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悶……’以為我喊錯人,悶油瓶又拍了我臉頰一次,這次我覺得臉頰肉被拍的又燙又痛的,比起前幾次毫無知覺的被打。‘小、小哥……’
他的掌停在我的臉頰前,帶有些疑問的口氣開口說:‘吳邪?’
‘我、我沒事了。’深怕那一掌又落下,我趕緊的說。‘只是剛被嚇到而已。’
以為悶油瓶還會多問,但他卻不發一語的放開我,只用手去扶著我起身。
‘先出去,這裏讓我難受。’低下頭,緊緊的抓著悶油瓶的手,密室裏的東西連一眼也不想再看見。
悶油瓶只淡淡的嗯一聲就帶我離開密室,一到外頭就立刻吸了一大口乾淨的空氣,緩緩吐出後我覺得有一些情緒慢慢冷卻下來,我問他有沒有帶我之前給他的半面面具,以為他會沒帶,卻沒想到他一直放在身上。
我接過後戴到臉上,只露出半張臉,讓人看不到我現在的神情跟猜不透我的想法,確定綁緊之後我偏頭對他笑了下說:‘有看過我畫妖嗎?’
‘咳咳……’大夫從昏厥中清醒過來,身上的疼痛讓他壓著胸口猛咳,吐出一口的鮮血,好一會才讓氣緩過來,大夫才無力的躺回地面。
休息一會想爬起的他,偏轉過頭看到我就站在門外,身體很明顯地顫了下。‘你怎麼會…’
見已經被發現,也不打算一直站在外頭,想直接走進房間,就被身後的悶油瓶扯住,我先看一眼屋內,已經找不到媼的蹤影,我對他說了聲沒事,悶油瓶才放開手。
一走近,大夫就用腳推地想離我遠些,在我不解為何他會出現這樣畏懼的神情。‘在驚訝我怎麼還清醒著?’得不到他的迴應,我也不再去追問。
餘光瞄到屋內掛的一面銅鏡,自己的臉上戴了那張半面的面具,因為看不見表情,自己又總掛了抹淡笑,似乎因此給人某種壓迫感。
‘雖然我很好奇為何媼會在你的身體裡,也想知道你跟媼是什麼關係……’
‘…你到底是誰?’聽到我提起了媼,大夫很敏感的抬起頭瞪著我,同樣的問題又再一次的提出。
‘我說我是妖繪師你大概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比起那,現在我最想知道的…’我說著,並在他的面前蹲下身。‘你也以為銀流的血肉能做成長生不肉的藥?’
在很近的距離,我清楚的看到對方的眼中閃過驚訝、疑惑跟執著於某些事上的狂熱;那樣的眼神曾在很多人身上看過……自古有嫦娥吃下長生不老的藥奔向月上後,讓知曉銀流的人,便以為銀流的血肉能使人長生不老,這樣的事情傳開後,使得銀流在某段時間被大量的獵補,讓天上的月之陰缺了個大洞。
‘長…長生不老?’大夫愣了下,起個笑聲便止不住的發狂笑著,他一伸出手我就立刻站起身,只讓他扯住我的褲管。‘那種事不重要!我只想知道那些跟人不同的東西還能做什麼……你應該懂的!如果你也用那種藥的話!’
‘…什麼藥?’皺眉,我停下後退的腳步,不解的問。
自己身上所帶的藥只有黑瞎子給的,不知他在藥裡新增了什麼,能讓大夫他這麼執著的想弄清楚。
‘我嘗過那藥的味了,不是藥草不是任何的東西,那只有可能是——…’
一瞬間,我覺得自己想的是大夫接著想說的話,忍不住的插了他的話。
‘…妖異嗎?你想這麼說?’一開始話哽在口中有些講不出口,但當說出口時,卻發現自己的聲音比平時聽起來還要冷淡。
‘沒錯!’大夫拉著我的衣服,順勢的站了起來。‘我現在才知道那些東西還能製成給人用的藥,妖繪師…那真的是我前所未聞的事!’
胸前的衣襟被緊緊扯住,我冷看著他臉上的興奮跟狂熱,開口說:‘那你應該沒想過妖其實是——’
在看到大夫的口中殘有些白毛,他卻渾然不覺時,我的話便打停住,猛然的用手揮開對方,然後很快的後退一大步。
大夫驚訝的張著嘴,還沒發出任何的聲音,一團東西就從他口中鑽出來,比起最初痛苦的吐出來,這一次媼從大夫體內出來,輕鬆的像它在潛地一樣,而在媼跳到我的面前時,大夫的身體也沒了力的倒在地上。
雖然有了些心理準備,事情突然發生還是讓我措手不及,眼見著媼的前蹄要碰到我的臉,我的聲音卻被悶油瓶捂住口的發不出來,連帶的原本閃不過的身子被他給往後拉。
媼的前肢踩在黑金古刀的刀面上,隨即就因揮刀而被重重甩出去,最後平安的落在大夫的身邊,甩掉毛皮上的溼液,媼又開始咯咯笑著。
我連忙拉下捂住嘴的手掌。‘剛跟我說話的是你嗎?媼!’
