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說話的聲音頗大，王隊長聽見了一下，他沒有疑心我，笑道：“女朋友來的電話？”

    “啊？嗯，那什麼，王隊長，你們忙，我先走了，有事聯絡啊。”

    我急匆匆跑了，走到公安局門口還聽到王隊長說的：“這小子，突然過來到底什麼事，也不說。”

    我還敢說？我說了，小雪就倒黴了。晚上路上沒什麼車，我超速回到家，小雪正坐在電腦前樂呵呵玩電腦遊戲呢，這個傻妮子，沒心沒肺如果是種病，她絕對晚期，著都什麼時候了，自己殺了人，竟然還能悠哉悠哉坐在家裏玩遊戲？

    “你回來啦？”

    我一把把小雪從電腦前拎起來，把電腦關上，把她按坐在床上，很嚴肅地問她：“你剛纔幹什麼去了？”

    小雪的表情一下子不自然起來，囁嚅道：“我說了你不準生氣啊。”

    “說。”

    “就那個，有個人說要帶我出去玩，那我在家沒事幹，就出去了，然後他帶我去叫什麼酒吧的地方，要請我喝酒。誰知道他竟然趁我不注意，在酒裡下藥，想欺負我，我就收拾了他，就這樣，你不會怪我吧。”小雪怯怯地，低眉順眼的看著我，好想生怕我生氣似的。我一陣頭大，不知道該罵誰，心思單純的小雪，還是那個蠢蛋，他玩這種低階手段，也找對個人好不好，小雪可是精通毒性藥性，怎麼會看不出他凍動的那點手腳。我對那個死掉的蠢蛋沒什麼感覺，死就死了，反正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但那也畢竟是一條命，小雪會攤上官司的。

    我要知道細節，我問小雪：“你發現之後，怎麼做的？”

    小雪怯怯的說：“就是在他身上放了條蟲子。”

    我問：“你放了什麼蟲子。”

    小雪說：“當時太生氣了，就放了條厲害的，他現在，應該死了吧。”我欲哭無淚，您也知道人死了，死了可就麻煩了，公安局都有你的照片了，現在怎麼辦。我站起來，左右踱步，思考對策。走了兩步，我忽然想到了，警察有小雪的照片又能怎麼樣？他們沒證據啊，說死者被一條蟲子弄死，明顯不符合正常人的邏輯，而且也沒人能證明，蟲子是小雪放的，他們提取指紋也不可能，沒事，沒事。

    我想到解決辦法了，拉起小雪：“走，跟我去公安局。”

    “啊，你要把我交給警察？”

    “不是，我帶你去證明清白。”

    小雪沒聽懂我的意思：“人就是我殺的啊，證明什麼清白。”

    “你記住啊，等會到了公安局，你就說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別說，錢別別露出馬腳啊，他們沒有證據，不能抓你的，你現在在心裏默唸，這是和我沒關係，和我沒關係，人不是我殺的。催眠自己，對，就是這樣，這件事情和你沒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

    小雪閉著眼睛，嘴中唸唸有詞：“這件事情和我沒關係，這件事情和我沒關係，對，和我沒關係……那我們就不用去公安局了。”

    …………

    拉著犯傻的小雪到了公安局，好在公安局的通緝令不是那麼容易下發的，小雪這張臉的識別度還沒有那麼高，一般的民警對小雪都視而不見，我帶著小雪找到王隊長。王隊長第一眼也沒認出小雪就是照片中的女人，反而扎扎眼睛問我：“怎麼？大半夜不睡覺，帶你女朋友到警察局做什麼。”

    “有事，有大事，來，王隊長，您坐。”

    王隊長拍開我的手說：“沒時間和你鬧啊，這邊一條命案呢，急等著破，你要有線索就提供一下，沒線索就滾蛋。”

    我忙說：“有線索，有線索，你看，我把嫌疑人帶來了。哦不是，是照片裡的人……哎，王隊長你別激動，你聽我說，事情呢，是這樣的，當時我看到你給我的照片，我就感覺有點眼熟，回去的路上想啊，一直想，結果，回到家，看到小雪，我想起來了，照片裡的人就是我女朋友，你說怎麼那麼巧呢，是不是。”

    王隊長看了看小雪，一下站起來了，我趕緊把他按下去說：“王隊長，這個事情呢，是這麼個事情，你聽我說完。我在家裏發現，你這照片中的人和我女朋友一模一樣，我就問她今晚去哪了，她說去酒吧了。事情就這麼對上了，但是裡面發生的情況，和你們所知道的不一樣，我之前和我女朋友商量好，去酒吧玩會的，她提前去了，我呢，晚了點。你看我女朋友這麼漂亮，被人搭訕了唄，我女朋友肯定不答應啊，然後就走了，之後發生的事情，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你們就靠著一張照片，說我女朋友是嫌疑人，這個太過分，我很生氣。”

