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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鬼靈域

    大祭司倚老賣老,老氣橫秋,吧嗒吧嗒地抽著菸袋子,吐出一股股燻人的煙味,嗆得我不停地咳嗽。

    “我聽老一輩人說呀,鬼靈域下面可是關著妖怪的。”大祭司在一塊石頭上敲著煙桿,看著遠方的天,意味深長地說,混濁的目光裡閃動著光芒,看不出他老人家在想什麼。

    大祭司介紹說這個村莊叫靈遠村,是D市E縣的一個小村莊,鬼靈域就在後山上,一直以來都很神秘,在那兒死過很多人。都是有去無回,屍骨都沒法找回來。

    “即使不斷有人死,但還是有很多人想去,尤其是走投無路的人。因為傳說後面埋了很多金銀珠寶,曾經有人活著帶出來很多的金銀,富甲一方。”大祭司嘆了一聲,說。

    大祭司說他小時候就聽他爺爺奶奶警告村裏的年輕人沒事不要往後山跑,說是有鬼,有吃人魂魄的妖怪,沒把那群年輕人嚇到,反倒是把大祭司他們十一二歲的那群孩子嚇得一愣一愣的,一到晚上撒尿都不敢跨出大門一步,只能偷偷地在家裏尿。他說他有個叔叔叫劉遠是個大學生,大祭司十三歲那年劉遠帶著三個年輕男子和一個漂亮的女孩子來到了村莊,說是他的同學,要去後山考古。

    村裏的老人百般阻撓也是沒用,他們一行五個人悄悄去了後山。幾天以後,劉遠血淋淋地爬了回來,嘴中還叫著有鬼,人們沒問清楚其他人怎麼了他就一命嗚呼了。

    “大祭司你說得這麼玄乎,到底是不是真的?”哈馬斯撓了撓頭,半信半疑地問。

    大祭司很不滿地瞪了哈馬斯一眼,吹動花白鬍子:“假不了的。當年我親眼看見不成人形的叔叔,嚇得我做了好幾年的噩夢。你個小兔崽子居然懷疑老頭子我,是不是活膩歪了?”大祭司拿起煙桿在哈馬斯頭上敲了一下,疼得哈馬斯怪叫了一聲。

    我發現大祭司可真有性格,為老不尊,還真的很裝B……剛開始看他一臉正經的,沒想到是這麼的不正經。胡扯了一堆沒用的。

    大祭司說後山真的有一座古墓,相傳裡面埋下了黃金玉帛無數,但是沒人見過那座墳。據說那座古墓是用鎮壓一隻妖怪的。

    大祭司越說越玄乎,最後直接扯到了九天玄女身上去了。說後山鎮壓的妖怪是當年九天玄女鎮殺時遺漏的一隻……

    說了一大堆,有用的也沒有多少,害得我白興奮了一場。

    “大祭司,你知道那座墳是誰建的嗎?”我問。

    大祭司靠著柳樹,又點了煙,開始吞雲吐霧,仔細地在我和蘇簡簫身上打量了幾眼,眯著眼說:“聽說是一個叫楊什麼來著的人建的。人老了記性不怎麼好了。”大祭司拍了拍頭,無奈搖了搖頭,表情很難看。看來大祭司在感嘆歲月的無情。

    歲月是一把殺豬刀,它會殺掉所有的一切,我想。或許,建墓的人就是楊玉科將軍,因為這兒就是他的故鄉……這讓我心中有幾分激動。

    我準備開口安慰一下,然後從他老人家口中得到一點有用的資訊,但我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大祭司就怪叫了一聲,看著我和蘇簡簫問:“看我這腦子,都忘了問了。你們兩個是雙胞胎嗎?”

