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淵塵的性格決定他不是話多的人，尤其是亦無遙自散神魂之前是他跟亦無遙說了那麼一大段話，他一直不能釋懷。在那之後，他唯一的願望就是亦無遙能回來。

    雖然亦無遙的神體是帝淵塵親手教給蘇暮的，他比所有人都清楚亦無遙一定會回來。可是……

    “我就是我，不在於外表。先不說這事。這次與你聯絡是有重要的事，恐怕暫時沒辦法與你聊些舊事了。”

    帝淵塵性子比較冷，平時亦甚少有主動關心人的時候，亦無遙也沒想到當初那麼多人裡，居然會是這樣一個人與她相交最深。

    帝淵塵聽聞，亦點了下頭。這麼多年都等了，他不在乎多等些時候。而且亦無遙都回來了，再沒有比這更讓他安心的事了。

    “是關於神界，還是……”

    帝淵塵知道亦無遙現在的身體與靈師族有關，他不知道亦無遙為什麼沒有用自己的身體，既然她現在不想解釋這事，帝淵塵也不想多問。不過，他總會知道的。

    “是關於神界，也關於整個大陸。我打算……”

    亦無遙並未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任何人，不僅是她這想法太異想天開，恐怕也會觸及一些人的利益。但她卻必須要這麼做。神族與下界聯絡緊密固然有許多好處，比如若何成神之後依舊會到下界來為一些人治病，同時也能傳授一些下界早就失傳的醫術。

    可比起這些好處，可能存在的問題也非常多。而且她要做的也不是徹底將神界與下界分離開，只是這些神再到下界的時候就會受到限制，以保證下界的平衡。相對的，下界的人在修煉成神的那一刻就會被下界排斥，自動離開這方世界。

    當然，現在這些利弊都可以暫不考慮，最大的問題是如何將神界與下界徹底隔絕開。下界自不會有能破開她結界的人，可神界那些人實力本就很強，在成神之後的漫長歲月裡完全可以專心研究一項，亦無遙沒有絕對的把握。

    以後她可能沒辦法做出補救。亦無遙希望這個世界能夠長久，而不是留下更多的問題。

    “這個問題的確沒辦法避免。”

    帝淵塵本就是專研陣法的，雖然這萬年來幾乎看不出他有多少進步，但他在陣法一道卻不是原地踏步的。而且神族的生命無比漫長，誰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什麼，或許有些神可以原地踏步萬年，而後某一天突然就明悟了呢！這都不好說。

    亦無遙的擔心在情理之中，可是她既然決定要這麼做，就該知道這不是能一蹴而就的，急功近利，反而有可能出現更大的錯漏。

    帝淵塵不覺得亦無遙沉眠了這麼久會突然轉變性子，除非是有什麼不得已的緣由。

    他心裏細細思索了一番，然後還是就隔絕陣法的問題繼續討論。

    “我記得在我初學陣法的時候你曾經說過，這個世界上並不存在絕對完美的陣法。即便你現在覺得哪一個陣法非常強大且無法剋制，然而當某一天你達到某一個高度，或許就能看出其中存在的漏洞。不只是陣法，如果我們想在某一個領域走得更遠，就不能只學習前人留下的東西。我們應該在這個基礎上不斷突破，如此，世界纔不會止步。”

    亦無遙想一勞永逸做出隔絕神界和下界的陣法，這難度實在是太大了，即便他們所有人加起來也未必能做成。不過如果只是先做出一個基礎版的隔離陣，暫時讓神界的神下界不再那麼容易，這還是可以的。

    以後他們可以在這個隔離陣法的基礎上繼續加固，將來總有一天可以達到亦無遙說的那種效果。

    而且他們也不必每時每刻都研究這個，神界中熱衷於下界的神就只有若何一個，且她下界還是爲了行醫，所以這事兒也不必著急。

    帝淵塵就是覺得亦無遙有些太急了，似乎恨不得眼下就有一個現成的隔絕神界和下界的陣法，而且這陣法還是沒有任何漏洞的。這很奇怪。

    亦無遙一直希望這個世界能發展得更好，這些帝淵塵都知道。要不是她傳授給他們知識，他們也不可能成神。那時候她教給他們這些知識的時候也用了很多年，他雖不能說亦無遙多有耐心，至少她懂得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可今日聽亦無遙的這番話，話裡話外都透著幾分急切，似乎稍晚些便來不及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