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人犧牲了人,甚至連張家自身也用上,它可聽說過下這些決斷時,張大爺是眉也不皺,神情不改的說完要做的事。
‘嗯。’
嗯?想的有些出神的喪門勉強的拉回注意,不解眼前這人類為何會冒出這一聲,一會才知道他是在回它剛說的話。
看來是個對張家不感興趣的人。
在畫收進錦盒裏,喪門纔敢將目光直視看向長盒子,它不知道那時是出什麼事,那個人會被搞進畫裡。
它只記得在那一刻,張大爺加在它們身上的鏈子突然全斷了,不管是降伏於張家還是被關起來的妖,都錯愕、發狂失控。
有的要找出張家人來碎屍,有的急著要逃出,但它們卻被一個哭著的孩娃給擋下。
哭到聲音都啞了,還被它們這群妖給嚇得叫不停,抱著一堆畫紙到處逃竄,又不時的發抖著不知在亂畫什麼。
有些妖因這孩娃給逗出了玩性,在它們注意到時,剛自由的身體變成了一條條墨線,不受控制的被拖進畫紙中。
而它被拖進畫裡,看了那個孩娃一眼,怎麼看都只是個哭著要找大人的小孩,所使出的力量是怪異又霸道。
但還是有因為他是小孩,禁錮它們在畫裡的力量沒那麼強,照理說強大的妖是能衝破的,那個看起來愣極的小孩娃,就拿刀在肉掌上劃出道口,邊哭邊含糊的說著對不起,把手上的血全抹在畫紙上的妖。
血幹了,就又劃一道,弄得滿手是又紅又黑;而它們被那怪血徹底變成一幅幅的畫。
‘要走的話,留下那盒裏的畫,那是妖繪師要交給另個人的。’喪門說。
它知道這人已經對這不感興趣,畢竟沒尋到他要找的人,因為不在意,所以那錦盒對方也配合的放回桌上。
要離開時,這人也是靠著牆走,而看過來的漆黑眸光是戒備它,甚至連踏進畫陣一步也沒有。
喪門不禁有點遺憾,也佩服這人有不錯的直覺,知道困住它的這個陣不能毀,不過更讓它心頭難奈的是,這人一走,一直被它搓著玩的毛小球也跟著飛走。
‘吶,妖繪師——’
喪門的話語一頓,正離開的人的步伐也一僵,對方甚至肯停下腳步,眉微蹙的看過來,似乎在耐著性子等它接著說下去。
‘"之後″要是想知道妖繪師的事,就喚我的名字,相等的你也得說你的名字。’
‘嗶!嗶嗶嗶——’小畢方是真心的極,害怕它爹真的現在就開始跟這大妖怪做起交易,所以見爹開口,毛團的身子就想那爹的嘴裏塞。
半途就被隻手掌給死捏住。
‘嗶……’
‘不是現在?’
‘現在?腦子還沒醒,況且要你拿什麼來換也還沒想。’喪門說著,打了個哈欠,懶骨頭似的趴在腳上。‘如何?’
‘什麼都答?’
‘知無不言,除非你換不起。’
‘好。’淡然的回。‘名字?’
‘喪門。’喪門抬眸,用同樣的話笑著回問:‘名字?’
他頓了頓,遲疑下才說:‘……張起靈。’
忽然,手腕處一陣刺痛,舉起手發現腕部出現一圈本來沒有的刺紋,而喪門在同一隻手也有同樣的一圈。
‘說出來的名字是真的纔會有這東西出來。’
他的心情有點激動,卻習慣的沒表現出來。
因為張起靈這三字在使用了後,加上手腕上的這記號,他才真切覺得這名字是屬於他的。
確認後,張起靈幾乎是馬上的開口就問他所在意的事:‘喪門,你要妖繪師答應什麼?’
‘真不死心。’喪門沒輒的笑,它倒沒想到對方會馬上就問。‘不過就是要他在我懷上孩子時,幫我帶一百個剛出世沒睜眼的孩娃來,他卻說這不知道是誰吃虧了,怎也不肯應下來。’
張起靈直接盯著喪門平坦的胸膛,得不到解答的他,目光轉向去質疑小畢方。
難道只要是妖,公的也能生孩娃?
‘嗶?嗶嗶!’小畢方一秒就瞭解,並且不滿的抗議,甚至有點炸毛。
小畢方的言下之意,就算它們都是妖,公的還是不能懷上孩娃啊!而且爹看它是做啥?又不干它的事!
不能瞭解它爹質疑裡深意的它,還抗議的叫個不停。
同樣能聽懂的喪門,皺眉不滿地道:‘公的就不能努力試著?’
‘嗯。’成不成不是他會在意的事,張起靈直接換了話。‘要我做什麼?’
