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印
諾亞及時極力地放輕了步伐,仍是能聽見自己腳步的迴響。這個墓室異常地寬闊,聲音能傳地很遠。手電筒光橫向掃動時甚至照不到盡頭,目所能及的只有一根根黃金柱子頂天立地。這就是諾亞原先認為的陪葬品。
諾亞儘量貼著牆壁走,但又不敢太多於緊貼,時刻原理及不抬頭望望。這間墓室與衆不同的是這裏所有地方四周真的是黃金鑄造的,如同黃金國度的傳說一樣。
當然一樣,不論死的活的高的桌子低的板凳他大舅二舅都是金的,臉它家小強都是吃金子長大的。
諾亞一想到那蟲子不禁身子顫了顫,更快地四下尋找起來,他在找離開這裏的辦法,他倒是對這些金子不感興趣,因為他對錢其實沒什麼概念,從不用擔心零花錢的傢伙怎麼能明白那些刀口上混日子的傢伙對錢的看法呢。
諾亞又向前走了幾步,忽然看見一隻小一號的黃金甲蟲倒趴在牆上,他嚇得手一哆嗦手電一下落在地上,他都不敢撿手電筒連滾帶爬地掉頭就跑,卻因為太過緊張腿發軟沒跑幾步一個腿抖猛地撲倒在地,他想站起來幾下都沒站起身慌忙地回身,手電筒的還在地上來回滾動,光線在他面前盪鞦韆似的晃來晃去,光線所指,哪有什麼蟲子的影子?
他心中警惕,小心翼翼地往回走去,在光中扇形區域內果真什麼也沒有。他不太相信是自己神經敏感看錯了,但確實沒有什麼蟲子的影子。他大著膽子悄悄往回走去,忽然那隻蟲子陡然出現在諾亞的視線中,諾亞猛地想拔腿而逃,但忽然一愣,仔細看了看不禁暗罵一聲,原來那隻蟲子是張壁畫,畫在牆上。畫這張壁畫的傢伙真的畫工了得,竟然畫的這蟲子栩栩如生。
諾亞擦了擦汗心說什麼人閒的沒事幹了畫這祖宗,他撿起手電筒擰了擰,將光圈調大,照著牆壁向後退去。
“這是...”諾亞退了好幾米,終於窺到這一片的壁畫的全貌,不禁張大了嘴巴。
光線籠罩的壁畫上,竟然是之前追殺了他們一路多手怪臉黃金怪物。畫在牆壁上,在光線的照射下竟然比真正的黃金都要璀璨許多。顯然畫這個東西的塗料非比尋常,竟然毫無氧化的痕跡。只見黃金怪物如同一棵參天大樹般矗立著,雙目半睜半閉,臉上全無追殺他們時的猙獰可怖,反而是一副悲人天憫的模樣,就像諾亞在那個寺廟祠堂中看見的千手千眼觀世音。而這個黃金怪物也確實從去趕禮往四面八方伸出來千百隻黃金手臂,感覺下一刻就是雙手啊不,千萬百萬手合十一聲:“南無阿彌陀佛。”
怎麼這麼多手?難道那隻還不是它的完全體?諾亞心中震驚,仔細地看下去,竟然發現這隻黃金怪物的手上身上都爬滿了那種甲蟲。但是顏色各有不同,有的金紅,有的赤紅,有的黃金一片。甲蟲們有的在安睡,有的在望天,有的在交姌,顏色和之前諾亞見到的那隻無異。但是他找了個遍,也沒發現它們任何一隻在覓食,也沒有任何一隻拿他們的可怖面孔示人,不知是什麼原因。
諾亞看著忽然發現了黃金怪物胸口正當中的一隻巨大手掌握著一根比它身體小上多少倍的鎖鏈,另一端直直通往穹頂,消失在天上的黑暗裡。諾亞拿手電往頭頂上看去,但因光圈太大光線不夠集中,看不清楚。
諾亞又擰了擰光圈,牆壁上的壁畫比先前更清晰了起來,他拿光沿著鎖鏈再次一路照過去,鎖鏈一直連到遠遠的穹頂中央,在黃金柱子那片區域的正上方,到了那裏光線已經被黑暗吞噬地異常微弱了,再也看不清什麼。
諾亞雖然心有好奇,但是確實不敢往拿一根根看起來很有好的黃金柱裡走去。他猶豫半晌,最後強壓下好奇心,回到這張黃金怪物的壁畫前,往筆畫的兩側照了照,果然還有別的。
往黃金怪物的左側緩緩走去,壁畫上的內容比諾亞之前看的所有壁畫都正常許多,似乎這回是正經的在敘述修築金字塔的過程。他一直走到底,這半面牆上的內容大概是煉製黃金磚,黃金柱,然後將這間墓室一次性鑄成,投入湖底,再將其餘墓室一個個鑄好,也投入湖底,最後再用巨磚上拼下湊,形成一個金字塔。
原來這些墓室都不是開鑿出來的,而是一開始就已經鑄成了。諾亞微微驚歎,但讓他驚歎的並不是這個奇異的流程,而是在於這個金字塔建築中投入的人力。
胡夫金字塔是歷史記載在埃及最大的金字塔,建造歷時三十年,投入人力百萬。而這個金字塔比胡夫金字塔要大上十幾倍,理應用更多的人力纔對,但是根據這幅畫所表述的意思是......
