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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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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一章

    在距離吳邪前方不遠處,熟悉的玩伴身影坐在布袋上方,黏稠的深紅色液體自地上緩緩流出,布袋上更可看出多處“肉品”遭到攻擊的傷口且滲出血來。

    “這是我要說的,何況也不能等到九點,我不知道爸媽他們什麼時候回來。”吳邪低頭看了一下時間,正如均耀所說,現在才快到七點半。

    “不過比起你爸媽,你還是比較害怕家中的爺爺吧?那老頭也讓你吃不少苦了。”

    “沒辦法,或許也是爲了我好吧,有關夜晚不能出門這一點。”

    “我是知道這是成長過程中的過渡期,但吳邪你心中真的是這樣想嗎?要是你真的不感到痛苦,就不會屢次履行我的邀約吧?”均耀喫喫竊笑,露出尖銳的虎牙。“如何?什麼時候把向爺爺帶來這邊看看?”

    吳邪聽聞玩伴的荒謬提議,忍不住嗤之以鼻∶“你在開玩笑嗎?那我還沒走到這裏,就會先被他給殺了。”

    “我們有兩個人,還有我這精明的腦袋你在怕什麼?”均耀揮舞染血球棒,並指了指腦袋瓜,露出絕佳的自信,這一幕使吳邪感到疑惑,且全身不太舒服。

    “你是什麼意思?想殺人嗎?均耀,你不會已經扭曲到這個地步了吧?”

    “我們殺人也會有法律保護的,基本上都不會坐牢,因為我們未來可以悔改還有教化可能,人身安全是不用擔心的。”

    “均耀,你是不是聽不懂我的意思?誰管法律會怎麼說,重點是你會不會去做,被別人知道可是會完蛋的!”

    晚風吹動樹林,今天的月光似乎消失到宇宙深處,雲層濃厚到任何光芒都無法穿透,就如同吳邪對均耀的說法無法理解也無法推翻一樣。

    “傻孩子,不要被知道就好啦!就像我們一直以來所做的一樣,不管是殺流浪狗這件事,還是提供給黃家糧食這件事,只要沒有人知道就不會有事,不對,就算知道,我們也不會有事。而且┅┅”均耀站起身來,表情恢復成和藹的笑容,只是雙眼好像充滿血絲,暗紅色的光芒不斷從中流瀉而出,使人不寒而慄。

    “吳邪你也覺得這一切沒有錯,對吧?因為你根本就沒有阻止我,哈哈哈”

    吳邪這時再度完全感受到均耀的可怕。在提及有關殺人與殺狗這件事時,在他臉上閃過的從容及微笑,讓他感覺這個玩伴已經失去人性,他甚至忘記自己是什麼時候認識他的,好像從他有記憶以來,均耀就存在在他的記憶之中,而且對方也像能洞察人心的魔鬼,每次都能準確猜中自己內心隱藏的想法,沒錯,就連這一次也是。

    均耀再次猜中他的想法,他連反駁的餘地也沒有。

    吳邪一直都是不管旁人及班上事務的獨行俠,所以只要事情跟自己沒有關係,他根本也不會去阻止,不管是強勢一派欺負同學,還是有人破壞公物甚至偷竊,他始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因為他知道只要與旁人的人事物扯上關係,一般都不會有好下場,吳邪身上天生就流有那樣的背景,所以爺爺纔會對自己如此嚴苛,這一點他是再清楚不過了。

    所以他不會阻止均耀,讓自己這麼做的動機,也不過是受教科書上所學的道德倫理驅使,實際上吳邪根本一直在樹立旁觀者的角色,何況對方的所作所為跟自己內心的想法相近,他更不可能有阻止對方的理由。

    殺人也好、殺狗也好,對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就算我沒有阻止他又如何?

    我就算阻止他,他就不會去做嗎?

    吳邪其實也在暗自發笑,想到自己就算阻止那些對其他同學霸凌的人,他們就不會繼續實行嗎?或許之後不會在教室裏出現,也不管會不會反將矛頭指向自己,但是否能確定他們只是換個場所,比如說∶廁所、暗巷、儲藏室,或者是┅┅

    他們現在所處的公園。

    吳邪不敢置信的張大雙眼,布袋束口處,終於透過公園內微弱的光芒露出該物體的一部份構造,那是一條細長且蒼白的人類手臂,就算公園裏沒有任何光線,吳邪判斷自己也能清楚看出那是什麼東西,因為那是他每天都會看到甚至接觸的生物體。

    “吳邪,我比你想的還要快速,已經做了。”均耀炫耀般的抓起那條已經癱軟,好像完全失去骨頭支撐的手臂,把他當成繩索般玩弄接著踢到一邊,不過並沒有出現吳邪想像中斷肢飛出的畫面,它仍牢牢的與袋內人物相連。

    “你竟然┅┅”原本吳邪想將這句質問脫口而出,但也出乎他意料的自口中說出的是完全不同的意思的問句∶“什麼時候做的?”

