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不知道。”靈飛笑著說，“我能知道這麼多，已經很不容易了，再內圍的事，我也不知道了。不過，他雖然這事做得很不怎麼樣，但也罷了。畢竟，只是些孩子，而且不少都是孤兒，死了活了，也沒有人關心的。”

    “……夠了。”吳邪再次打斷了他，“這件事跟現在的事，有什麼關聯?”

    是失敗的形式，我相信，還有成功的形式。”

    則舟問：“成功的形式是什麼樣的?”

    靈飛笑著說：“變異的第一階段“有關聯。”靈飛望著他，“因為最後，還有一個人活下來。如果活下來的那個人，會抱著復仇的心，再次回到M島呢?”

    吳邪沉默了。靈飛留意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微笑著換了個話題。

    “我剛纔已經說過了，那幾個人，都是受過特訓的，不是普通人。”靈飛又笑了一下，說，“我現在開始明白了，跟我來的這批人，在來之前，一定先被注射過什麼東西了。但是他們對此的反應是不一樣的，變異的結果，也不一樣。有的發瘋了，以為自己看到了鬼，然後流血而死。這兩種都，就會——白骨化，然後，白骨還能夠繼續活動，就像……怎麼形容比較好?電影裡面的骷髏士兵?你們覺得，這樣的東西，難道不是軍隊都想要的?呵呵呵，死人也可以被用來殺人啊，本來的一堆白骨，廢物利用，呵呵呵，這種科幻電影裡面的產物，能現實化，是件多有趣的事。”

    “……我明白了。”吳邪低聲地說，“如你所言，當年那件事，是已經結束了，但是因為S山那邊有特殊的東西存在，所以有人一直在暗地裏搞類似的研究——是不是S山駐紮的那些軍隊，也是為此而存在的?也是因為這個原因，靈飛，你的朋友，才硬要侵佔莫凱莫上校的靈魂，這樣的話，你們才方便行事?”

    “停停停，”靈飛打斷了他，“你別越扯越遠，再說下去，你恐怕都會懷疑有我的份吧?吳邪，告訴你，沒我的事!我是外圍，我只是學植物病毒的，我感興趣，所以我會去，我今年纔多少歲?六七年前我才十幾歲呢，你別拉扯上我!我沒你好兄弟那本事，能換人家的身體，換來換去多有趣!”

    “你就省省吧。”則舟在旁邊打岔，撇著嘴說，“外圍的人怎麼會知道?又怎麼有膽量來到這裏?好了啦，靈飛，我認得你，我打小就認得你了，你就別裝了。”

    吳邪揚了一下眉頭。“你認得他?那你怎麼不早說?”

    “忘了咯。”則舟理直氣壯地說，“他也長變了，小時候他沒現在好看，我也是纔想起來。我知道了，靈飛，你來這裏，是你們那一派的意思吧?”

    靈飛臉色微微地變了一下，隨即又笑了。“哦，大家誰都不要說誰。你們兩個呢?你們父親把你們兩個都派來了，又是想幹什麼呢?這種近於軍事武器的東西，只要是在這個圈子裏，誰都想搶的吧?”

    “我沒有。”吳邪冷冷地說，“我也一點都不感興趣。現在我比較在意的是，誰把我們騙進這個陷阱的?畢竟，我們的父親，和你的家人，都不會讓我們涉險的，我絕對不相信。也就是說，還有幕後主使嘍?那個幕後主使又是誰呢?”

    靈飛正想說話，吳邪忽然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都閉嘴。則舟側耳一聽，除了萬里昏迷後已經變得綿長的呼吸聲之外，似乎有某些奇怪的聲音在接近。像是腳步聲，但是按理說，在這種地步，腳步聲應該會有相當響的回聲。

    吳邪對靈飛使了個眼色，讓他閃開。當走過來的那人出現在他面前的時候，靈飛，則舟和吳邪三個人都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是具白骨，穿著迷彩軍服的骷髏，眼睛都是兩個黑洞，卻還在一步一步地往前走。

    靈飛的眼睛發亮，喃喃地說：“果然是真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神奇的事情，真的連白骨都可以走路?”

    那具白骨骷髏看到吳邪的時候——則舟明明知道那只是具骷髏，但他仍然是覺得那骷髏確實有“看”到了吳邪，他分明地聽到了那白骨骷髏頸骨轉向吳邪的方向，“格格格”發出的響聲。他甚至覺得自己能看見骷髏兩眼裏的黑洞，射出了極其怨毒的光芒，雖然他也不知道沒有眼睛的白骨，又怎麼能有這樣的眼神?

