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呃……不用那樣,老闆你要我做什麼我做就是了。’苦著一張臉,像相當不願意的模樣。
‘那個、你先到後院去,我要交待王盟一些鋪裡的事。’我轉頭看向悶油瓶,而他則盯著我手中用布包起像行囊的東西看。‘這是要交給王盟的,別想太多。’
我揮揮手要悶油瓶快些離開,確定他走到後院後,我才招手要王盟過來。
‘…老闆,你是不是跟那位小哥吵了?’王盟問。
‘怎麼說?’我好奇的問,沒想到王盟會這樣問。
‘就這幾天,老闆你都沒叫那位小哥,之前明明都會加上小哥的叫,現在雖然有時會聽到你喊他的名字,但似乎也不怎麼高興……’而那小哥這幾天就更加的冷……王盟在心底偷偷的想著。
被包成春捲紅遍整個花街,這……一開始的確讓我很氣,但這幾天下來,悶油瓶對待我的態度,又讓我很難再火上來。
除了今天說的那些堵的我無話可回的話,害我對他的態度又硬是冷了下來,但最主要還是不想讓他太過深入接觸我做的事情。
‘別管那麼多,我跟他的事你都裝作沒看見。’
‘喔……’
‘現在手伸出來。’王盟依我的話伸出手,然後看到我亮出刀子後,立刻將手縮回並藏到身後去。‘…我沒要砍你的手,就要幾滴血而已。’
‘老闆你要我的血要做什麼?’
見他還是一臉懷疑我會砍他的樣子,我只能先拿出一隻小小的人形木偶,將我的手劃開,滴了幾滴血在木片上。‘就只是要這樣做。’
又拿出一片人形偶擺在王盟面前,王盟才肯伸出手放血到木片上,我在兩隻木偶上畫了下手訣,然後拿起滴了我的血的那隻,要王盟含著。
‘不要吞下去也不能吐出來,別那樣的臉,我不會害你,之後我多加你一個月份的錢。’說完,王盟才心甘情願的含進人偶片。
王盟不知道的是,在他含進那東西時,外表已經幻化成跟我一模一樣,讓我有種在面對銅鏡中的我,只是這個我看起來表情相當不安的樣子。
‘有奇怪的感覺嗎?’我笑問。
王盟的眼珠子轉了下,才放心的搖頭表示。
‘那好,從現在起,鋪子裡的事你也別做了,’王盟就一臉驚懼想要開口說話的樣子。‘沒要辭掉你,你只要暫時裝成我過生活就好,一個人時可以吐掉你口中的東西,但旁邊有人就要含著,如果被視破就等著扣一個月的錢。’
‘唔…老……’含著東西讓王盟講的話有些斷續。‘樣子……’
‘樣子不是問題,不會有人識破的。’至少王盟現在這樣子真的是一模一樣啊。
‘然後我出去這幾天,你也別學我去花街那,肯定會被老癢給識破,如果老癢找來,你就將這信交給他,他就會清楚了。’拿出寫好的信要王盟收好。‘而小哥,他整天講話大概不會超過十句,就不會擔心要跟他說話。’
王盟又點頭,我才背起手中的行囊,含入滴了王盟的血的木片,在變成王盟的樣子後,他瞪大眼的模樣讓我連忙吐出木片。‘別嚇到把東西給吞了!那我做很久的。’
‘唔唔!’捂緊著嘴,他的樣子似乎是剛纔沒有嚇到要吞而是要噴出來。
‘所以纔會說樣子不是問題,看起來很像吧。’我又含進木片,揮了手錶明自己要先走了,留在鋪裡的王盟立刻也揮手送離我,同時吐出東西笑著說。
‘我一定會演好老闆你整日閒無事做在那亂畫東西的樣子!’
‘………閒無事做是你吧。’白了他一眼,咬回木片,頂著王盟的樣子離開鋪子。
頂著另一個人的臉,或許就能過著屬於那人的生活,至少我頂著王盟的樣子,對面鋪子很少打招呼的王老出來見到我就笑著問我是不是被老闆給趕了,怎麼背著包在跑呢?
