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角抽了抽，關於黑色毛髮的事我還是一年以前從熊良他們口中得知的，二十年前他們一行人組成探險隊深入有著諸多神秘傳說的神農架，沒想到這一去幾乎改變了他們所有人的命運，大多數的人死在了那裏，一部分人死在了黑色毛髮肆虐下，還有熊良，老八，半屍鬼，醜八鬼等人死在離折靈向南五十多公里的蝙蝠洞中，他們一行人到我遇到他們時，活著的已經不過五指之數，那還是熊良堅持認為那些人能挺下來，可現實會很殘酷，或許他們一行人早已經死絕了。

    我，秦兮，北海十三人坐在客廳裡看著周子晨，商與他們等人身上開始冒出來的黑色毛髮，一陣沉默。

    我把在折靈外的巨石如棺處的所見所聞告訴了北海十三人，他們臉上一陣抽搐，一個個沉默不語。最後還是蘇宛亦打破了沉默：“陳青把解藥給了我，放在了我寢室。我去拿出來給你們用。”

    蘇宛亦說完就起身去拿，我沒有阻止，但一邊的周子晨和在我右邊坐著的商與開口了：“別，這是陳青承諾給別人送到的東西。我們用了，他就無物可送。我們的命是命，那些人的命也是命，都一樣。”

    蘇宛亦停了下來沒有動。我起身說：“你們先用了吧，大不了我再去一次蝙蝠洞，順便找一下熊良他們，在白蛇窟失散後，好久沒見了。”

    說實話我還真的有些想那些“人”，若是沒有他們我就不會得到鬼器青刃，不會在蝙蝠洞活下來，更不可能在現在拯救這些認識不久的朋友們。可是在白蛇窟因為白蛇的追殺，我們一行人失散。

    “你……謝謝。”蘇宛亦轉身，眼中帶淚，看著我擠出了三個字。

    我笑了笑：“沒什麼，畢竟咱們都是朋友，我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你們死去，對吧。”

    北海十三人一言不發看著我，嘴角噙著微笑。零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什麼也沒說，眼中的憂鬱濃稠得依舊化不開，但有光芒閃爍，倒映著門外的風景。

    我和他們之間始終有一道隔閡，邁不過去。即使是同生共死過的零和蘇宛亦依舊如此雖然他們沒有表現出來，但能夠清晰地感覺得到，他們在戒備著我，對我始終沒有那麼信任，但對和我一樣不是北海十三人成員的秦兮，他們一點也不排斥，很融洽。

    我笑了笑，內心無力**了一聲。離開故土後，到哪兒我都沒有朋友了麼？

    蘇宛亦知道怎麼用那些藥，熊良他們曾經告訴過零，我還有蘇宛亦。此時她正在忙碌著給剛回來不久的一行人熬煮湯藥。

    我起身出了門，來到院子裡的梨樹下，背靠著梨樹坐了下來，看著對面的山水一陣恍惚，我有些想我以前的朋友，家人了。自從發生那件事情以後，我就在也沒有回去過，和以前的一切斷絕了關係，我連名字都換了……用著別人的名字續寫自己的人生。也不知道遠在北地的父母可還好，多年沒聯絡，是否還記得那些“仇恨”，歲月可曾沖淡了他們對我的怨念，對我的恨鐵不成鋼。

    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眼前是崇山峻嶺，綿延不絕，樹木蔥蘢覆蓋著山體，一個個村落坐落在山上，一條條道路像是山的一道道傷疤，阡陌交錯。故里，是一望無際的平原，一馬平川。放眼就能看到數裡之外的城市高聳入雲的建築。

    高中是我一生，最難以忘懷的歲月，經歷了諸多磨難，也有諸多朋友。

    我很想那些人，不管是敵是友。我特別思念我的老師……

    嚴格說起來我有兩個老師，一個名叫楊蘇，是我的啓蒙老師，在我高中的時候就已經去世了，不過他對我的影響是深遠的……他沒有教我降妖除魔的本事，卻教了我許多為人處世的道理，現如今的我，可是深受到他的影響，否則我可能會是一個浪蕩不羈，不學無術的人……說不定禍害無數女生，搞大她們的肚子，而後一拍屁股走人。

    可是，很多年了我沒有跟人提起過這位老師的點點滴滴，我自己甚至都快遺忘了自己還有這麼一位慈祥和藹可敬的老師。瞭解楊玉科也是從他而起，在我的故里也有關於楊玉科的諸多傳說，甚至還有人說我們的鎮是他所創，楊蘇老師也這麼認為。直到我遇到了那個老頭子才知道楊玉科故土在南方，也纔對他有了更多的認知。

    而另一個就是那個救我一命的老頭子。

    “我真的很想你們啊。你們還好嗎？”我在心裏喃喃了一句，眼前的山川樹木有些模糊。我苦笑著，已經離開很多年了，可是終究割捨不掉。

    不知道什麼時候，一隻生物出現在我身邊，雙眸炯炯，盯著我。它一身白毛，羊一樣的身體修長健美，那張長著毛的人臉上掛著笑容眸子明亮清澈，不染塵埃，眉間是七彩印記，一條不明顯的白色線從印記之下延伸到鼻尖。

    最終叼著鬼器青刃。我笑了笑，我知道它是不世折靈，曾經被我用鬼器一刀劈開，而後它死而復生，沒有記恨我，反倒幫了我很多次。我從它口中接過青刃，道了一聲謝謝，它點點頭，轉身離去，在大路中化作一隻羊，被一個穿著金色衣服的孩童趕著，向折靈外的森林而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我的視野裡。

    撫摸著冰冷的鬼器，心中的不快一掃而光。站起來準備轉身去客廳的時候，秦兮和北海十三人都在我身後，也不知道他們站了多久，有一種異樣的目光看著我。

    “幹啥？”我被看得毛骨悚然，這群人的眼光怪怪的。我知道這群人肯定沒打什麼好主意。

    “你怎麼就自己跑出來，在這裏抹眼淚？”蘇簡簫包著紗布，一臉的憔悴卻也不忘損人。“不過謝謝你，若不是你。我們北海十三人得死一半。”

    我笑了，沒多說什麼。掃了一眼商與的胸口，黑色的毛已經消失不見。也就是說我帶出來的東西確實有效，那個傳說也為真。

    “你沒事吧？”零走過來，拍了拍我的肩膀，而後目光落到青刃上，“誰給你送過來的？”

    “不世折靈。”我微笑著說。“哦，對了，我沒事。”

    我沒有在這個話題上糾結太多，畢竟不世折靈是折靈的守護者，神秘莫測，能動青刃也無可厚非，說不定這就是它曾經的武器。

    我被他們一群人生拉硬拽給拉到了客廳。

    “你小子是不是該坦白自己的過去了……我想知道你禍害了多少姑娘？”蘇簡簫看著我，嘴角掛著賤賤的笑容。

    “憑什麼？”我知道蘇簡簫故意的，他就不是一個什麼好人。

    “哥，你就不能正常一點兒？”蘇宛亦白了他哥一眼，然後看著我，十分嚴肅地說：“我們一群人以後要共同經歷許多的事……對彼此知根知底才行。否則我們沒法信任你，希望你能理解。”

    其餘的人都是一臉你不得不說的表情，我無奈地聳了聳肩，看向零說：“你知道我對楊玉科有些反感，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知道。”零搖了搖頭說。

    “那我就從那個時候開始說起吧。”我整理了一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