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還是想想合作的事情吧
所以我果真睡著了?諾亞眨巴著眼,一縷晨光正劃破天際。夏燭童的側臥在幾步外,用背後對著他,她的頭髮向外散開沾了不少沙土,她居然就這樣毫無防備地睡著了,還輕微地打著鼾。
“我去...要是在之前來一波人我們豈不是要送雙殺?”諾亞頭腦清醒之後便是一陣後怕。他連忙走到夏燭童旁邊輕輕推了推她。
夏燭童不耐煩地“嗯”了一聲,閉著眼皺了皺眉,絲毫沒有要醒來的樣子。
“太陽要把屁股曬乾啦!”諾亞又搖了搖夏燭童,但這次夏燭童連哼都沒有哼一下。諾亞隱隱覺得有些奇怪,他把夏燭童翻過身讓她平躺,夏燭童翻過來的一瞬間諾亞猛吸一口氣:“我他媽?!”
夏燭童的頭頸一下早已一片汙黑,就像全身長時間充血了一樣。這個模樣諾亞可不陌生,就在一天前,胖子就是這般模樣,他忽地響起昨晚夏燭童提起的下雨,難道就是在那個時候發生的?
諾亞一時間腦子一片空白,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呆呆的看著地平線,竟不知如何是好。
他感受了一下夏燭童的呼吸,悠長又有力,脈搏也十分穩定,一切正常,果真像託比說的,這是一個不致命的毒。但是在這種情況下就不好說了,太陽即將升起,不出兩個小時這裏就又會變成一片死亡之海。四五十公里加上四五十公斤,這是個不可能的任務。而且夏燭童如今的狀態很糟糕,她沒法進食,甚至沒法飲水,如果她被長時間炙烤下去,中暑都只是輕的。
諾亞焦急地拍拍額頭。
諾亞冷靜冷靜冷靜!諾亞心中定了定,他從包裡翻出毛毯,擰開一瓶水就倒在毛毯上,然後用力擠壓,讓水分均勻地散開,隨後蓋到了夏燭童的身上。
做完這些後他就呆呆地望著地平線許久,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一直到太陽終於升起,他看見圓滾滾的太陽重重地哼了一聲,猛地開啟食物揹包,分量比昨夜少了一些,看來昨晚夏燭童已經吃過了一部分。諾亞自顧自地點了下頭,抓起乾糧就著水狼吞虎嚥了一番,像是在洩不知道從何而來的憤怒一般。
吃完東西,他終於決定了下來,如今只能死中求活。諾亞站起身,舉起手槍對著天空一發一發連續開槍直到彈匣都打空,槍聲在沙漠裡迴響。
“喂——我知道——你們——在!咳咳咳咳咳咳!”諾亞高聲喊著嗓子忽地破音,他連忙頓了頓接著喊道:“來——救人——啊——”諾亞衝着四面八方用英語高聲喊著,這就是他思索了半天的辦法,沒有辦法的辦法。他不能丟下夏燭童一個人回去,先不說路上會不會有以外,單單如何叫人過來都是個問題,他們的身份可是巨大的阻礙。
諾亞不停地呼喊著,過一會就休息一下,知道遠遠地有三輛白色的路虎車揚著塵疾馳而來,最後在他們二十多米的地方停下,卻沒有人下車。
諾亞遲疑了片刻心領神會,他把槍遙遙地丟了過去,再拍拍身上,示意再沒有別的武器,舉著雙手平靜地看著路虎車,夏燭童就躺在他的腳邊。
“我的朋友需要幫助,拜託你們了。”諾亞指了指夏燭童:“她現在的情況很不好。”
路虎車那邊響起了一聲開門聲,一個人從車的另一側下來,身體被車嚴嚴實實地遮擋住,他們的防備心根本不需要掩飾。諾亞看著他這份小心警惕,如果不是諾亞的呼喚,恐怕不等他們兩個雙雙昏迷在這裏他們肯定是不會露面的。
