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箭
第五十五章:呂刻、箭
呂刻靠著下面扶梯,斜斜得站著,明明是慵懶隨意的樣子,卻偏偏含著讓人不可忽視的鋒芒。
卓悅握我的手越發緊了,一言不發。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如同兩軍對壘,不讓分毫,劍拔弩張的氣勢,彷彿連暗暗較勁的電石火光都顯現了出來。
我實在不想插嘴,但又不得不硬著頭皮上,“要不,我先去他那裏躲兩天,等沒事了,就回來?”
“你要跟他走?”卓悅先是一驚,而後猛地鬆開了我的手,“那就走吧。”
“卓悅,你不要在這個時候耍小孩子脾氣好不好,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的。”我想去抓他的手,他卻縮回去直接躲過。
“我沒事,只要你安全就好。”卓悅轉過身,往裏面走,“我等你回來。”
心口彷彿塌了一塊,我迅速轉過身,跑過去,從身後抱住了他的腰。
“走吧,安然,我只是沒有那個勇氣,看你走向別的男人。”卓悅輕輕拍了拍我抱著他腰的手,夾雜著深深的無奈,“我沒事。”
最後,他還是扯開了我的手,頭都不回得走進了自己的臥室。
在那一刻,我甚至有些放棄了的念頭,寧願被警察找上門抓走,都不想這樣就走了,讓卓悅不開心。
呂刻,是他心裏的那根刺,我怎麼能忘了,怎麼能那麼輕易得提呂刻的名字,然後當著他的麵走向他。
這種痛,我嘗過,知道有多難熬,怎麼忍心讓他也這樣生生吞下。
“走了!”呂刻揪了我一把,下一秒就把我扛在了肩上,“發善心給你時間告別,結果你把老子當死人是不是?”
“你本來就是死人!”我沒好氣得還了個嘴,結果呂刻二話不說在我臀部來了一巴掌,“閉嘴!”。
他確實沒用多大力氣,但是這樣的動作,簡直讓我羞恥到了極點。
我當下紅了臉,沒敢再惹他,兩手捂著自己的臉,可腦子裏卻一直忍不住想卓悅剛纔的話。
一直想,就連呂刻什麼時候把我給放下,我都沒留意。
“要喝什麼?”呂刻在我面前晃了晃,“醒醒!”
“隨便吧。”我抓了把頭髮,然後掃視了下週圍的環境,屋子乾淨整潔,只是入目可及的事物全都是純黑色,窗簾、沙發套……
真是怎麼看怎麼壓抑。
突然的,呂刻丟給我一瓶純淨水,讓我湊合喝。
我還想跟他說什麼,呂刻卻直接起了身,指了一個方向,說那是浴室,早點收拾好就睡覺吧。
“呂刻!”我趕緊站起身了。
“有事?”他側了下頭,語氣特別不耐煩。
我搖了搖頭,說自己只是想謝謝他。
“矯情、”呂刻直接扭過了頭,頭也不回得進了一個房間。
看上去,他是相當討厭我,可他為什麼還要救我,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是不懂呂刻的。
一開始,他追求我,後來使勁欺負我,等我真的討厭他後,卻幾次三番救我護我,甚至爲了我差點魂飛魄散。
明明說了恨我,想我死,又在我危難的時候出現………
浴室裏有一套新的女士用品,看上去準備好久了,而這也是除黑之外的唯一色彩,細膩憂鬱的藍,一直是我的最愛。
我狠狠沖洗了好幾遍身體,把那些青紫色的掐痕都搓得掉了一層皮,泛着鮮嫩的紅色才罷手。
收拾好後,我就出了浴室,發現屋子一片黑暗,但因為窗戶是開著的,所以月光可以透進來。
呂刻背對著我,頎長的身影在月色的映襯下,顯得很涼很單薄。
更重要的是,他手裏夾著煙,不停得吞雲吐霧。
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就僵在原地,不說話,也不亂動。
“看夠了沒有?”不知過了多久,呂刻突然出聲,“看夠了,就滾回你的房間。”
“哦。”我沒有頂嘴,拿著換下來的衣服徑直走過他,想要離開,卻突然又被呂刻壓倒了。
他手護著我的頭,摁在了沙發上,“安然!”純粹如琉璃的眸子,就連悲傷都那麼幹淨,惹得人愈發心疼。
我沒有反抗,垂著眼瞼不敢看他,卻聽到他壓抑沉重的質問,“為什麼就不可以是我。”
“對不起。”我咬了咬唇,“呂刻,有些東西,我做不了主,如果有下輩子……唔、”
呂刻突然壓了上來,霸道得啃上我的唇,我嚇了一跳,正想推他,他卻又主動撐起了身子,“你欠我的何止一輩子,這句話,你還想騙我多久。”
說著說著,呂刻突然沉了下去,像是痛苦的掙扎,“安然,為什麼你總是能這樣騙我,為什麼我總是還會相信你,不顧一切的。”
“我、”我伸出手想安慰他,呂刻卻一把打掉我的手,站起來後往門外走。
“你要去哪兒?”我也趕緊站起來,卻聽到他冷酷至極的話,“殺人,害你的人都死光,就沒人會對付你了。”
呂刻就像是一根箭,直直的,不會拐彎,不管陰謀,解決方式永遠都是那麼明朗直接。
“你等等、”我趕緊把他叫住,問他害我的人都是指誰。
死亡城背後的牽扯,他清楚多少,能不能告訴我。
聽到我的話,呂刻轉過了身,往房間走。
我問他怎麼了,結果他說已經這麼晚,該休息了。
“啥?”這變臉也太快了吧。
呂刻沒搭理我,直接回了房間。
我等了好一會,他還是沒出來的意思,就也只好回房了。
經過這一晚上的事兒,我知道自己逃不開死亡城了,這已經不是我想不想管的問題了,而是隻要我不查清楚,就過不了清淨日子。
我重新把事情好好捋了捋,一開始是以為琳琳跟主任覺得不對勁兒,虧欠了影片上的那個人,所以覺得引來了報復。
後來卻發現是整個斯旺承學校的事兒,那麼多人冤死,但影片上的那個人很明顯是站在學生這邊的,他的死應該跟當年那場大火的背後人也脫不了關係。
小局中套著中局,可指使死亡城兇靈非要我性命,說殺了我就可以幫他們解脫的人又是誰,總覺得這個人才是最可怕的,很有可能就是他推著我陷入死亡城這個大井,想借別人的手把我害死。
所以就算把死亡城的事情解決,他是不是還會繼續對我出手。
我一直想,就這麼想了一整夜,後來在頂著黑眼圈出去的時候,碰上了呂刻。
他就那樣光裸著上身躺在沙發上曬太陽,身材好不好我看不出來,只知道上面有好多窟窿。
大大小小,全是上次噬魂釘留下的。
不對,既然他傷還沒好,怎麼還能輕易就闖進酒吧。
我嘴快,大腦一這麼想,就直接問出口了。
“你忘了,這東西回到我手中了。”呂刻從口袋掏了掏,“那地方,我當然來去自如,不然上次你差點被掐死,你以為是誰救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