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個怪物，我頭皮發麻，這他媽是人類世界麼？難道我被引渡者帶到了異世界。

    那個怪物，是一隻巨大的老鼠，有半個成年人那麼高，耳朵樹立著，十分地警惕，長長的尾巴有大拇指那麼粗，垂在一些殘肢斷體之間，偶爾動一下，像一隻大蛇。它抱著一個腦袋啃，津津有味。是不是發出一兩聲咬碎骨頭的聲音，毛骨悚然，看到它，我才明白這裏的大多數屍體都被它啃過。

    我在想如果我對上了它，能有幾分勝算。一算才知道，傷痕累累的我沒有多少戰鬥力，如果被它發現了，我很有可能就會成為的下一頓饕餮盛宴。想到自己還沒死透，身體卻被一點點地啃掉，禁不住打了一個冷顫。我之前的猜測肯定是對的，這裏是飼養場，用人餵養巨鼠——活著的人。人，沒死就開始吃，被活活疼死。

    我要離開這裏，巨鼠背對著我，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就在我準備轉身離開這個夢魘之地的時候，它的尾巴動了，居然抬了起來，最末端有一個舌頭，吐著分叉的血色蛇信子，不善地看著我，三角形的眸子裡反射著寒芒。

    巨大的老鼠抱著被啃了一半的腦袋轉了過啦，銅鈴一般大的眼睛骨碌碌地轉了幾圈，而後兩眼發光，盯著我流口水。

    我知道我被它當做新鮮的獵物了。

    竹籤令被零毀了一半多，剩下的我也沒帶。匕首在古墓中毀壞，我身上現在什麼都沒了，除了腳下幾個不算太堅硬卻蠻尖銳的紅石片外。

    “這一次真他媽玩完了。”我皺了皺眉頭，內心波瀾起伏，剛來折靈不久就特麼要把小命落在這裏了？

    怪物，我在山海經看得很多，和它類似的組合有一個那是四象之一的玄武，不過人家那是神獸，玄龜與騰蛇的組合。眼前的怪物算個雞毛撣子啊，蛇和老鼠的合體，蛇不應該是吞老鼠的麼？眼前的事……太他媽荒唐與詭異。

    巨鼠吱吱地叫了一聲，然後一群龐大的老鼠，從怪石林的不同地方竄了出來，三三兩兩地，抬起前爪站在一塊，吱吱地叫個不停，似乎很興奮。它們身後一根根尾巴豎了起來，最末端原先什麼也沒有，然而下一瞬間就有一個一個個蛇頭末端鑽了出來，歪著腦袋好奇地打量著我。

    那些“蛇”，各色各樣，五顏六色，有眼鏡王蛇，有響尾蛇，有綠蟒巴蛇……種類多得有點數不過來。

    我一下就腿軟了，眼前最大的巨鼠高達快兩米，比我高出二三十公分，我沒有一點逃跑的可能了。

    “老子一世英雄，就這麼掛在這裏了？”我知道沒有活著出去的可能了，再害怕也沒什麼卵用，索性就放開性子，置生死於度外，背水一戰，說不定還能博出一條生路來。“你們倒是過來吃老子啊。”

    “老子弄死不虧，弄死兩個賺了。”甩下揹包從地上撿起兩塊順手的石片，一左一右敞開了胸叫囂它們一群五六十隻巨鼠。我能夠想象到自己的結局，成為巨鼠們的饕餮盛宴，最後變成一顆顆老鼠屎，被拉得到處都是。

    但我也能幹掉它們幾隻，死了也不虧。

    “吱吱，吱吱……”

