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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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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二章

    王盟不大不小的碎念著惡霸、流氓等字眼,最後還是坐下來,挖起一口快速的吹了幾下,湊到悶油瓶的嘴前。‘啊——’

    悶油瓶緊閉著嘴不語。

    以我這角度看過去,真的是個很奇特好笑的一個畫面。‘小哥,張嘴。’

    悶油瓶一會纔開口,但似乎不是要吃下那口粥,而是想偏頭跟我說話,王盟則抓準了時機,快狠準的將湯匙塞進悶油瓶嘴裏,然後又抽出來再挖一匙,看那氣勢是打算一口氣解決掉一碗粥。

    因為王盟塞的太讓人措手不及,悶油瓶捂著嘴,似乎被口中的粥給燙到加嗆到,紅紅的一雙眼,冰冷的看向王盟,害原本想再喂一口的人整個嚇僵住。

    我嘆口氣,接過王盟手中的陶碗,要他去把水給換了,聽我這樣一說,原本嚇傻的人立刻像起屍一樣的彈起來,三步並作兩步抓著盆子衝出去。

    ‘小哥,你自己吃吧。’

    ‘…嗯。’接過陶碗,悶油瓶將碗放在被子上,有些虛軟無力的握著湯匙,很緩慢的挖了一口,接著動作就整個停頓了下來。

    悶油瓶頓了許久將湯匙放回碗中,連一口也沒吃的將碗推開,作勢就要躺回去休息。‘先放著……’

    ‘不行,郎中說過得先吃東西墊胃,就算再沒胃口也得吃。’我拿過碗,先吃了一口嚐嚐,味道雖淡了些,但對病人來說挺剛好的。‘來。’

    嘗完一口,也替悶油瓶挖了一口湊到他的嘴邊,這回他倒是很配合的張嘴吃下去,不用我廢太多功夫逼他吃下去。

    ‘你要留著?’吃完粥喝下藥的悶油瓶躺回床上,見我還坐在椅子上沒離開便問。

    ‘嗯,今晚這會很忙碌。’想到今晚可能會有大批的妖物涌入,我就覺得一陣頭疼。

    ‘…別逞強。’

    悶油瓶那雙黑又深邃的雙眼,因生病受寒而看起來比平常多了些水光,微皺起的眉心看得出似乎很擔心我,卻也只說出三個字就沒再多說什麼。

    ‘躺著的人就不必擔心那種事了。’我想去摸悶油瓶的額頭,伸長手也難以碰到,便坐到床邊,手掌平貼上他的額。‘怎麼這麼燙!’

    被那熱度給嚇得縮回手,但卻在甩手前讓悶油瓶給握住,手心傳來跟額頭一樣的燙熱,又燙握得又緊讓我忍不住想掙開。‘小哥?’

    ‘手很冰。’悶油瓶用一手握住我的手,捏捏握握像想把熱度分給我,而另一手則伸長拉開我解開幾顆釦子而變寬的領口,露出底下的鎖骨。‘身體也是。’

    ‘痛!’肩膀被燙熱的手掌給扣住,拇指腹用力的擦過,我胸前已經不只有一朵的冰花。

    冰花每天在我身上就多開了一朵,也讓我的身體日漸的冰冷,有時與悶油瓶碰觸到時,都會覺得對方的體溫很暖和,只是現在則有些太過熱,就像赤手去抱燒紅的爐子。

    又熱又痛的,我硬是揮開悶油瓶的手,向後退縮了些,反手護住自己的肩頸,上頭則留有對方握的手勁跟溫度。‘你——…’

    ‘但很剛好。’悶油瓶突然的說,聽起來像對什麼感到滿意。

    聽著悶油瓶啞著嗓子,因為似乎笑了總覺得表情柔和許多,然後又因在發熱中,臉頰有點不明顯的紅潤……

    我下意識的抓著悶油瓶身上的被子,等我反應過來,我已經拉著被子被悶油瓶的整張臉給矇住。‘呃!我在做什麼?’有些被自己的舉動給嚇著。

    ‘吳邪,’棉被底下傳來悶油瓶有些被悶住的聲音。‘很熱、暈……’並且尾音還漸變弱。

    聽了連忙拉開被子,就見到悶油瓶除了發燒還被我悶暈的難受表情。‘啊啊…小哥你不會被我悶昏了吧?’

    用手去拍拍對方的臉頰,手纔剛碰到,就被悶油瓶的臉頰壓在枕頭上,然後他露出對手溫很滿意的表情,作勢準備就這樣睡下去。

    ‘喂、小哥,等等……你這樣抓著我的手,不會是把我當成是你的涼枕吧?’挑眉眯起眼。

    ‘嗯。’了當的承認後,伸手一拉,直接的被我拖到床上去。

    ‘哇啊——’我跌在悶油瓶的身上,雖然都隔了件衣服,但悶油瓶的溫度還是傳了過來。‘……你是燒昏了嗎,張小靈!’