‘咯咯、當然不是,雖然這已經穿兩次了,但還是無法隨意操控大夫的意識啊。’媼踩到大夫的身上,這動作讓他害怕的想要推開媼,卻一點也使不上力。
媼嗅完大夫身上的味道後,前腳便挪到大夫的頭上,我清楚的看到大夫這時露出恐懼的神情,我低頭不去看他那種眼神,推開悶油瓶的手,拿出預備好的畫軸,扯開的畫紙長度垂到地上,轉過頭直接的對悶油瓶說:‘你別插手。’
見悶油瓶微蹙起眉,動作很小,沒注意看的人根本不會發現,我對他露出淡笑的說:‘但我出事,你可以來救我。’
不知道在小哥臉上看到的是不是掙扎的表情,但他也在我大喊之後,就調頭衝回房裏去,雖然擔心悶油瓶可能會不知道要如何應付媼,但現在自己也沒辦法幫助他,被身上的紙繩綁住,還被無形的力量給往外拖,覺得好像穿過一片黑霧的地方,什麼東西也看不見,當重新看到高掛在天空的月亮時,我已經身在不知名的地方。
還是在村子裏,但卻沒走到這來,那股力量把我丟在一個牆角後便消失。
‘…痛啊……’摔的東倒西歪,我努力的坐了起來。
低頭看綁住身體的紙條,跟自己之前做的剪紙成兵很像,都是加入自己的氣讓紙侍動起來,而現
現在還可以確定的是,把我綁來這的人還懂的如何使用鬼道。
‘讓你們相當忌憚的妖繪師……’一聲好聽的聲嗓突然出現,讓正在想事的我嚇了一跳。
但我的身邊沒有半個人,稍稍的往牆外探出去些,看到外頭有個人迎對著一個帶著兩匹野獸的男人,自己待的地方正巧是他們瞧不見的地方。
‘經過這次覺得如何?’獨自一人,有著好聽聲音的人,就是剛剛帶著媼離開就不見蹤影的凌寒。
而在凌寒面前的男人,穿的像山中居民的服飾,藍衣還包著頭巾,兩頰上還有對稱的刺青在,在男人身後的兩頭野獸,體型跟一般的獸類無異,樣子有些像大山貓,只差在它們都有一雙充滿靈性的紅眼。
藍布衣的男人沉吟一會,才說:‘不足以為礙。’
我聽了愣了半晌,還沒有任何動靜,身上的紙繩就開始往上纏,把我的嘴給封住,不讓我發出半點的聲音。
‘是嗎,那就不枉費我把媼帶進這個村了。’凌寒的聲音聽起來總有在輕笑的感覺,而他臉上也總是帶著某淡笑。‘不過……’
說著,故意的將話給吊著,雪白的狐就在這時從屋上躍下,落在凌寒的身邊,相當親暱的蹭著凌寒的腳。
‘它帶來的訊息說,妖繪師已經將媼封入畫中了。’
‘……………’
‘別輕易小看他。’凌寒笑說。
‘知道。’男人還是沉穩的說。‘但就算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人已經被我們給運出去了!’
穿藍布衣的男人說到這,我纔在他臉上看到咧嘴的笑容,是充滿野性嗜血的瘋狂笑意,嘴裏還有對森白的獠牙。
那種樣子不是人會出現,他給人一種像野獸的感覺。
‘是嗎。’凌寒輕輕的笑著。‘那真是太好了。’
凌寒說完這句話後,外頭就安靜下來,接著就聽到有腳步聲往我這靠過來。
‘覺得如何,小爺?’凌寒一手倚著牆角,低頭看著我笑問。
那抹笑容看起來有些故意,我就算想說什麼,嘴上的紙也捂的我說不出半句話來。
‘你那樣瞪我是在生氣嗎?’
‘……………’
凌寒彈了下指,捂住我嘴的紙立刻鬆掉,我動了動被捂疼的嘴,然後抬起頭看著他。‘你這麼做是為什麼?’
‘嗯?’
‘為什麼要讓我聽到你跟它們的交談?’先不講凌寒把我引來村裏的動機,但他應該是跟那男人是一夥的,所以更不能理解為何瞞著對方讓我聽到這些話。
‘你覺得我跟他們是一夥的?’凌寒看穿我在想什麼的直接問。‘我只是想讓事情有趣些才幫忙的,包括讓你知道這事。’
‘……真是好興致,那放開我說不定會更有趣。’
凌寒上下打量著我,認同我的話後低喃的說:‘的確是……’在讓人以為他會放開人時,又故意的退一步。‘但我不會跟他們一樣小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