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哪？”我趕緊問。

    “你們不是去找值錢的寶貝嗎？我得跟著，否則怎麼知道你們是真還是假？”娟子說。

    “你不可以一起去，太危險了。”我說。

    “危險？你們都不怕，我怕什麼？”娟子說。

    “算了，她可是個厲害角色，除了和尚能打得過她，咱們都不是她的對手，說不定她還真能幫上忙呢。而且眼看天黑了，你難道要讓她回去嗎？多危險啊。我可告訴你，這一帶山賊特別多。”鐵九說。

    無奈之下，我只得讓娟子同行。因為，我們趕時間，所以走的是捷徑。走出松樹林之後，前面是一條大江，寬闊而平靜。在不遠處有一個小碼頭，只有一艘烏篷船停在江邊。

    “對面便是土族人的地盤了，不過上次這個碼頭挺繁忙的，今天怎麼如此冷清？”鐵九說。

    我們走到碼頭，還有幾個同樣要過江外地人。三男兩女，年紀都在二十到四十之間，男的頭髮都很長，穿著大褂，戴著圓帽，女的穿著西裝，長靴，顯得貴氣，看他們的樣子應該是有錢人。

    船在江面上飄著，但卻不見擺渡人在何處？找了很久，才發現擺渡人正躲在草叢裏睡懶覺。我們只得走過去，讓船家開船渡江。

    那船家坐起，拿下斗笠，是個四十多歲的鬍子大漢。他撇了一眼我們，說：“這些日子渡江漲價，一人得要兩個大洋。”

    “上次我坐船過江，一人才三錢，你要兩個大洋，這不是趁火打劫嗎？”鐵九怒吼。

    船家哼了一聲，說：“給得起錢，老子就擺渡，給不起就別打擾老子睡覺。”然後把斗笠遮著臉睡下。

    和尚一個健步上前，揪著船家的領口，把船家整個提起，吼道：“你這掉進錢眼裏的傢伙，信不信俺把你扔到河裏喂大魚？”

    “有話好好說，我也是拿命幫你們擺渡，你們是不知道，這江裡有惡魚。”船家大聲說。

    “這風平浪靜的，哪有什麼惡魚？肯定是你爲了坐地起價編造的。”和尚怒喝。

    “和尚，不要魯莽，先把船家放下。”我說。

    和尚便把船家往地上一扔，摔得對方咧嘴叫疼，半天也爬不起。我走過去扶起對方，並且賠禮道歉，然後說：“我們真的急著渡江，船家能不能便宜點？我們實在沒那麼多錢。”

    “這可不行，絕不還價。”船家說。

    “算了，他們的錢，我們給了，這是十八塊大洋，你快點開船。”那群人當中的帶頭大漢說。

    船家接過錢然後鑽進旁邊的草叢裏，隨後揹着一個黑色布袋走上船。眾人便聞到了一股非常濃的腥臭味，令人作嘔。

    “你怎麼可以背上這麼一袋惡臭的東西上船？你是有心報復是吧？”鐵九很不滿地說。

    “你嫌臭那便下船，愛坐不坐。”船家說完便把布袋一放，走到船尾搖櫓開船。

    因為順風，布袋的惡臭更加厲害，有人提議把東西扔到河裏。

    “如果扔了，到時候到了河心，萬一有危險，可別怪我了。”船家說。

    “大家都忍一忍吧，這船家這樣做肯定是有他道理的。”我安撫眾人說。

    不久，船便到了河中心。原本平靜的河面忽然狂風大作，把烏篷船吹得直打轉。眾人驚呼，急忙擁成一團。而在十多丈遠的河面已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船兒旋轉著往漩渦靠近。

    “終於來了。”船家趕緊跑過去把黑布袋開啟，從裡面拿出一大塊長滿蛆的肉。當他正要把肉扔下去的時候，卻發現河面上的漩渦不止一個，在船體的前後左右各有一個又大又急的水漩渦。

    船家心頭一驚，自言自語地說：“河怪到底在哪呢？難道貪點財而把自己的命給搭上了？”

    四個大漩渦也不斷往烏篷船靠近，船身已經傾斜得厲害，不少行李已經掉下水面，瞬間便被水漩渦給吸了進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下眾人便慌了，都往船的另一邊坐過去，讓船身儘可能地保持平衡。

    我看到天不怕地不怕的娟子此時也是渾身發抖，便柔聲對她說：“別怕，有我在。”

    其實我心裏也怕，但極力讓自己鎮定，想起師父曾經傳授過尋妖口訣，轉頭對鐵九說：“你是羅三門弟子，有沒有把定風鈴帶在身邊？”

    鐵九一愣，支支吾吾地說：“這定風鈴．．．．．．只有上門弟子才能駕馭，我．．．．．．”

    “別廢話了，現在危急，有定風鈴就給我。不然可能大家都沒命了。”我說。

    鐵九這才急忙翻找揹包，拿出了一個沒有金屬丸的小鈴鐺。

    我用紅繩把定風鈴懸在手上，踉蹌地走到船家身邊，對其說：“你聽我的命令，我讓你把肉往哪扔便往哪扔，聽見沒有？”

    船家用力點頭。

    “天地混合，盤古初開，牛鬼蛇神，繫於此鈴，遁形無術，速速現形。”我原地轉圈，在東南方向，定風鈴便叮叮叮作響。

    我往右側那水漩渦一指，說：“往那扔。”

    站在身旁的船家立即高舉那臭牛肉扔過去。肉落下之後，那水漩渦便慢慢消失，但另外三個旋渦扔在。我再利用定風鈴尋找魚怪所在，船家便把最後一塊臭肉扔下去，很快那旋渦消失了，接著旁邊的兩個漩渦也隨之消失。

    我們才鬆了一口氣。船家趕緊把船搖到了對岸，等把船繩系在木樁上才無力地一屁股坐下。眾人也心有餘悸地走上了岸。

    同行有人責罵船家為何不在開船之前把危險明確告知？船家則委屈地解釋，前些日子，總有一些土族人的屍體隨著江水漂到這段江面，因為這裏的河面寬，水流緩慢，很多屍體便停在江面上。因此便引致惡魚吞噬屍體。有人親眼看到過那條惡魚，約有兩丈多長，金色的尾巴，血盆大口，滿口利牙。這兩天，上游沒有了苗人屍體流下，食屍魚便在河中心弄起水漩渦，把渡河的船弄下去，生吞船伕和乘客。因此，幾乎所有的船伕都不敢幹活了，乘客也都改走十里外的渡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