    “這……”王隊長被我一通炮火轟懵了，指著我和李夢瑤：“你，她？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先把身份證拿出來，我看看。”

    晚了，戳到軟肋了，沒有，我趕緊說：“王隊長，這個，我女朋友之前是雲南的，那邊一個山村，村子窮啊，一個村子都沒有身份證，特殊情況，你也知道的，可以理解吧。”

    王隊長把臉板下來：“不行，目擊證人說，死者當晚只和她有過接觸，她是第一位的嫌疑人。是，現在沒有證據證明她是兇手，但也沒有證據證明她不是兇手。所以，我要先將她傳喚，你放心，只是尋常的傳喚。墨歡，流程你都是知道的我們絕對會秉公辦案。”

    我最怕警察說這種話了，我也當作警察，都是自己人，自己人的手段，我會不知道嗎？每天都會對付形形色色的罪犯，警察要是都秉公辦理，案子根本辦不下來，他們看在我的面子上，不會對小雪用刑，但審問肯定會用些特殊手段，紅臉白臉這種都是小兒科了。

    “我抗議，王隊長，你們……”

    “抗議駁回，這裏不是法院，是公安局，墨歡，你老實待著，別給我整么蛾子，放心，我以我的名義保證，絕對不會讓弟妹受任何委屈的。如果確定這個案子不是她做的，我親自向你鞠躬道歉。來人，把這位請到審訊室，案子的第一位嫌疑人已經到了。”

    外面走進來兩個警察，小雪無助地看著我，我騰然站起：“王隊，抱歉了，我可不能看著你們把我女朋友關在這裏，我也要犯點事了。”

    “嗯？”王隊顯然沒明白我的意思，但他很快就明白了，我一拳打在他的鼻子上，在公安局襲警，治安拘留十五天，妥妥的了。王隊長捂著鼻子，這個氣啊，吼道：“再來兩個人，把這傢伙也給我送進去，不用審，襲警關他一個月。”

    “嗯？”我急了：“哎，王隊，你要秉公執法啊，你不能公報私仇。”王隊長沒理我，揉了揉鼻子，看李夢瑤了，王隊可是老刑警了，破過不少命案，這樣簡單的案子，他應該一眼就能看出門道來，不然他不會這麼對我的。

    被倆刑警押送到羈押室，兩人我都眼熟，半路上他們就給我豎大拇指了：“哥們，你真牛逼，我們早就想那麼幹了，你替我們幹了。”

    我笑笑，有點得瑟，王隊長有個特點，脾氣暴，喜歡罵人，他手底下的刑警沒有哪個沒被他罵過的，我那一拳下去，也算給他們報了點小仇，只是我自己倒黴了，竟然要在看守所住一個月，這不是和我開玩笑呢嗎，治安拘留最多十五天，那傢伙肯定是公報私仇來著。

    王隊長說要治安拘留我，倆刑警也沒當回事情，把我送到一間審訊室就走了，連門都沒鎖，過了一會，一個人給我送來幾本書，煙，還有水，還問我餓不餓，這哪裏是拘留，分明是過來做客的。我有些哭笑不得，拉住小刑警問道：“我女朋友現在在哪呢？”

    “王隊正問話呢，在你隔壁。”小刑警可能很會說話，不說審訊，說問話，這讓我對他的第一印象非常好。我又問：“那死人的屍體呢，是不是在下面停著呢。”

    小刑警看出我的意思了，這會不答應了：“哥們，不是我不讓你去，你現在被拘留呢，好歹也做個樣子啊，不然隊長回來又得罵我了。”

    我笑笑說：“沒事，就說你打不過我，被我抓住了，然後我跑出去了，你就這麼說，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沒事的，哎，謝謝你的煙啊。”我起身拍拍小刑警的肩膀，溜到停存屍體的地方，屍體沒過來，我一想，明白了，還在屍檢呢。又跑到屍檢室，裡面的法醫還在檢查，我偷來件衣服，掛上口罩，搖身一變，成了業內人員。

    “上面要屍檢結果，出來了沒有？”

    法醫低著頭，不看我，看那具被切開胸腔的屍體，我好一陣乾嘔，差點吐出來，法醫看也沒看我，說道：“結果還沒出來，不過可以確定，這個人是中毒而死，但我竟然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毒素，而且中毒的方式我也沒找到，還需要一段時間。”

    沒找到就好，我看法醫還在檢查，也忍著噁心，湊過去看了看，法醫不知道死者被蠱蟲毒死，但我知道，也知道小雪的一些手法，一般從口入，接下來，會鑽到哪裏去呢？我仔細察看，終於發現了一點異常，在心臟部位，有一點點的白色，和周圍失去血色的筋混合在一起，事前不知道，還真看不出來。蠱蟲，我悄悄轉移法醫的視線，迅速將蠱蟲揪出來，藏在手心，轉身告辭，現在，可能的證據都沒了，小雪無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