‘這小事,要不那粒毛小球讓我玩一會吧。’
小畢方炸起的毛,瞬間都貼皮了。
小畢方面頰鼓脹,理都不理它爹。
張起靈不發一語的瞧看掌上正在鬧脾氣的黃色小鳥,便轉手送到喪門面前。‘送你。’
‘嗶!?’在欣喜的喪門伸出手前,小畢方飛奔似的躲進張起靈的頸邊,埋怎髮絲間不肯出來。‘嗶……’
喪門遺憾的將紅紋收回,慢慢的繞回胸口。
小畢方是毛了下,好不容易等到它爹開始走上階梯,它纔敢探頭偷看喪門,發現喪門又趴回去打盹,確定沒追上來才真的鬆口氣。
張起靈沒停下腳步的走出地道,離開前是遲疑了下,他還是將密道的石門連同架子給推回去,堵住遮掩住密道,然而不能讓人發現這裏的念頭揮之不去,他甚至還搬了毀損的桌椅來堆疊堵路。
他一直看到的那個身影,那個被稱作妖繪師的人,似乎也是一直努力要把這牆後的一切給藏起來。
……很努力?張起靈怔了住,腦子無法控制的冒出一些念頭。
其實他覺得老出現在他眼前的儒雅青年,一舉一動都有點慢吞吞,整個人有著漫不經心的悠哉感,這樣子的人,如果努力的做起某些事,就可能會因無法得心應手而苦惱………讓那個青年露出沒輒的表情,感覺上會很有意思。
很想——…很想什麼?張起靈又再一次的遲疑頓住,或許是關於那青年的事情知道的還太少,讓他一時間無法理清對那青年所冒出的情緒是什麼念頭。
在走出房間,面對空無一人的院子,他又開始茫然起來,自己現在該去哪?該做什麼?是找回失去的記憶,還是找到那個不斷想到的那名青年的下落?
磯——
張起靈皺眉看往門的方向,門被緩慢的推開,在那接往鋪子的門後多了個身影,沒去確定來的人的身份,因為下一刻他已經離開原地,身手俐落的翻上牆,但要躍落離開這屋子的動作卻停頓。
他忽然好奇起來的人是誰?如果是之前住在這的人?
這盼頭只冒出了會,他便知道來的人不會是住在這的人,因為來的是個女人,脖子比以下的身體用大塊髒褐色的布給遮蓋,還有一頭長至腰部沒經過整理的長髮,讓這女人最不像一般人的地方,是她的雙眼貼了不少張紅紙,也不擔心會看不見路的樣子。
看起來是什麼也沒打算做的樣子,還是無害的感覺。
張起靈感覺那女人有注意到他的視線,卻沒有做任何動作,只是靜靜的站在那沒動,既然對方不動,張起靈也發愣起來,思考著自己接著該去哪?
‘那位少爺真的會回來這嗎?這怎麼看都沒人在的樣子。’
‘守在外頭的人說這裏傳出不小的動靜,就算沒回來,看一下是誰在這也好。’
兩位姑娘的談話聲逐漸靠近,一路走來還能聽到清脆的鈴聲在響。
還是先走。
張起靈該挪動準備要跳下牆,與牆相鄰的是少有人走動的小巷,雖然如此,住巷裏的住戶也常會走這一條路,所以張起靈的這舉動被外出買菜的大嬸給撞見。
‘哎呀,這不是隔壁的張小哥!回來了?這麼久不見是跟老闆去哪了啊?’大嬸見到張起靈,立刻熱情的打起招呼,完全不管對方為何蹲在牆上。
‘是誰!’少女捂嘴也掩不了驚呼,她被牆上的人給嚇著。
張起靈回首瞥了眼,那個模樣詭異的女人身邊多了兩名少女,一個紮了兩條麻花辮垂在肩上,另名少女則綁了一對可愛的包子頭。
叫喊出聲的是綁兩條辮子的姑娘,她身上掛了不少黃色的銅鈴,在她被嚇到時,銅鈴開始劇烈的響起來。
聽見這鈴聲,原本不動的女人開始動了,並且朝他衝過來。
磯———
聽起來是尖銳物颳着地面的聲響,在女人往前跑時,地面留下一條細長不斷的刮痕。
是拖了什麼東西?張起靈這時還有心思去想這些,在女人躍起,飛揚起的布,顯露布下似乎被鎖煉給捆綁的身體,她仍不受阻的揮動手裏的斬馬刀。
斬刀揮砍,把地面連同牆劈開出一道裂痕,用上的力勁完全不是一般女人該有的。
‘春殘大人!’這回換扎包子頭的姑娘緊張,深怕一不小心就錯傷了人。‘玲姐姐!冷靜!’她抓住霍玲喊道,同時也跺了下腳,讓圈在腳踝上的鈴鐺發出聲音。
比起霍鈴急又快的鈴聲,霍秀秀所響起的鈴聲聽起來就清脆輕快,也讓揮舞斬刀的女人停下動作,沒有繼續去追趕張起靈。
張起靈在牆被劈裂前,先一步的跳下去,順便抱起要把碎石給砸到的大嬸跑。
‘你你…你這小子!’大嬸嚇一大跳,緊接著看到牆面居然莫名的就碎了,要是沒被抱著走,那她肯定會被那牆給砸死,這時更是連話也說不順了,趕緊雙手合十發抖的念起佛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