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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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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就是這張床,他有種說不出來的觸動。

    伸手去抓被子的一角掀起,但他沒料到被底下會睡了個男子,沒睡醒的還抱著一粒枕,因為被子被掀開而發寒的縮成一團,整個人看起來更為瘦弱。

    愣。

    男子的臉都埋在手臂跟枕頭之後,被冷了一會,男子才轉醒的用臉去磨蹭手裏的軟枕。

    "小哥、天亮了……?″

    ‘嗶嗶?’

    一個分心,他再看回時,原本出現在被子下的人已經消失,本以為那人趁他分神時躲起來,所以他連牀板也掀開來找,直到確定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他才慢慢的冷靜下來。

    那人到底是誰?

    "小哥,有個東西……我想讓你看。″

    他一聽到那人的說話聲,立刻就往聲音的方向看去,只看到那人的背影,對方穿了套淺色很樸素的衣裝,並用紅繩將蓄長的黑髮綁成一束,甩在腦後像條小尾巴似。

    說不上來,他卻有些中意這人的背影。

    追上卻不超前的跟著,他似乎之前常這樣看著這個人,從梳好的頭髮數總會翹起的短髮,立起的領口包住頸子,或解開時露出的鎖骨。

    他好像知道這個人的事比想起自己的還多。

    前頭的人走到房裏的一個架子前,看起來像要穿過去,卻在還未碰到就消失無蹤。

    跟著的人忍不住皺起眉頭,打量木架子一會,直接拉開往旁推開,後頭的牆也跟著往右挪動的點,卻沒有順利的開啟,像機關有個環節卡住了。

    他抬腳猛力踹牆一下,機關牆才恢復正常的移開,而後出現的是向下走的密道,因長時間的封閉,走道里有股難聞的味道,但聞久了他還是分出那裏頭有什麼味道。

    是血跟墨水味。

    ‘過來。’

    ‘嗶?’叫它?

    他舉起手,等黃白色的小鳥飛來,等手指沉了些,指節有被抓住的感覺。

    ‘吐火。’

    ‘嗶!’

    一個命令一個動作,小畢方相當聽話吐火將整向下的密道瞬間照亮。

    取下牆上殘留的蠟燭點燃,他就靠著這點火光,直接走下階梯,那隻黃白色的小鳥也乖巧的停在他肩上。

    走在這短階梯,他就注意到兩側的牆面有不少巨大爪痕,還不只有一種的獸爪;他往下踏的步伐頓了下,甚至屏息、收斂自己的存在,才繼續往下走。

    走出只能容下一個人的階梯,被自己高舉起的蠟燭火光給閃迷了雙眼,恍忽間他好似看到穿淺色衣裝的青年,站在這八卦型的密室的中央,腳踏著紅硃砂畫成,遍及整間密室地板的法陣上,身旁圍繞了許多幅垂掛在天花板上的妖繪圖。

    青年手端青盤,燃燒的青色蠟燭,火苗在這無風的地方不斷躍動,映在牆上除了晃動的人影,還多了不少妖影,圍繞在這妖異氣氛之中的青年,卻會習以為常的笑了笑。

    ‘嗶———’

    好幾個嗶叫聲串成一條急又快的威嚇聲,撐開的一對翅膀,一邊的翅膀拍甩在他臉上,但這小鳥似乎沒注意到,還是渾身炸毛、澎成圓滾的火爆模樣。

    他先掃視這間不大的密室一圈,天花板上還垂掛不少幅畫軸,只是畫紙上沒有任何妖繪,留在上頭的只有暗紅色的血手印,掌形不大,看起來是小孩手抹著血,在紙上抹出一條長長的血掌痕。

    這裏的每張空畫紙上都有那樣的血痕,不知道是用上多少血,因為有血痕有中斷又重沾上新血的痕跡。

    除了畫裡沒有妖繪圖,不同之處還有畫陣中已經沒有那名青年的身影,讓他有說不上來的失落、無力,也發現自己似乎總很想去追尋那青年的所在處。

    ‘嗶、嗶!’

    臉邊被啄了幾下,他又飄遠的思緒纔回籠,目光聚起的往前一看,是這房間與畫陣的正中央,從剛纔這隻黃色的小鳥就一直在對那示威。

    有東西在?但那裏除了掛著的畫紙,就沒有其他東西在。

    遲疑了下,他的手立刻挪移到刀柄上,正思考著該進還是退時,就感覺到有東西輕擦他的鼻頭而過。

    驚得他將身子急往後拉,拔刀朝前揮刃,明明什麼都沒砍到,手感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異樣,而眼前竟裂了道縫,然後眼前的景象從那道裂痕崩解。

    虛假的一層碎開後,在那之後還是剛所見的景象,房間的格局及掛畫都沒有變化,只是在畫陣中央,多了一個趴臥在地面的身影。

    他第一個念頭就是猜想那身影會不會是那青年,纔剛冒出點急切情緒的黑色眼眸,在看清楚之後,目光倏地轉冷,滿是戒備的瞪視眼前的身影,渾身充滿肅殺之氣。

    是妖,而且比他剛在外頭殺死的妖都還要強大。

    模樣也很接近人,只要不去看這妖生成馬身的下半身,該是馬首的地方卻接了個男人的上半身,正彎身臥在曲立的前馬腳膝上沉睡,黑色的長髮在頸背後捲成一束,些許散落的黑髮與它渾身的紅色紋路相襯著,它的背脊中間處,破皮生長出彎曲的骨頭,一根比一根生得越長,到頭頂處長出的硬骨,已經如同鹿角一般從旁生出分岔的骨頭。

    這個人與馬結成的妖,微動眼簾,看似剛要醒來,但一直死盯著的他知道,這個妖那全黑沒有眼白的眼瞳裡全無睡意,所以不意外這妖只是作勢的裝著。

    ‘……妖繪師?’妖還是一副沒清醒的慵懶,還露出眯眼看得很吃力的模樣,一會才瞭然的輕喃:‘認錯人了。’

    又有妖喊他是妖繪師,這是為什麼?

    ‘你身上沾了妖繪師他的血跟精氣。’

    這妖的視力似乎很糟,說這話會如此肯定也是用聞的來確定,所以它的眼目看起來有些迷離;但他聽著時忍不住皺起眉,他看得出這妖嘴角噙著別有意味的笑意。

    血跟精氣?血味也就算了,精氣?那是什麼?

    ‘你不是他的話……’迷離的目光又陷入恍神,花一些時間的沉思,才帶了自信的開口說:‘記得,他收了個不似人的護衛,叫………張起靈?’雖然還有點疑問,在全部說出後,它心情看起來算愉快的輕甩馬尾。

    這是他醒來後聽到的另個名字,這三個字卻引得他渾身輕顫,還有股熟悉感在裡頭,在心底默唸了幾次,很中意,他甚至不排斥的喜歡。

    ‘不是?’對於眼前這人類彷佛凝結的反應,妖疑惑的反問。

    被這麼一問,他反而答不上來,直覺得看往停在他肩上的黃色,眯眼以無聲逼問著是不是。

    小畢方被這麼一瞪給嚇僵了,完全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表達纔好。

    嗶兩聲說是,這樣他爹聽的懂嗎?小畢方很懷疑的想著爹已經到連名字都忘光光的嚴重,還會記得它叫幾聲是什麼意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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