零
零?沒有人?這些所有流程諾亞連一個人影子都沒看見,好像這些石頭黃金是自己傻的一樣東奔西走湊成了一塊,然後“撲通撲通”條到不知道從哪來的水裏。或者說,這一切都是神所建造。
神。
這個詞彙諾亞可不再陌生了,如果按托爾金的說法來看,連諾亞他自己都是神,而且他們一家子都是神,但諾亞覺得如果在後麵加一個“經”字其實也可以成立。
諾亞撓撓下巴,往右側走去,他琢磨不透的事情都不會費太大心思去琢磨,除非和自己有很大關係,此時他更想看看右側的壁畫都畫了些啥。
“嘖...你別閃!”諾亞手裏的電筒閃了閃,似乎剛剛諾亞摔了一下有些不靈了,諾亞暗罵著霍姆斯這是什麼破裝備,一邊拍了拍,好在電筒閃了沒幾下又恢復了原狀,諾亞微笑一下接著往右側走去。
順著從左往右的繪圖方向來看理解起來就方便很多了。他發現黃金甲蟲似乎是個圖騰,如果按照現在的說法叫做吉祥物,因為每隔一小段在下面就有一張它的形象出現,包括之前嚇到諾亞的那一個也是其中的一張。畫的從小到大,一直到最後,衰老,死亡。好像是時間的記錄方式。
如果這一群嚇人傢伙從生到死都是在這個金字塔中那真的蠻慘的,諾亞想著臉上也不由得露出壁畫中黃金怪物臉上那悲人天憫的神情。
這可太他媽解氣了。
諾亞一路走到最後,像看故事一樣看完,最後在心裏捋了捋,這一片壁畫講的是墓室的組合方式,水下金字塔一共四大層,數不清又多少小層,由塔中的水路進入,一路向下,每一大層都有著入口,直接能進入最外側的墓室。墓室和甬道相連,四通八達,但是中心是一張黃金祭臺,也不知道是不是黃金怪物躺著的那張。
而在壁畫的最後講述了那黃金甲蟲。先是由黃金怪物手裏攥著一把把的金色粉末灑向天空,粉末散開落在金字塔上,從粉末中誕生出來一隻只肉呼呼的胖蠕蟲。蟲子直接吃掉身下的地面鑽進裡面,一直向下啃食,啃到金字塔內部,畫中就已經是一隻只赤紅色的甲蟲了。甲蟲和甲蟲互相交姌,說是交姌,實際上就是撕咬與割裂的過程,然後吞掉對方,同時讓對方產卵在自己的身上,便是黃金怪物最早往天空灑下的那種金色粉末。於是它們的身體變成金黃色,而它們的食物就是這些周圍的牆壁,它們一邊啃食牆壁,一邊把身上的蟲卵蹭到牆壁上,而同時它們還分泌出液體,能不停修補著他們啃食的牆壁,於是被啃食過的牆壁變得一片金黃。最後甲蟲的生命完結之後,死亡之後向上飄升,將蟲卵重新植於地面,如此反覆。
諾亞嘴巴微張,他似乎又有了兩個新的猜想,第一個是這個墓室其實並不是什麼神的力量鑄成的也說不定,可能是被這群甲蟲啃出來的也說不定。第二個想法就是,胖子身上的那金燦燦的東西,他好像知道是什麼了。等逃出去了說什麼也要把他的衣服扒了燒掉,人給他按水裏搓掉五斤肉再說。
但是他還是有幾處不明白,先是交姌的過程,這些甲蟲看上去並沒有有什麼公母的體態區別,諾亞知道有一種蟲子,它們的公母分別就是誰像將生殖器刺入對方身體中誰就是公的,而對方就會變成母的,難不成這些蟲子也是如此?這麼想著諾亞忽然一愣,他猛地想起那隻赤紅的甲蟲拿自己的兩根長角在自己身上點來點去的動作。
我擦?原來是想和我一決雌雄?!