    我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而後感覺不對又點了點頭。大祭司看我的眼神很怪,幾乎是要把我看透一樣,讓我渾身不自在。

    周子晨看著我一臉的無奈,又看了看大祭司和哈馬斯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大祭司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沒有深究。他的眼神讓我感覺很不舒服,被他看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富晨,你回來幫忙。”有人在不遠處叫哈馬斯。

    “是我二叔。我要過去了。”說著,哈馬斯站了起來,看他的背影,感覺很落魄。走了幾步他似乎感覺有什麼不對,就停了下來,回過頭說,“如果你們沒事就留下來參加我爸的葬禮,等到葬禮結束了,我再送你們去你們要去的地方。”

    我們巴之不得留下來,一探鬼靈域的秘密,看看它和那該死的古墓有什麼聯絡。竟然哈馬斯發出了邀請我們就沒有拒絕的理由,便答應了下來。

    我們本來也準備和哈馬斯一起過去幫忙,反倒被大祭司拉住:“你們三個陪老頭子我說說話,那兒幫忙的人多的是,不需要你們三個了。”

    蘇簡簫和周子晨堅持過去,大祭司並沒有強求,就讓他們和哈馬斯一起走了。小河邊的柳樹下,就只留下我和大祭司兩個人了。

    我看著一臉不快樂的大祭司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看著不遠處的莊稼地,裡面一些野草剛剛冒出頭,點點滴滴的翠綠,遍佈其間。看著這宛若世外桃源般的村落,我想起了死去的女友,我和她曾經憧憬著過平平淡淡,與世無爭的田園生活……

    “孩子,你叫什麼?”大祭司忽然問我,把我的思緒給打斷了。

    我沒有多想什麼,直接說:“陳青。”說完我才發現這有多麼的不妥當了,但話已經出口,收不回來了。我想就這樣吧。無所謂了,反正在這兒也沒幾個人認識我和蘇簡簫。

    大祭司看了看不遠處,若有所思,混濁的眼睛裏倒映著山水,深邃無比。臉上是怪異的表情,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絕望裡又帶著淡淡地希冀,嘴中喃喃重複著我的名字。

    “我清明節那天去過鬼靈域。”大祭司開口,“看到了一個人,和你的穿著一模一樣,身高和氣質都一樣,我也看到了了他的臉,和你很像。當時我準備跟過去問問他什麼時候來的。可是在一個轉過一個山崖後那個人就消失不見了。”

    “所以,我們見過,對吧?”

    大祭司語出驚人,把我嚇了一跳。我腦子嗡嗡地響個不停,這是什麼事。先是我從墳墓裡爬出來不說,現在有人又在這兒看到了我,準確地說是一個和我一模一樣的人。不是蘇簡簫,不是我,那麼那人又是誰?這一切太過夢幻,我真希望這是一個夢,醒過來後一切就恢復正常。

    “但我知道你不是他,他像個古代人。”

    “我剛纔一直在觀察你和你那個同伴,我感覺兩個人裡你在氣質,舉止上更像鬼靈域裡出現過的那人。所以我把你留下來了。”大祭司吞雲吐霧,被嗆得連連咳嗽。

    我試探著問:“大祭司,你確定你沒有看錯?”

    大祭司搖了搖頭,說:“別以為我老眼昏花了,看人我還是不會看錯的。”

    我無言以對,剛纔還說自己老了,記性不好了,現在又這麼說。前後矛盾,讓我有種抓狂的感覺。

    鬼靈域又是一個詭異的地方。大祭司知道有鬼,有妖怪,他老人家一個人去鬼靈域幹什麼去了?

    我平復了一下心情,託著下巴,望著不遠處的山丘土墳認真地問:“大祭司後山真的有鬼嗎?”

