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怪老頭
我肚子不爭氣的響了幾下。
“餓了吧,吃吧。”葛老頭說。
我也不客氣,拿起一塊玉米餅便吃,心想:葛老頭還挺平易近人的,就是家裏機關太多,防備心太重。
“你是第一個到我家裏做客的人。小子,你學過五行八卦術嗎?”葛老頭問。
我頓時緊張了,看了看四周。
“你不用緊張,我不會告訴其他人的。當然,你也別告訴別人,關於我在這裏的一切。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葛老頭說。
我點了點頭,說:“我小時候跟母親回孃家,外公都會教我念一些口訣,像什麼乾三連、坤六斷;離中虛、坎中滿。可最近幾年,我如果念這些,我父親就會發火,他說這些東西是唯心主義,是有神論,不准我再接觸。”
“那你心裏肯定也排斥這些東西吧?”葛老頭問。
“那倒不是,五行八卦,風水分金,占卜算命,這些東西也算是咱們老祖宗留下的文化遺產,從某些角度看,並不是反科學,是有一定合理性和存在性的。葛大爺,你在那方面的造詣肯定很厲害。”我說。
“何以見得?如果厲害,我佈下的桃花陣和屋內機關,怎麼就輕易被你破了?”葛老頭說。
“那是因為你設下的陣法只是防賊,防野狼,並不想傷人害人。你能為村民找到泉眼,防止狼群出沒,那纔是真本事。”我佩服說道。
“那只是巧合,對了,你為什麼要到姮古村來?”葛老頭明顯轉移話題。
“我父親是軍人,兩個哥哥都參了軍,我高中畢業,他便讓我響應國家號召,上山下鄉,支援農村建設。反正我挺不服他的專、制管教,所以一賭氣就選了離廣州最遠的姮古村。”我說。
“這上山下鄉怎麼也比不上去當兵的,你是覺得他偏心了吧?”葛老頭說。
說實話,我心裏還真是這麼認為的。
外面的大雨似乎還沒有要停歇。葛老頭忽然說我的面相不錯,要看我的掌紋,看完掌紋,他有問我的生辰八字。我便告知他,我是1957年,農曆7月13號,晚上11點零五分出生的。
葛老頭的臉色突然變了一下,然後問我外公叫什麼名字?
我覺得可能他孤獨太久了,難得有個人說話,所以問這問哪,於是便告訴他,我外公叫蔣金川,不過五年前,說是去寧夏探望一位老朋友,結果從此杳無音信,家裏人都不知道他現在是生是死?
葛老頭的手頓時抖了一下,茶杯裡的茶水灑在爐壁上,茲的一聲,冒氣一團白煙。
我問葛老頭怎麼了,他說是年紀大了,手腳不大聽話了。然後,他說,雨停了,你可以下山了,還說下次讓我再送口糧。
我下了山,在村口遇到打獵隊。他們手裏拿著弓箭和獵槍,準備去打獵。一想到有肉吃,我就求他們帶我一起去。我們往北邊走了十幾公里。
忽然一頭野豬出現,隊長端起獵槍就打,可打了三槍都沒打著,眼看著山豬快跑沒影了,情急之下,我一把搶過隊長手上的獵槍,瞄準,扣動扳機,五十米外的野豬應聲而倒。
“行啊,你小子,槍法這麼準,怎麼學的?”隊長問。
我家老子是個團長,槍這玩兒,我是從小摸到大,多少也遺傳了他的天分,不過我沒對他們說實話,只說在自己家鄉,當過民兵,學過打槍,而且剛纔只是運氣好,槍法比不上隊長。隊長聽完倒是挺開心,說以後出來打獵,都帶上我,一樣算工分。
這次打獵收穫還不少,我拿著幾斤山豬肉回家,和村長一家人開個葷。吃完晚飯,趙寶便把我拉進房間,神神秘秘地說要拜託我一件事情。我問他是什麼事?他說讓我幫他寫一封情信給一個女孩子。
這村子裏讀書認字的很少,女孩子幾乎沒有,因為我一下子就猜到了趙寶的心思,情書肯定是寫給娟子的。難怪,他最近一直往家裏搬書,裝著有文化的樣子,其實斗大的字都不認識一個。
有句話叫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如果我不幫他這個忙,他肯定會處處為難我。再說,娟子也不會看上這個遊手好閒的傢伙,寫就寫吧。我只需要把對娟子的看法和愛慕之意寫下來就行。寫完了,趙寶又讓我幫他把信交給娟子,估計是怕露餡吧。
於是,我便把娟子叫到院子外面的柴堆前,把那封信交給她。
“信是你寫的?”娟子問。
“不是,是趙寶寫的,他讓我交給你。”我說。
娟子不接,說:“我不看,你拿回去給他吧。”
“你還是收下吧,畢竟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多尷尬。”我說。
“趙寶他根本不認字。”娟子說。
“那你就當我寫的吧。”我說。
“如果信是你寫的,也是你想說的話,那我就收下,不然你拿回去給他。”娟子說完便紅著臉小跑著回到房間。
娟子的話已經很明顯了,沒想到一個小小的插曲,竟然讓娟子戳穿了我們之間唯一的隔閡。我滿心歡喜的回到房間,勸了許久趙寶,畢竟門當戶對很重要,娟子對姮古村始終是個過客,她不會長留在這裏的。趙寶一聲不吭地矇頭大睡。
從那天起,到了晚上,我和娟子便會走到屋後的草堆上,背靠背地坐著聊天,什麼都聊,永遠有聊不完的話題,那大概就是初戀吧。有一天夜裏,天空特別晴朗,我躺著草堆上,聽著娟子唱歌。
忽然,我發現了圓月周圍有三顆特別明亮的星星,呈品字型,位於上面那顆則正對北斗天樞星。這不就是外公常常提到的天泰祥和星象嗎?我趕緊坐起,用幾根小木棍擺成簡單的指南針,確定了泰和星的方位,乃正北,直對下來的位置也離姮古村不遠。
“這裏的風水真是不得了,天上有天泰祥和,地有三龍齊聚,生則出將相,死則統冥界,太不可思議了。”我說。
“你又瞎說了,讓其他人聽見了怎麼辦?”娟子小聲說。
我便假裝害怕,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巴。滑稽的表演讓娟子噗嗤而笑。月光之下,她真的很美,我忍不住偷親了她一下。娟子紅著臉跑回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