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淵塵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心中卻有些不安。他總覺得眼前的亦無遙有些不真實，好像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似得。他素來不會有這種過於虛無縹緲的感覺，唯二的兩次，一次是他與亦無遙最後一次談話那晚，一次便是現在。

    “此事你都與誰說過。我記得你說過你最擅長的不是陣法，你那些陣法知識都是從別處學來的，或許此人有法可解。”

    或許最初帝淵塵的確不知道亦無遙是從何處學來的這些，不過在他對亦無遙的瞭解越來越多之後，他便知道這些都是誰教給她的。可惜那個人從來都是遠遠的看著，他們也找不到跟他說話的機會，便沒有更多接觸了。

    即便是後來，他們也沒有真正跟蘇暮有過正面碰撞。直到那次，亦無遙自封神魂。他第一時間就來了。

    亦無遙略一沉默，她之所以聯絡帝淵塵就是不希望蘇暮知道此事。難道她不知道在陣法上再沒有能超過蘇暮的人了嗎？可她既然知道蘇暮要離開了，自是希望蘇暮的離開可以順順利利的。他說他不在乎這個世界，她又怎麼能在這個時候留下他呢？

    還是離開吧！離開了才最好。

    “他要離開了。我說的是蘇暮。”

    從前，亦無遙很喜歡在他們面前提起蘇暮，只是她從不說蘇暮的名字，所以他們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他叫什麼的。帝淵塵跟雲淺討論的最多，因為他總有許多奇怪的問題。多數都是關於陣法的。

    亦無遙對陣法的瞭解全部來自蘇暮，她有時候說起來難免要提到這個人，所以當時帝淵塵雖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叫什麼名字，腦海裏卻有一個蘇暮的形象。這個形象隨著亦無遙透露出來的東西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清晰。

    帝淵塵一時沒能理解亦無遙的意思，他看了看亦無遙，腦中有疑問，但似乎也有了一絲猜測。

    “就是你想的那樣。他要離開這裏。在你來這裏之前，他跟我告了別。”

    亦無遙不打算隱瞞帝淵塵，在她和蘇暮都離開這裏之後，這個世界就要由他們這些最早的一批神來守護了。或許將來有一天他們也會離開，但在這之前，他們是這個世界最強大的人。如果有什麼他們也解決不了的事，那或許就是命數吧！

    “你，也要離開嗎？”所以才迫不及待想要做這些。

    有了這個理由，先前那些想不明白的地方似乎也都能解釋的通了。

    帝淵塵從沒想過亦無遙醒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離開這裏，不過也是，這個世界對他們來說還是太小了。他也想等這邊的事了結便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另一片大陸的出現重又讓他回到了最初學習陣法的時候。

    他們對這個世界依舊只是一知半解，這世界還有許多需要他們探索纔會發現的地方。

    “是啊！”

    得到答案，帝淵塵反沒有自己以為的那麼擔心了，他定了定神，問：“已經決定好了嗎？”

    “還沒呢！這不得等蘇暮先選好了嗎！而且我得先解決了大陸上的事，否則我怎麼能安心離開。”

    亦無遙說得輕鬆，好像已經可以看到以後踏上另一片土地的光景。

    “如果到時候……如果你沒想好去哪裏，可以來找我。”

    帝淵塵說到一半，沒繼續說下去，而是換了個說法。他心裏還是有些不安，如果他能一直跟在亦無遙身邊，即便有什麼意外因素也不至於讓亦無遙一個人承受。而且，應該也不會再出現一個‘神予’。

    “難不成你知道哪裏有新世界？”

    亦無遙不知道帝淵塵居然想到了那麼久之前的一件事，說起來那也的確是他與亦無遙的‘剋星’。只是不知那剋制他們的是神予的血，還是別的什麼。當時他們都身在局中，尤其是亦無遙和蘇暮，或許他們看起來是知道的最多的兩個人，但或許他們纔是受矇蔽最深的。

    血應該只是明面上的東西，畢竟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能猜到。可那畢竟是他們的死劫，總不會這麼容易就破解了。或許當蘇暮殺了神予的那一刻，這個死劫纔是真正的無法可解。

    只是這件事已經過去這麼多年，神予的死對亦無遙的打擊有太大，他總是不敢在亦無遙面前提起。而且事已至此，再說此事也沒了意義。他們不是蘇暮和亦無遙，或許這麼多年過去他們也已經想到了這一層。

    “我不知道。只是有一些線索。先前我並不能確定這個世界之外是否有其他世界存在，便一直沒有多想。先不談此事，關於這個隔離陣你有什麼具體的想法，你我二人是否足夠？”

    帝淵塵雖覺得這不是個能輕鬆做成的事，不過正是這樣的事纔有意思，如果能成功，那他對陣法的理解絕對會更少一個層次。更重要的是，他想弄明白亦無遙究竟是怎麼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