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上仙出使妖界，妖王瞿如率眾親來迎接。瞿如見他和丹紗一前一後下了金烏車，立刻笑得意味深長，先向丹紗單膝跪下，朗聲道：“臣屬見過公主殿下。”

    丹紗淡淡道：“九虹姐姐不在了，我也不再是妖界公主。妖王不必如此多禮。”

    瞿如不置可否地笑笑，起身之後，又轉向洛雲陳，鞠了一躬，“見過上仙。”

    丹紗、洛雲陳和瞿如並排在前走。妖眾和仙家使者分成兩隊跟在後麵，氣勢倒也浩浩湯湯。

    丹紗不說話，洛雲陳用餘光一直瞟著她也不說話。瞿如是隻長舌鳥，平日可以不吃飯但不能不說話。他扯了扯洛雲陳的衣袖。洛雲陳會意，落後兩步，低聲道：“幹什麼？”

    瞿如目光灼灼，從丹紗身上看到洛雲陳身上，悶聲笑：“和好了？”

    洛雲陳不願理他。

    瞿如又道：“洛老兄，上次我沒有猜錯吧。早說不讓你用詐死的計策，你非得用，說什麼‘我不過一個紈絝混混，哪能跟人家比？她心頭的人怎麼輪也輪不到我？我死了活了，她才懶得管’，結果搞出大事了吧。”

    洛雲陳瞪了他一眼：“你不說話會死啊？”

    瞿如正色：“我是長舌鳥，不說話會死！”

    洛雲陳：“……”

    瞿如扯著他走得更慢，距丹紗更遠了，掩口道：“洛老兄，以我上古的鳥眼看，我家公主對你很有意思。別看她表現得對你愛理不理，其實心裏不知想了你多少次。女人嘛，口是心非，你要懂的。”

    洛雲陳心上跳了兩跳，覷向丹紗走在前的背影。

    瞿如知他心思動了，用肩頭撞了撞他：“老兄，要不要我幫你撮合一把？”

    洛雲陳警惕起來：“你為什麼要幫我？我們有很深的交情嗎？”

    瞿如道：“因為你長得跟清玄一模一樣嘛，清玄之前雖然是敵人，但也是我的知己朋友。”

    洛雲陳掄起一拳，又揍偏了他的鳥臉。清玄，還是因為清玄。

    不願再搭理瞿如，洛雲陳轉眼打量道路兩側的風景。妖界是真的衰敗了，歷經與仙界與人間兩次傷筋動骨的大戰役，其後又內亂動盪，根本沒多少時間與精力重建，到處是斷壁殘垣，荒草荊棘，就連大殿也殘破不成樣子，正殿已經坍塌，就偏殿還能湊合着上朝議事。

    瞿如長舌且心寬，又且呆久習慣了，倒沒覺不妥，一路上扯著他嘻嘻哈哈說東道西，八卦得沒邊沒沿。他不僅八卦妖界，還八卦仙界，說得有模有樣彷彿親眼見了似的。

    瞿如道：“洛道長，你們仙界中的南鬥宮，你有沒有印象？”

    當然有印象，那個坑了他好幾次的南宮道君不就是南鬥宮的當家嗎？

    瞿如不等他回答，又道：“南鬥宮裏有兩個人特別有趣，一個是司管南斗六星君的南宮道君，一個是南宮道君座下大弟子笑笑生。洛道長，你可知南宮道君長得一臉正經，但他私下裏用座下大弟子笑笑生的名頭畫小黃本子……”

    洛雲陳：“噗——”

    瞿如以為他猶不肯信，忙道：“真的，不騙你。南宮道君的畫是仙界一絕，大家常見他閉門謝客作畫，但卻極少見他拿出什麼作品。眾仙家都以為是道君自我要求高，對作品不滿意想必多付之一炬了，還甚覺可惜。其實道君一直是右手畫花鳥山水蓋自己的印章，左手畫春宮豔圖蓋大弟子笑笑生的印章。”

    洛雲陳笑出聲：“哈哈哈哈。”

    丹紗聽到，微頓腳步，似要轉眼看過來。

    洛雲陳忙斂了笑，端出莊重的使者樣子。瞿如也唰地站直，佯作認真接待來使。丹紗又向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