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人心不古
“這是怎麼回事?”馬佔原說。
“報告大帥,這俘虜想逃跑,被我們抓回來了。”一名士兵說。
馬佔原冷笑兩聲,說:“想逃跑?那就就地正法,槍斃了他。”
幾個士兵立即執行,但那和尚骨氣很硬,就是不肯跪下,任憑兩個士兵如何踢打其膝蓋,總能紋絲不動。
這是硬氣功,是真功夫,小時候在老爸的軍營裡看過。不知道為什麼,我很敬佩這個人,一心想救下他。
“算了,就這樣行刑,看他的氣功硬還是子彈硬。”馬佔原說。
“慢著,大帥,可否饒他一命?”我說。
“不行,這可是軍令,俘虜逃跑,必定得槍斃。”馬佔原說。
“可他不能殺?”我說。
“老子一向要殺誰就殺誰,有什麼不能殺。”馬佔原動怒了。
“大帥,他可是一個出家人,在大帥府裡殺和尚,對大帥恐怕不利啊。”我實在找不到藉口了,只能胡說。
“真的?”馬佔原轉頭問鐵九。
鐵九猶豫了一下,發現我正瞪著他,他便說:“沒錯,大帥,殺和尚真的會倒黴,小的就出門踩狗屎,一般的就逢賭必輸,大的可能會大病一場,所以大帥得三思。”
馬佔原眉頭一皺,說“你是羅三門的弟子,你的話,本帥不得不相信,那就饒他一命吧,不過活罪難逃,砍了他的一條腿,看他還怎麼逃跑。”
想不到面前其貌不揚的鐵九竟然是羅三門弟子,我有些愕然。跟師父學了觀人面相之術,我看得出那個和尚是個忠厚正直之人,可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變成廢人,於是說:“大帥,現在正在用人之際,何不把他交給我,讓他跟著我幹。”
“你怎麼看?鐵九。”馬佔原問。
“廢人也要吃飯的,養一個廢人還不如養一條狗,和尚會念經,到了地宮裏有點用處。”鐵九說。
“你這話,本帥愛聽,那就這樣吧,他以後就是你們的手下了。你給本帥聽著,馮營長和鐵九先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以後什麼都得聽他們的。不過你得記住了,倘若你逃跑了,本帥便拿他們問罪。”馬佔原說。
馬佔原讓副官把一百個大洋交給我,作為盤川,並且讓我們儘快出發,五天之內得帶著寶貝回來報到。
但是我根本不知道要往何處去?只得問鐵九。
鐵九頓時變得高傲,抬起頭說:“咱們先到醉仙樓再從長計議吧。”
到了醉仙樓,鐵九便點了一大桌子菜,有酒有肉。剛纔在大帥府,雖然有酒肉招待,但在馬佔原面前,沒人敢動筷子。
“我應該怎麼稱呼你?你一個和尚,怎麼就當兵了呢?”我問。
“你們叫俺和尚吧。俺是河南人,在少林寺當過和尚,不過如今世道,就連寺廟也難得太平,而且俺不當兵,怎麼養活家裏十幾口人。剛纔多謝兩位恩人相救。”和尚說。
“知道我是你恩人就行,你可記住了,千萬別逃跑,否則馬大帥可要槍斃我和他了。”鐵九說。
“俺知道,俺聽你們差遣就是。”和尚說。
和尚有點木訥但為人真誠。我見滿桌都是大魚大肉,便說:“和尚,要不要給你點些齋菜?”
“不用,俺連敵人都殺了不少,還在乎這些酒肉麼?”他說完便端起那碗飯大口吃。
吃完飯,鐵九把手伸到我面前。
“怎麼了?”我問。
“當然是分錢了,這次去哪?做什麼?都是我說了算,功勞肯定也是最大,所以我得要大頭。一百個大洋,我拿七十,你們一人十五。這樣很合理吧?”鐵九說。
我想了想,拿出十個大洋給鐵九,說:“這是盤川,不能分。但我可以給你十個大洋,你怎麼用都行。”
鐵九雖然不滿,但也沒有多說什麼。按照鐵九的計劃,我們三人得騎馬前往一百里外的盤龍鎮。我小時候跟父親學過騎馬,因此很容易便上手。天黑之後,我們三人便在中途的一個小鎮休息,三個人擠在一個房間裡。
半夜,我做了一個惡夢,夢見葛老頭被無數個噬骨金甲蟲噬咬,突然驚醒。等我冷靜之後,發了鐵九不見了。我下意識的往口袋一摸,錢袋不見了,找遍了房間都沒找著。
此時,和尚也醒了,他發現鐵九的包袱也不見了,認為鐵九偷了錢並且已經潛逃。
錢不見倒是小事,問題是如果鐵九人也逃了,那麼拿什麼回去向馬大帥交差?更別說救青龍寨大當家了。還好這個小鎮地方不大,人也不是特別多,有什麼訊息很快便會傳到耳朵裡。聽客棧的老闆說,現在小鎮上的賭坊打手正四處尋找一個外地人,據說此人欠了幾百個大洋。要是抓到那個人,欠一百個大洋就看一隻手,那個人恐怕得四肢不保了。
不用問了,那個人肯定就是鐵九。這裏山路崎嶇,想必鐵九還沒走遠,因此乘著月色,我和和尚騎馬追趕。但跑到一個三叉路口,我便勒停馬,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追趕。
和尚此時一指右邊那條道,說:“俺們沿著這條道追,肯定能追到他。”
“你怎麼肯定?”我問。
“俺曾經見過鐵九,但他沒記住俺。一個月前,他曾經給俺團長的老孃算過命,俺記得他說自己住在旗木鎮東華村。而這條道便是通往旗木鎮的。”和尚說。
我們便騎馬往右邊那條山路繼續追趕。
“這鐵九本事還不少,還能給人看相,就是不知道準不準?”我說。
“準個屁,他說司令老孃能活一百歲,還說俺團長能當上司令,結果沒幾天,俺團長就被一炮彈給轟死了,團長老孃受不住這打擊也死了。這鐵九就是一個騙子。”和尚說。
聽完,我便有擔心了,若是鐵九信口開河,在盤龍鎮根本沒有古墓,那豈不是麻煩大了。馬佔原可只給了五天期限。
到了東華村村口,才四更天,忽然烏雲遮月,周圍頓時變得更黑了。前面是一片很寬闊的高粱地,遠遠看去,隱隱約約能看到對面有一座小瓦房。
夜色中,村子四周的山形讓我感到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