    “別忘記他已經很久沒來上課了。”均耀笑著說,假裝做出回想的動作。

    “記得好像是┅┅重感冒請了很多天假。”

    “這的確是事實,不過他在家人跟老師眼中已經失蹤了。”

    “已經失蹤了?什麼意思?”吳邪微微吃驚,但隨即在腦中找到答案,不過是由均耀說出口。

    “他答應了我的邀約,所以他也是趁著家裏沒人的時候跟我出來。之後我帶他到我們藏流浪狗屍體的那間荒廢小屋內,趁機把他打暈,並牢牢綁住封上他的嘴,使他無法呼救與動彈,算一算到今天正好四天,全身也沒什麼力氣了,所以現在變成被我玩弄的沙包。”作案者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的犯案經過,對他來講,這是種自我價值的展現,只要有任何聽眾在,他的精神就會更加亢奮。

    “不過這塊頭個頭蠻高的,要制服他真的花費我不少時間跟力氣,還好我事先買的酒精跟榔頭起了效果,你看看他身上那些傷口,有些是在被我用球棒打之前就存在了。”

    “可是班上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嗎?或許該說┅┅老師為什麼沒講?”

    “可能是不敢講,也可能是該家人不准他說吧。”均耀聳聳肩,然後失控般的開始將球棒敲打在“肉塊”上,其實不用吳邪詢問,他也可以判斷出對方早已斷了氣,根本不會再有任何掙扎,之後就成了荒屋內那群流浪狗的同伴,只是┅┅

    “大人┅┅還真是奇怪的┅┅生物,如此將真相隱瞞下來┅┅不正會┅┅讓我們更加好奇嗎?也是,這個人是我們┅┅班上欺凌的物件,可能┅┅老師┅┅怕我們出現┅┅恐慌,也可能┅┅怕他們繼續┅┅尋找下一個┅┅物件。但無論如何,這都對┅┅我們有利無害,也可以判斷出┅┅他們還沒找到┅┅線索,找回自己的┅┅學生及孩子,所以不敢貿然┅┅斷定吧?”

    球棒一次次的落下,這個動作也讓均耀因為喘息說話斷斷續續,吳邪看得出這個戲碼過不了多久後就會停止,然後自己的玩伴會繼續尋找下一個獵物,滿足壓抑的不滿,但如此大的玩具不知道能不能讓緩衝期延長久一點,久到自己心中想要阻止對方的衝動完全消失、完全麻痺為止。

    不可否認,自己現在是眼前這名殺人鬼的共犯,現在不是阻止他,就是順從他的意思,始終當名旁觀者,直到東窗事發完全找個理由脫罪,所以這場殘殺秀,從一開始就對他沒有任何不利,所以他只要什麼都不做就行了。

    老師也是這樣認為吧?因為處理霸凌這種長久就存在校園文化的問題十分麻煩,久而久之他也麻痺,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所以老師真的是爲了避免下個受害者出現,爲了不讓班上同學有所恐慌嗎?

    可能這個想法只是他們的一廂情願,老師根本就不想管這件事了,他就像自己一樣,想繼續當個坐在安全地帶的旁觀者。

    吳邪內心的疑惑讓他想開口,同時他也想到,自己是因為帶著另外一個有趣的秘密今天才來到這裏,不過均耀接下來的舉動令他停下動作,那是獵人發現獵物的敏銳直覺、反射動作。

    舉起左手,均耀比了噤聲手勢,然後睜大雙眼且露出邪魅般的可怕笑容轉頭望著吳邪,接著將球棒用力直擊地面,悄聲開口∶“有另外一個人在這裏,抓鬼遊戲開始了。”

    拖行布袋的身影在來到岸邊後,果然更提高警戒心,左顧右盼的動作增加了,最後見到對方吃力的拖著死屍,進入沿岸角落處的一間廢棄小屋內。

    芥誠再次看了一下手錶,時間來到八點半,在等待約莫十分鐘後,見對方沒有走出小屋,似乎也沒察覺其他動靜,芥誠總算躡手躡腳地慢慢靠近屋旁,但從窗戶沒辦法看清楚裡頭藏了什麼,他只能繼續拱著身體,蹲在原地屏息以待。

    由此可見,即使黃信揚不再委託繼續提供屍體,他們仍持續殘殺流浪狗來發情緒,只是藏在海邊廢屋這種舉動實在不保險,難免有一天會因為臭味或被經過的人發現,行事謹慎的他們,為什麼只想到利用這種方法來做後續處理?果然還是因為年紀小,在處事上有所侷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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