    那骷髏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叫，叫得靈飛和則舟同時寒毛都豎了起來，沒人能想象得到從一具骷髏也能發出這種慘叫聲，他的兩眼的黑洞裡，竟然流出了血!白骨骷髏朝吳邪的方向撲了過去，不僅如此，他手裏還拿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刀，是那種真正的剔骨割肉的刀。吳邪只覺得寒氣像在臉上割似的，向後一讓，已經緊緊貼在了石壁上。

    他反手去抓那白骨的手骨，按理說這一下，不管是有血有肉的活人還是一具白骨，都應該被拗斷，但是吳邪發現自己像是抓到了一截極其堅硬的金屬，根本不是骨頭的質感。那骷髏朝著吳邪的頭頂，就狠狠地劈了下去。

    吳邪一腳朝那白骨的腿骨踹了過去，那骷髏居然也只是頓了一下，又對著他砍了過來。

    “嘖嘖嘖，”靈飛在旁邊睜大了眼睛說，“有意思有意思，這骷髏看樣子是合金化了，等於是刀槍不入哦，好厲害的生化武器，居然能夠由於變異而自然形成，實在是太厲害了。”

    “你有時間在這裏思考這問題，不如去幫忙。”則舟瞪了他一眼說，“等會把你也砍了，我看你還要不要說有意思。”

    “得了吧，那是你兄弟，你自己去。”靈飛也回了他一個白眼，“關我什麼事呀?”

    “你有那麼冷血嗎?”則舟說，“好歹吳邪也沒有對你怎麼樣啊。”

    “你有完沒完?”靈飛不耐煩地說，“他自己搞得定，要幫什麼忙啊!哼，當年在MAKER手下唯一的生還者，是吃素的嗎?”

    他話還沒說完，那具白骨骷髏就被吳邪一腳踢到了水道里。吳邪回頭把他們兩人一人瞪了一眼。“沒叫你們幫忙就不錯了，還說什麼風涼話!”

    “……吳邪，他在叫你什麼?”靈飛有點詫異地問，“他嘴裏念着的，像是什麼數字啊。”

    則舟也側過頭，仔細去聽。“37?”

    吳邪的表情，一片空白。“是呀，那個時候，每個人都沒有名字。”

    他把手伸到了衣袋裏去，摸出了剛纔在那具白骨身上找到的那個金屬軍牌。“就像這上面刻的一樣沒有姓名，沒有軍銜，沒有部隊，只有一個編號。活著的時候，只有這個編號，死了之後……”

    “你是說剛纔我們發現的幾具白骨骷髏，都是……”則舟說了半截，又想了想說，“不太可能吧，吳邪，難道……難道你們當年的死亡競賽，是在這種類似叢林獵殺的情況下進行的?”

    “這就是我奇怪的地方。”吳邪說，“不是，這種獵殺，我們進行過多次了，但是最後的死亡競賽，是一對一，二對一，三對一，四對一有點車輪戰的意思，絕對不是這樣子的。”

    他又沉默了一會，才說，“地點是在一個巨大的鐵籠子裡。我們就像野獸，彼此殺戮，殺紅了眼，目的只有一個求得自己最終的生存權利。很可笑，是不是?”

    “不。”則舟微笑地說，“如果你死了，我就沒有這個最喜歡的哥哥了。”

    他的話讓吳邪不自覺地一笑，剛想說什麼，就聽到嘉穎突然在那邊“吳邪!吳邪”地一陣大叫，叫得歇斯底里的。吳邪嚇了一跳，回頭一看，只見嘉穎癱坐在不遠處，正攤著雙手嚇得一臉痴呆地坐在那裏，兩隻手上全都是血。他們三個人在那邊說了好一陣話，注意力又全在靈飛身上，都沒有注意到那邊。

    “吳邪……萬里!萬里他死啦!”

    吳邪“啊”了一聲，靈飛一皺眉，說：“怎麼了?”

    “你去看看。”吳邪說，“他的手，剛纔被炸斷了。”

    “哦?這裏還有炸藥?”靈飛趕過去，一看那地上的萬里就說，“哎喲喲，你們乾的好事，不就斷隻手嗎，搞不好還能斷肢再植的，你們把人都整死啦!”

    吳邪實在是拿他沒辦法。“他真死了?”

    “死得硬梆梆的啦。”靈飛蹲下身去，看了看萬里。“不過，他不是失血過多而死的啊……”

    這已經不用他說了，他一讓開，則舟和吳邪都看得清清楚楚，一把非常小的刀插在萬里的左胸上，只露出了刀柄。

    靈飛抬頭看了他們一眼，說：“一刀致命，殺人的人手段很高明，下手也狠。不過，他為什麼要殺你們的同伴呢?”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嘉穎看他們都盯著自己看，嚇得又尖叫了起來，“真的不是我!我只是看到他癱倒在那裏，像死了的樣子，我就叫起來了，我沒有殺他啊!我為什麼要殺他?他都只剩半條命了，我殺他做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