片刻之後兩對銀晃晃的東西隔著路虎車被丟了過來,落在不遠處,朝陽的光照得它亮的晃眼。
“給你自己先銬上,先別動,我數一聲你走一步,一。”那邊一個男聲用英文命令道,諾亞舉著雙手按要求一步一步地走到手銬前。
“慢慢蹲下,別耍花樣。”
諾亞心說這也太小心了,他緩緩蹲下“咔咔”幾下,把手銬銬在手腕上。
“舉起手來拉動幾下給我看。”
諾亞按照命令舉起雙手向外拉了拉示意已經扣好,看上去這夥人確實很懼怕他們,不愧是世界第一探險小組的名頭。
“現在你撿起另一副手銬,再倒退回去。我會提醒你方向。一,小心你後面有個土丘。二。”
諾亞從沒有被人命令著走過路,更別說是倒著走路。他就這樣一直退到了夏燭童的身邊。
“給她扣上手銬,側對著我讓我能看得見你的手。”
諾亞的手銬銬上之後行動不方便了許多,但給別人戴手銬並不困難。諾亞面上最終還是露出了一絲無奈,他把夏燭童的一隻手從毯子裡抽了出來。金屬半環放到夏燭童的手腕上輕輕一磕,鋸齒狀的鎖釦畫了個半圓“咔”的一聲鎖住了夏燭童纖細的手腕,然後諾亞抽出了夏燭童另一隻手,遲疑了一會,嘆了口氣。他覺得自己果真是一個菜雞,話說的很漂亮也沒有辦法改變自己是個菜雞的事實,就像和夏燭童之前說的一樣。託比和夏燭童超能打,胖子會飆車會修車甚至腦子裏有個GPS,就連秦月明都能很爺們地扛起揹包一個人去救胖子。當擔子終於壓到自己的肩上時,自己居然對著天空連續開槍,好像是要告訴全世界,我要投降。
諾亞舔了舔嘴唇,抬起夏燭童另一隻手,夏燭童的之間條件反射地輕輕挑了挑,就像是睡前抽動。他的眉毛已經舒展開,額頭上汗津津的,念着幾根髮絲,她的臉的另一側沾著沙土,感情是把臉按在沙子裡睡了一覺。
不知道等她一覺醒來會說些什麼,大概會說“老孃辛辛苦苦扛著包領著你堅持打了一夜的遊擊一到白天你不僅把臨時陣地交了,就連首長你都給綁了,叛變革命未免太快了。”然後用惡狠狠的語氣罵他把全世界菜雞的臉都給丟盡了。
想到這諾亞忍不住看了看夏燭童的眼睛,這個女孩絲毫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睫毛真長啊。
諾亞輕輕把夏燭童臉上的塵土掃去,終於站起身。
“銬好了。”
他站在原地雙手垂在身前,這時左右兩邊的路虎車各走下來三個人,三人指著諾亞兩人指著夏燭童,最後一個手裏拿著金屬探測儀在諾亞身上一邊摸索一邊掃來掃去,發現除了矢車菊的吊墜和一瓶奇怪的綠色液體還有一塊手錶的確沒有別的東西了,他把這三樣東西全都收了起來,才點點頭再走到夏燭童身邊,拿著探測儀不停地掃動,隨後他又點點頭站起身,撿起不遠處兩個揹包,回過身來把夏燭童扶起,帶著諾亞走向中間的那輛車,讓他們倆坐進車後。兩個持槍的男人一左一右把諾亞和夏燭童夾在中間,車裏的空間有些擁擠。拿探測儀的男人把從諾亞身上繳獲的物品遞給副駕駛,安頓好他們之後自己回到自己的車內。路虎低吼一聲發動了起來,調轉車頭離去。
“你的朋友怎麼了?”諾亞一聽這個像是被魚刺卡喉嚨了的聲音就知道坐在副駕駛座上的人是誰,他一抬頭,那個短髮的男人回頭正看向他們,一臉自知自己罪孽深重我這就痛改前非的模樣接著道:“這一切都是我們造成的,我們很抱歉,我們一定會傾盡全力治好你的朋友。”
