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出事了，還是出了大事。申時，秦飛度離開侯府卻並未入宮，而是到了內衛廷。內衛廷是朝廷蒐集情報的機構，直屬於皇上管轄，但千年傳承下來，內衛廷從天子監督官員的部門，變成黨同伐異進獻讒言的工具。古國這一代天子宅心仁厚，繼位之後，便將內衛廷擱置，已很久不看內衛廷呈上來的檔案。

    但內衛廷蒐集情報的能力仍是首屈一指。所謂工具，無不是一把雙刃劍，用得好可以杜奸除惡乾淨吏治，用得不好就能陷害忠良以權謀私。

    因這一代皇上不再重視，內衛廷便衰落了，由人人謀求的香餑餑變成了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雞肋。這時，秦飛度接手了內衛廷。當衆人以為他有所圖時，誰知內衛廷依然沉寂，沉寂了整整五年，摺子照上，訊息照送，卻沒幹出一點實事。久而久之，眾官員對它不再放在心上。

    秦飛度到內衛廷之後，翻出早已準備好的摺子，又整理一遍，戌時才進宮面見聖上。皇上正在養心殿闔眼小憩，聽到他來也不睜眼，眉宇間是遮不住的倦意：“老三，你來了。”

    秦飛度將厚厚的一摞摺子放在御座前，又退到下面站好，道：“貪贓枉法，結黨營私，濫用職權，橫行跋扈等涉案官員一品以上官員十二人，二品官員二十七位，三品官員四十八位，四品官員六十位，五品官員七十二位……從一品到九品違反太祖以來制定國紀國法當斬的官員共三百九十七人，各地方官員有四千五百七十七人。官員的罪狀全部在裡面，要送得用一輛馬車運。皇上，你看還是不看？”

    座上的天子沉默許久，只問了一句話：“老三，你在裡面嗎？”

    秦飛度：“在！”

    皇上依舊閉著眼睛：“拿下去，燒了吧。”

    秦飛度挺直脊樑：“大哥，朝中已亂得不成樣子，必須清掃了。你念及他們祖上的功勳宅心仁厚下不了手，這事由我來做，反正我不是什麼好人，也從來不懼殺人。”

    皇上道：“能不殺儘量不殺，可改流放邊境，讓他們好自為之吧。”

    秦飛度冷笑：“到現在你還要心軟？斬草不除根，你這皇位可就做不穩了。大哥，看明白點兒，你以為你這個皇上還有多少實權？”語畢，將手一揮，本隸屬於天子的親衛軍卻跟上來包圍了大殿，長劍齊拔，鏗然四響。

    皇上終於睜開眼睛。

    秦飛度大踏步向前，徑直將皇座上的金印捧起，轉身向殿外的一眾將士令道：“天子有令，一隊前往城口關四方城門，不許放任何人進出。違令者格殺勿論！”

    “天子有令，親衛軍二隊守四方皇城入口，只許放人進，不許放人出，違令者格殺勿論！”

    “天子有令，臨親王府、鎮國公府涉嫌結黨營私有謀逆之意，三隊甲乙丙三部前往查抄抓捕，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天子有令，夏國公府、忠平侯府涉嫌貪贓枉法、濫用職權，三隊丁戊部前往查抄抓捕，有反抗者格殺勿論！”

    “天子有令……”

    皇上又閉上了眼，眉宇間痛苦地皺出紋路：“老三，朕信任你，你卻能這樣對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