    大祭司一臉認真地點頭。他說:“我親眼看到二叔的慘狀,雖然害怕但也很想去看看,想知道那兒到底有什麼東西,但那時候我的父母都還在,沒去成。後來長大了好奇心也小了就沒去。這不前段時間有人進去了就沒再回來,再次勾起了我的好奇心。心想吧,都這麼一把老骨頭了,反正沒幾天活頭了。去看看裡面有什麼,滿足一下好奇心,死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聽大祭司說了這麼一堆,忽然很同情他。我從他的話裡感受到了幾分莫名的情緒,感覺他很憎恨鬼靈域。

    我沒有多問,看著大祭司佈滿皺紋的臉想了很多。想起了我的爸媽,我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很多年都沒見過他們了,真的很想他們。

    “孩子,知道為什麼我要和你說這麼多嗎?”大祭司問我。

    我沒有說話,聽著身後人們忙碌的聲音,盯著不遠處山頭的幾座墳,想著生離死別,感覺很淒涼。

    “因為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再去鬼靈域看看。”

    我沒有回話,即使大祭司不說我早晚都會去鬼靈域的,更何況現在和我有密不可分的關係。

    大祭司站了起來,邀請我去他家坐一坐。我沒有拒絕,站了起來,攙扶著大祭司一步步向村子裏走去。裡面有一些人家被拴住的狗見到我這個陌生人,狂吠不止,很吵人。

    村子裏的小路上四處都有塑膠袋,碎掉的啤酒瓶,還有紙飛機,髒亂得很,還有幾隻土雞在路邊互相追逐。

    路邊是低矮土坯房,雜亂的院子裡一群雞鴨在啄食。這一切都讓我感覺十分的溫馨,它和我記憶中的家相差不多。

    “就是這裏了。”不一會兒我和大祭司來到了一座破舊的土坯房前,屋頂的木板早就烏漆巴黑的,腐爛了很多。

    看來大祭司家家境很糟糕,也不知道他的兒女是幹嘛的,這都什麼年代了還讓老人住在這樣的房子裡。

    我應了一聲,沒有說太多,攙扶這大祭司進了屋。

    大祭司說:“小丫應該去了富晨家了。”

    “小丫是個苦命的孩子。”大祭司和我在院子裡的長板凳上坐了下來,懶洋洋地曬太陽。“她有先天心臟病,爲了治好她的病,花光了家裏的積蓄,還欠了一屁股的債。爲了還債,小**父母在無奈的情況下去了後山,結果一去不復還……”

    我現在明白了,為什麼大祭司要去鬼靈域了,不是爲了滿足好奇心。他一是去找他的兒子兒媳婦,二是想要從那兒得到點什麼,來還債。

    “大祭司,等到哈圖叔的葬禮結束了,我陪您去鬼靈域吧。”我本來就想去鬼靈域,現在卻更加的堅定了我去鬼靈域一探究竟的念頭。

    “爺爺,富晨陳青說讓您過去。”一個十五六歲,扎著馬尾辮的女孩子蹦蹦跳跳從外面跑了進來,一臉的陽光,看不出一絲陰霾。但我卻知道,她這是強裝的,為的是讓大祭司放心。

    “好了我知道了。馬上就去。”大祭司看著小丫說。“你也和我一起去吧。”

    我點了點頭,跟在小丫身後慢悠悠地向哈馬斯家走去。路上我和小丫聊了幾句,知道她現在在上高二,學習成績還算不錯,一年後高考考個一本大學應該沒什麼問題。

    哈馬斯家裏有很多人,本村的人加上附近幾個村落的,一時之間變得很熱鬧。

    白紙黑字,上書喪聯,訴盡生死離恨。冥幣紛飛,悠然悽悽,愁雲慘淡,悲慼籠罩著這個小小的村莊。

    哈圖叔已經入棺,暗紅色的棺材擺放在院子裡臨時搭建的帳篷裡,一張放大了黑白照掛在棺前,前方的方桌上擺著一碗米飯,裡面有一根香,下面插著一塊豬頭肉。

    這是這兒的風俗。那一柱香是引魂的。以前我們村裏死人的時候也是這樣,我還守過靈,黑夜裏,涼風習習,四下無人,獨自守著棺材,那種感覺很瘮人。

    和周子晨他們打過招呼後,我在棺材前跪了下來,虔誠叩拜死者哈圖。

    我準備起身的時候,忽然聽到棺材裏有聲音傳出,我聽得真真切切。

    我看了看棺材附近的人,他們也是一臉的驚訝,更多的是恐懼,顯然他們也聽到了棺材傳出來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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