    “吱吱，吱吱，吱吱。”巨鼠們開始躁動了起來，不停地叫著，但遲遲沒有行動。

    先發制人，我抄起兩塊石片……微微向前邁了一步，甩一塊石片進了巨鼠們中間。他們愣了幾秒鐘，或許他們還沒見過我這種人吧。

    趁著它們愣神的瞬間，我一手扯上地上的揹包，一路向下狂奔不止。後面的巨鼠開始行動了，它們像皮球一樣不要命地沿著山滾，我差點就被幾隻巨鼠給碾壓到了。

    路上很多灌木，很多松樹，很多荊棘，颳得我衣服支離破碎，滿身細密傷痕，臉上深深淺淺的劃痕無數，火辣辣地疼，可我沒辦法停下來。後面的死老鼠滾得特別歡，它們滾過的地方，灌木被壓平，小的松樹被攔腰截斷，樹林已經慘目忍睹。

    它們滾著，還吱吱地叫著，特別的默契，就像在唱歌，不，是他媽的在靈魂歌手唸經一樣，讓我心煩意亂，有種想停下來和它們決一死戰的衝動，但怎麼上他們的當。

    然而兩條腿始終敵不過不要命地滾的老鼠，被幾隻老鼠從身上碾了過去，差點被壓到斷了氣。

    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沿著坡往下滑，還好我抓住了一棵松樹，止住了滑動。有幾隻老鼠也停了下來，吱吱地叫著，張牙舞爪地衝著我過來，身後的蛇張開嘴，露出獠牙，噴射著毒液……

    “就他媽這麼被一群來歷不明的老鼠給吃掉了？”我喃喃了一句，一點也不害怕了，只是全身都疼，死了倒是一種解脫。

    我絕望了。

    然而就在那一瞬間，後面的一群老鼠滾了下來，啪啪地打在了站在我身邊準備對我下手的老鼠上，它們一個踉蹌，跟著一起滾了下去，我也被衝擊到了，跟著它們滾，沿途身體不斷地被石頭硌著，被各種灌木劃傷，疼得要死，而且倒黴的是速度太快，抓住了灌木或是其他，都會脫手，劃傷手心，血肉模糊。

    我和一群巨鼠在山上滾……想想都有點醉。

    忽然老鼠們吱吱地大叫著，聲音裡滿是驚恐，下一瞬間我也從頭涼到腳，下面他媽是個一個很高很高的斷崖。

    巨鼠們接二連三飛了出去，最後落在堅硬的石頭上摔成了肉泥，滿地血肉。

    我也飛了出去，運氣好的是居然抓到了一根藤條，我重重地撞在了崖壁上，差點撞成了內傷，不過暫時得救了。

    那些巨鼠由於速度太快，加上爪子沒人的手好使，抓不住藤蔓，一個個都被摔成了肉泥，偶爾有抓住藤條的我就給他們補上一腳送它們上西天。

    十幾分鍾過去，再也沒有巨鼠落下來，我沿著藤蔓爬了上去，一爬上去我就沒了力氣，無力地躺在崖頂上暈死過去，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天上下起了濛濛細雨，我的傷口大都發炎了，疼得厲害

    我睜開眼，無力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我發現臉上的傷口都結痂了，凹，凸不平。

    身上傷口奇癢無比，我伸手去抓，一抓抓出了幾隻蛆，上面滿是膿，雨水，泥土。

    身上不止一處有這種感覺，我想我是真的要死了。我已經沒有任何力氣說話，挪動身子。鼻子裡到處趴著蛆，把它徹底堵死。

    “我要死了，一切就這麼結束了。”淋著濛濛細雨，渾身都在發冷，力氣一點一點被抽走，那些長了蛆的傷口也沒了感覺。

    雨，落在臉上，感覺不到溫度。

    我睜著眼看著逐漸變成血色的天空，絕望了。我知道，一生的傳奇，就要在這裏畫上句號。

    我不甘心，又有什麼用，至此我已經無力迴天了。

    折靈，折靈，原來是這個意思。這名字，是為我準備的，我一世之靈，折損在這裏。不僅是我，或許是大多數折損之地吧。

    意識就那麼的越來越模糊，世界越來越遠。我知道……現在連大羅神仙都救不了我了。

    “結束了。”我喃喃了一句，或許根本就沒有說，吐出了一塊黑色的肉堵在了我的嘴裏，絕了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