喂喂喂?這個開場白是不是被拿錯了?不應該是“我們的弟兄在你的手上栽了那麼多,我要用盡一切手段來折磨你們。”然後這個時候我就要說:“人是我打的你們放了她,不然我們的總部是不會放了你們的,那裏有連空間穿梭機都能製造出來的天才們——雖然說它最後炸了——你們的後半生一定會在驚慌失措中度過。”諾亞一臉錯愕。
那個短髮男人看見諾亞的表情也知道他在想什麼,他微笑了一下,一臉平和:“想必無所不能的諾亞先生已經知道我的名字了吧,但還是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霍姆斯,是這個掘金組臨時的負責人,我們只是埃及的考古隊伍,一直在尋找‘黃金國度’寶藏的訊息,諾亞先生你知道,我們很早就想和你們合作了,我想我們之前一定是又不少誤會,都是我的手下們做事不講究,引起了你們的不滿,我知道,誰都有不耐煩的時候,尤其是在屢次做事被打擾的時候更是如此,對此我深表歉意。請不要因為他們而影響到我們的合作。我們有幸得到了一把鑰匙,另一把鑰匙應該就在你們那裏吧。”
“等一下等一下。”諾亞一臉狐疑,寶藏?他可不知道什麼寶藏。而諾亞的態度在霍姆斯的眼中卻又是另一個含義,他笑了幾聲道:“沒關係不要著急下定論,我們先給‘小豬桶’女士看看傷勢。”霍姆斯對夏燭童如此繞口的中文名還是駕馭不能:“他中暑了嗎?”
“不是是中了毒。”諾亞搖搖頭。
“中毒?是沙漠裡的蠍子嗎?”
“啊?”諾亞被問的一愣,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難不成要告訴他們是被一個會飛的頭吐了口水?他想了半天支支吾吾道:“我...不太清楚...我睡了一覺就這樣了。”
霍姆斯微笑了一下道:“沒事的諾亞先生您先彆着急,我們到營地交給對弈處理,隊醫一定會治好她的。您要喝點水嗎?”說著霍姆斯從前面遞來開啟的水杯,諾亞伸著雙手晃晃悠悠地接過來,這時車身猛地一晃,諾亞連忙猛地把杯子一偏,追著水溢位的軌跡居然把水接住了一滴沒有灑出。這一手可都是拜秦月明所賜,秦月明經常在諾亞仰頭喝水的時候伸手挑一下水瓶底部,長年累月下來諾亞練就了秦月明一伸手自己就能瞬間把瓶子放下還不會灑水出來的俊功夫。
霍姆斯看見諾亞這一手心說好厲害,聽說這個諾亞是來自中國的男孩,中華文化果真博大精深。“真是對不起對不起!你怎麼開車的!”霍姆斯一邊想著一邊開始指責司機,諾亞有些茫然,他把水杯還給霍姆斯,忽然想起來一件事。
“你們是怎麼知道的我們?”
“全埃及都知道你們。”霍姆斯不知從哪翻出來了幾張照片,諾亞湊上去一看,竟然是開羅機場的簽證處他們五人的照片,四男一女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一中庸,正往行李託運處走去。
“你們什麼時候拍的?”諾亞萬分震驚,他們簡直可以說是閃電出行,他們接到任務的下一瞬間就已經坐上了飛機趕來了開羅,可是似乎這一幫人更先得知了他們要來的訊息提前就做好了準備。
“這並不是我們拍的,這是釋出在埃及一個隱秘懸賞論壇裡的,標題是‘黃金國度寶藏的秘密就掌握在他們世界第一探險組手中。’所以諾亞先生請您也對我們放下防備,我們是真的像與你們一起合作,我們很想揭開埃及這份隱秘的歷史。裝備和人手我們都有,寶藏...我也可以商量。”霍姆斯再次向諾亞伸出他黑亮的橄欖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