二十年有沒有拉過女孩的手！”

    “嘖！”秦月明一瞪眼，“怎麼沒有！就在前幾個月還在國內的時候我在食堂吃飯，有個姑娘碰了我的手指尖一下！”

    “那是食堂阿姨，我看到了！”

    “你特麼少說兩句是不是會死掉！是不是會死！”秦月明掐著諾亞的脖子使勁搖擺。

    ......

    黑色的八號球被白球猛烈撞擊衝進球袋裏，同先前進入球袋的色球們碰碰撞在一起。

    “嚯...你又贏了，一點機會都沒有。”穿著寬大白色衛衣的金髮女孩一屁股坐到沙發上，把球杆放到一邊，用著一口英文道：“不玩了，你肯定有偷偷練習。”

    黑白雜駁髮色的女孩拿著殼粉一邊打磨著球杆皮頭一邊揶揄道：“你有的時候就要相信天賦，小波旁，你的天賦就是名字足夠長。”

    “那也不見你念出來。夏燭童。”叫波旁的女孩扁扁嘴。

    “我纔不要念，如果我們活在小說裡，作者寫你的名字特別容易水字數。恐怕編輯都要找上門來。”夏燭童踱著步子把球袋裏麵的色球又挨個掏出。

    “什麼叫水字數？”波旁挑挑眉。

    “灌水。”夏燭童用很標準的普通話說了一句，隨後用英文解釋道：“中國用語，你可以理解為說大量的對劇情毫無幫助的廢話。”

    “我贊同，我的名字的確和廢話一樣。”波旁白了夏燭童一眼。

    “哦小波旁你可別這樣說，我就是打個比方。”夏燭童有些歉然地朝波旁攤攤手。

    “果然去了中國你又學到了好多東西。改天我也要去中國瞧瞧看，那裏是個很神秘的地方，有神秘的東方力量。”波旁的眼裏閃著光。夏燭童扶了扶額，“你是不是看什麼奇怪的東西了。”

    “別說這些，快說說你去中國見到了什麼？！”波旁拍了拍她的大腿。

    “還能有些什麼，其實國家和國家之間沒有那麼多的差別，不過面孔語言文化習俗不一樣罷了，中國人很友好。”夏燭童說著忽然想起了一張比較欠打的平凡面孔，“當然也不乏有一些蠢一點的傢伙混在裡面。”

    “我猜猜...”波旁眼珠子一轉，賊兮兮地湊上前：“是那個新生對不對？”

    “砰！”白球猛地把十號花色球擊進洞裡，“為啥這麼說？”夏燭童看了一眼一邊的波旁，“這些事情你又知道了？”

    “因為你能對一個人感覺到除了陌生以外的其他感情說明你們至少是有相處過一段時間的，你不可能平白無故對一個陌生人有其他的感情。那你在這麼短的時間之內和中國人有過相處的話恐怕只有那個新生了吧，只不過新生有兩個我具體不知道是哪一個而已。”波旁的表情很狡獪。

    “嘁...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親密，都是同一個任務而已。什麼其他的感情啊什麼的，說的太深了。”夏燭童伏低身子舉杆瞄準，手眼與球一條直線。

    “沒辦法啊，我就是幹這個的，來這裏之前我可是一個偵探！”波旁想靠在夏燭童的身上，夏燭童身子輕輕一震把波旁推向一邊。

    “好了我的小福爾摩斯，別瞎猜了，你的偵探社可是負盈利狀態。”夏燭童撇撇嘴，輕輕地持杆撞擊白球，白球輕輕蹭了一下靠在中洞的四號全色球，四號球卻撞了一下桌邊，並沒進球。夏燭童無奈地搖搖頭，繞著桌子轉了半圈，等白球停當穩妥，又俯下身子。

    “我都已經省下我吃零食的錢來干支持我的偵探社了你能不能別拆穿我！”波旁有些氣急敗壞。

    “我都已經買大量的零食來戒菸了我哪還有錢你能不能別壓榨我？”另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由遠而近，檯球廳的自動門關上，一高一矮兩個男孩推搡著走進來。

    “不行，我就要喝咖啡。”熟悉的聲音讓夏燭童抬起頭，她眯著眼睛打量著兩個和傻子一樣吵吵嚷嚷的傢伙，小聲嘀咕道：“諾亞？”

    “諾亞？是誰？”波旁先是一愣，隨即猛地雙目睜大，興奮之情溢於言表：“他他他他他他他他是那個新生？！”

    “嗯哼。”夏燭童聳聳肩。

    “中國人？？？”

    “嗯哼。”

    “諾亞！！！來這邊過來過來！”波旁猛地朝諾亞的方向揮起手，她大吵大嚷的樣子嚇了夏燭童一跳。

    “你幹嘛？！”

    “中國人！他們都會凝金丹的！”波旁拍拍夏燭童的胳膊。

    “什麼東西？”夏燭童一臉狐疑，“果然你還是看了什麼奇怪的東西吧？修仙？”

    “你也知道修仙！我要去請教一下他！”波旁就像是一個狂熱的粉絲一樣撒開夏燭童的胳膊穿過眾多球桌往諾亞那邊跑去。

    諾亞正拉著秦月明往檯球廳內的咖啡廳走，忽然聽見一聲叫嚷，他目光一轉就看見了一個雙目似乎燃著熊熊烈火的金髮女孩朝自己揮手，他先是一怔，回頭看了看是不是周圍有什麼人。

    “諾亞！”就在諾亞還在愣神的時候，那個姑娘居然迎面走了過來，雙手直接重重拍在了他的雙肩上，幸好他三個月來的訓練讓他不再那麼羸弱，但是這一巴掌下來還是拍的他兩條鎖骨生疼。他連連退後同時在心裏琢磨了一下，似乎剛剛這個女孩說了一句英文，似乎是他的名字？

    “你喊我？”諾亞用英文反問了一句。

    “你就是諾亞啊！我隨便一猜居然猜中了！我姓波旁，叫...”波旁正要介紹自己，但是她想了想，“無所謂！就叫我波旁就行。”

    “什麼？你們在說什麼？她是誰啊？”秦月明在一邊一臉驚疑不定。

    “我不知道啊她說她叫波旁？”諾亞也是一臉驚疑用中文向秦月明解釋道。

    “別理她，她是修仙小說癌症晚期。”熟悉的腔調在波旁身後傳來，諾亞偏頭一看，波旁身後的女孩他當然認識。

    “師姐，好久不見啊。”諾亞說這番話的時候語氣難免有些不滿。可不是嘛，一回學校昔日的隊友除了秦月明以外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聯絡也聯絡不上。

    “消遣我呢？”夏燭童一聽諾亞的口氣，沒由來的也有些不滿，不知道是對諾亞的語氣不滿，還是對之前波旁的猜測做出一些證明似的，像是證明給波旁看：瞧，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諾亞一聽夏燭童的語氣立馬就慫了起來，“我哪敢，要不要一起去喝咖啡？”

    “要要要！！”還沒等夏燭童回答，矮夏燭童半截的波旁便舉著手高呼。夏燭童嘆了口氣：“我去把檯球桌收一下，馬上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