他收了收心神,第二個問題便是這裏一直沒有說明哪些人臉到底是從何而來,是爲了掩蓋什麼,還是說在當時這些蟲子真真兒的只是個吉祥物。
最後一個問題,這個金字塔明顯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樣,上層的金字塔應該也有什麼東西。這些黃金甲蟲死亡後上升的過程畫得極其莊嚴神聖,有一條像是天堂之梯之類的通道直通上層,引著他們上飛,那條通道在哪?從壁畫中的建設圖中完全你沒有講到。
走到這兒已經快到了這面牆的盡頭,諾亞再拿手電向右照了照,另一面牆上也有別的壁畫的影子。他想了想,往那個方向走了過去,對著壁畫審視了一番,發現講述的內容其實也大同小異,無非是一個個不同的墓室從開工到完成的介紹,而同樣的,在那面牆的中心也有一隻巨型怪物的壁畫,神態動作和之前的黃金怪物如出一轍。
這是一隻像是蠕蟲一般的黑色巨型怪物,渾身上下全是獠牙和利齒,還有一張張半張不閉的嘴巴。諾亞看了看,心說如果再這麼宅下去該不會變成這個樣子吧。他心裏吐了個槽,忽然想起這個怪物在他進入金字塔的時候是見過的,就畫在通道入口處,還有一隻赤紅色的多眼怪物在對面。看來這個金字塔中還不止黃金怪物這一隻恐怖非凡的東西,如果一面牆有一隻那豈不是有四隻?
諾亞尋思著往它的胸口看了一眼,竟也有一根鎖鏈,正被它的嘴咬著,另一頭一路向上,連通進黑暗中。
再往右看又是一幅壁畫,諾亞直接略過了之間開工的場面,走了片刻,果然有一隻赤紅色的巨眼怪物在壁畫上躺著,渾身的眼珠似乎都在看著諾亞。諾亞看著它那密密麻麻的眼珠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抬頭一看,一根鎖鏈正悠悠牽著兩頭,一頭陷入黑暗,一頭連在這個巨眼怪物的眼睛裏,看著都疼。
諾亞打著手電筒再往右側走,忽然他想起來自己這樣已經順時針走了一圈了,他這麼一圈走下來根本沒有發現有門的影子。那這豈不是說明自己已經被困在這個地方了?
諾亞打著手電走向來時的路,心中琢磨著說不定門此時開了。他小跑起來,沿著牆跑了幾分鐘,回到了來時的那一面牆壁,諾亞忽然愣了一下。
他來的時候並沒有注意看,這麼逛了一圈之後他才發現,這面牆壁空空蕩蕩,什麼也沒有,只有光禿禿的黃金牆面,摸起來涼颼颼的,但也僅此而已。他回到入口,門果然還是死死地關閉著,沒有任何開啟過的跡象。
不可能,這裏一定有什麼機關!
諾亞往後退了退,把手電筒光圈調到最大上下掃動著,希望能發現點什麼。
“嗯?”諾亞的手電光照過門的正上方時,忽然出現了一小片面積的色彩差異,有一塊暗黃色的東西。
那是啥?
諾亞走上近前,手電筒光圈調小了幾分,指著那塊色差出現的趨於,那裏竟然是一小塊凹陷,在往上掃,忽然又發現有一小塊凹陷出現在這塊凹陷的斜上方。諾亞退了退,手電光一直上行,他驚訝地發現有一串這樣的凹陷從這扇門一直延伸到穹頂,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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