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度品階並不算高，之所以能讓眾官畏讓，因為他有一個誰都不可小覷的頭銜——親衛軍副統領。親衛軍全權負責保衛天子安危，由皇上直接管轄，這軍中正統領便是天子。但這些年皇上不多過問軍事，實權便全部落在副統領秦飛度手中。

    外地兵沒有聖令不能入城，只要關上四方大門，親衛軍便是城中唯一的軍隊，而能指揮這支軍隊的人別說殺一眾大臣，就算是改變、逼宮，乃至弒君篡位全無難度。

    秦飛度笑了笑，眉目輕揚幾分秀氣：“皇上，你可還記得千年之前聖先祖齊時延、當時的丞相慕雲息和大將軍方蕖三人結義同生共死、終成明君名臣的那段佳話？”

    皇上按了這張與聖先祖極其相似的臉，深深倦道：“朕有辱祖上，朕愧對聖先祖。”

    秦飛度道：“聖先祖登基之時，內憂外患國力衰弱，然而卻能一肩擔乾坤，終起中興之局面。皇上可還知道原因？”

    “因為聖先祖力排眾議重用慕雲息和方蕖兩人，慕雲息主內清吏治，方蕖主外蕩邊寇，內外清明上下一心，贏得國力蒸蒸日上。”

    秦飛度又道：“內外平定家國昌盛可共享榮華富貴之時，皇上可知他們二人又為何相繼離開朝堂隱退山間？若不是後來妖界入侵，兩人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再入廟堂。”

    “因為功高蓋主，不願手足之間起猜忌。”

    秦飛度大聲道：“錯！因為他們做好了自己該做的事，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終於能去過自己的生活，能走自己要走的路。”

    夜幕降，火光四起，哭喊之聲撼天動地。八隊親衛軍同時行動，闖入官員宅邸，查抄傢俬抓捕案犯。

    火光下，秦飛度眼中盈了淚，“二哥不能來了，所以他的這一份由我代他做好。我沒有二哥當年的能耐，我做不到運籌帷幄兵不血刃，我是一介武夫，我能想到的鏟奸除惡的辦法就是流血殺人。今夜之後，給你一個乾淨的朝廷。”

    皇上靠在龍椅背上，將雙眼閉得更緊了。

    “五日之後便是春闈，到時你可以從中選拔人才填補空缺，像聖先祖當年一樣，一刀切掉這塊已爛透了的毒瘡，起用新人從頭開始。我調查過了，此次前來會試的人中，解元傅清芳、李鈺、張庭遠三人可予以重用，傅清芳是寒士出身懂民生疾苦，李鈺三代清廉根子正有勇有謀，張庭遠恪守典禮心中大有博學，有他們三人輔佐，國家中興有望。”

    秦飛度又道：“大哥，今夜之後我做好了自己該做的事，就要去走自己的路了，以後的日子還請兄長多加保重。”

    皇上這才明白他的意思，猛地睜開眼，想要阻止卻已來不及。

    秦飛度吞嚥下藥丸，大聲笑道：“秦飛度以下犯上，脅迫天子，矯詔誅殺皇親國戚與股肱重臣，罪當死！天子有令，賜藥親衛軍副統領秦飛度，剝奪其所有職權，人死之後扔往亂葬崗。”

    皇上跳下龍椅，眼望著他整個人轟然倒下去，高喊了一聲：“老三！”卻苦救不得，眼睜睜看他七竅流出血來，伏地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