    用力的掙了下,無可奈何的是,對方緊緊的攬住我的腰。

    ‘…吳邪……’悶油瓶抱著我側躺,將我推進床內,很虛弱無力的湊在我耳邊說:‘溫度很剛好。’

    ‘……我不好,太熱了!’避了避那呼過來的熱氣,見到他半睜半閉快要昏睡的樣子,推胸膛的力量就不自覺得減弱。‘小哥—’

    ‘嗯……’悶油瓶閉著眼沉吟了很長一段時間,長到都要讓我以為他睡過去了,才聽到他輕輕的說:‘那就別抱太緊。’

    他孃的那就給我放手啊!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屋頂上的騷動聲給吵醒,睜開眼往上看就瞧見有黑色的穢氣慢慢的飄降進到屋裏來,讓我瞬間清醒了過來。

    輕緩的移開悶油瓶攬著我的手,悄悄的爬下床,披著外袍,拿起早就準備好的東西,往外頭走出去。

    忍著體內的寒意,爬上叫王盟放好的梯子,往開始聚集陰氣吸引妖物過來的屋頂,爬上去發現上頭現在只有黑色的氣在瀰漫,跟一些弱小的精魅。

    而遠方則有一片黑鴉鴉的雲霧朝這逼近,一般人會以為那只是普通移動很快的黑雲,但我清楚裡頭藏了許多來自各方的妖異。

    妖繪師是很惹妖厭的一種人,而悶油瓶那種殺妖的則會引來妖的恨,人之常情,妖也會選擇敵人最虛弱的時候侵入。

    ‘知道這是誰的地盤吧?’我自言自語的說,將手中的白麪狐臉的面具罩在臉上,一旁的精魅見到膽怯的儘量離我遠些。‘如果想成為我筆下的百鬼夜行,那就儘管來吧。’

    我攤開長長的畫布,在面具底下,我無所畏懼的勾起嘴角,迎視逼近自己的黑雲。

    我不知繪了多久、畫下多少隻妖,只記得我手握筆握得發疼,而在我筆落的那時,夜空一片清明;綁在後腦的紅繩,也因替我擋了太多煞氣而斷裂,我有些失神的望著狐麵,上頭滿是破碎的裂痕,而我的外袍也纏破不堪,唯一可慶幸的是,身上沒有太多嚴重的傷。

    ‘好…想睡……’身體脫了力的往前傾,頭下腳上的從屋頂上摔下去。

    事後當我醒來,第一眼所見的就是老癢的一把刀直直的插在我的臉頰邊。

    我瞪大雙眼,大氣不敢喘一聲的看著皮笑肉不笑的老癢。

    ‘吳邪,跟著我發誓,一字不漏。’

    命在刀口,我只能順從的點頭。

    ‘我吳邪發誓以後絕不一人爬上屋頂去畫妖,’老癢說完,我便了解是誰泄了我底,瞪向站離床邊沒多遠,又在仰頭往屋頂的人。‘……吳邪!’

    ‘冷靜點,老癢,我沒感覺到有什麼地方痛,所以沒那麼嚴重……’只有很累跟頭昏而已。但這句我不敢對老癢說出口。

    ‘當然,因為是那邊那位衝出來接住摔下來的你,而且一口氣畫這麼多,是又想搞壞身體嗎?’

    ‘只是畫了百鬼——’

    ‘九十九。’悶油瓶從凝望屋頂的世界回來,對著我說了個數字。

    ‘什麼?’

    ‘你只畫了九十九隻妖,最後一隻是我殺的。’

    怎麼有種被搶尾刀的飲恨感。

    ‘然後你受風寒、我退了。’

    肯定是被你給傳染的!‘…所以?’

    ‘我會照顧好你。’手掌貼上我的額頭幫我探溫,淡淡的說。

    迎視悶油瓶那張面無表情的臉,莫名的讓我想往後退縮。‘…老、老癢……我莫名的有種惡寒,是不是病重了還是被煞氣入侵啊!’

    我無奈的說完,拉過自己的上衣打算穿回來,手臂就多了個力道把我扯回過身,差點害我不穩的往悶油瓶身上跌。

    ‘不後悔?’

    ‘什麼?’愣。

    ‘不再避著我?’

    這回我才聽的懂他在問什麼。‘……說的好像我一直躲著你似的。’我忍不住開口的抱怨,但看到悶油瓶一臉很認真的問我,我目光遊移了下才定下來看著他。‘嗯……我不習慣也不想身邊多個人跟著,但怎樣也甩不掉的話,還是正視你會比較好。’

    ‘嗯。’悶油瓶輕輕的應答著,嘴角微微弧度的揚起,表情看起來柔和許多,感覺似乎是很高興的樣子,一瞬間讓我有些看傻了眼。

    ‘別…別講那麼輕鬆!如果不能平安回去,我也不會認同你。’話說的很快,撿起地上的衣服連忙穿回去。

    他孃的只是同意要一起涉及危險,為何會一臉高興的樣子?難道這悶油瓶天性喜歡危險的事嗎?

    扣衣釦時,我偷瞄了他的表情,已經恢復平淡沒有什麼表情的癱樣。

    ‘我知道,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聽悶油瓶這麼問,我纔想起我只跟他說指月割耳的事,所以我告訴他我在村裏所見的,包括村裏的情況、因銀流引來大量的薨、一些人在夜裏會似夢遊的出來望月,以及在捕捉銀流的黑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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