我對他笑了下,含糊的說沒有,三兩下打發掉對方後,就往城的東方去。
這城的區域畫分非常的明顯,城西有著名的花街跟賭場構成的一個勢力,而我的鋪子則開在城西上,城的中央則是以吳家和其他大家為主導,城東則有著最大貨物買賣交易的市集。
纔剛踏入市集,就能感覺到有目光投注在我的身上,或許王盟相當少來到城東,纔會一進來就被裏頭的人給盯上。
我儘量不將目光停留在五花八門的攤子,自己一段時間沒來城東,許多巷道在短時間內也做了很多變化,一時間讓我找不到路到我想去的地方。
‘請問,知道樁屋的路要怎麼去嗎?’我挑了個攤子,含著木片困難的將含糊的話說清楚。
當我講出樁屋兩字時,攤位的老闆明顯的有了變化,卻又馬上隱藏住,開始上下打量起我來,我見他這樣子,大概也能猜到對方不會隨便告訴我,如果說了或許也只是要把我引到其他地方去。
‘愣小子你想去樁屋?’攤位的老闆像要確定的問,咧嘴露出掉落的牙的笑容看起來相當不懷好意。‘那兒的布質不好,去別家都勝過那家啊,要我介紹其他家給你嗎?’
‘不用了,我跟那的老闆認識,也說好會賣我些特別的料子。’
餘光上方飛過一道白影,我立刻抬起頭看向前方的屋簷,一隻羽翅的尾端黑白分的鷹靜靜地停在那,赤紅的鷹眼居高臨下掃視下面的一切。
‘不過,’我盯著那隻鳶看,突然改口說讓攤位老闆愣了下。‘我似乎找到去樁屋的方法了。’
他回頭看我到底在望什麼,一看到白身黑翅的鷹便一臉明瞭的樣子,而正展開一邊的翅,歪頭用喙整理羽毛的鷹,很敏感的發現有人類的注意,立刻發出似淵的鳴叫做警告。
而後展開振翅,弓著鳥身往後飛退了些,便迎著風飛往其他的地方去。
‘看來你也不是什麼愣小子。’回過身,攤位老闆一臉自己竟然看錯眼的表情笑著自己。‘快追上吧,那位小姐的鷹可不會等人!’
‘我知道。’
話雖這麼說,要我追上在天空自由飛翔的鷹,自己現在體弱不說,光現在是市集最熱鬧的時段,要通行無阻的衝過去是不可能的。
我盡力的跟上,不要’讓那隻鷹離我視線太遠,當我喘著氣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站在一般人較少進入,巷道雜亂的地方。
而鷹則在天空盤旋兩圈,往對面的街巷飛落,我立刻往巷角跑去,人還沒跑出那條路,就先看到那鷹停歇在一個女人舉起的手臂上。
那人離我有段距離,還沒看清楚,鷹便突然的振翅高飛,我的目光被鷹給引開了下,那位女子就從那地方不見蹤影。
我愣了下,慢下腳步停在巷口,四處張望想找到她的身影時,身後傳來有東西輕微的落地聲,我回過身看,就感覺有東西夾帶風勁的往我臉上掃來,還來不及伸手去擋,想也不想的大喊了聲:‘阿寧小姐!’沒感覺到痛,側臉一看,一條白晰的長腿就停頓在我的臉頰邊。
黑布條連同皮靴纏繞在小腿上,因為距離很近,所以我能看到布條間夾藏的刃片;我的背貼著牆,不敢做出其他的舉動,因為我清楚,眼前這位女子如果想動手,就絕不會留情。
她有張冷豔漂亮的外表,烏黑的頭髮紮成給人俐落的髮型,穿著對襟盤扣的無袖上衣,衣料的左肩上鏽了朵開得張狂的大紅牡丹,領口的扣上扣了幾個,大開的衣口露出白晰的鎖骨,跟引人暇想的胸線。
而墨黑開邊衩的長裙,因向我踢出一腳,裙子落到一邊,長腿幾乎可以一覽無遺。
‘你是誰?’阿寧維持著相同的姿勢,不在乎身為女子,卻讓男人看見自己的腳。
反而是我尷尬的將目光移開,接著我吐出口中的木片,恢復原本的樣子,有些無奈的說:‘是我,阿寧小姐。’
‘吳邪…’阿寧這才放下自己的腿,連帶的收起冷冽的殺意,但整人的感覺還是有些冰冷。‘來買布?’
不見春光外洩我這才鬆了口氣,阿寧的樣子剛好跟我喜歡女子的型別有些近,所以每次見到她的動作,總讓我有些不好意思跟尷尬。
‘我想買的,只有你們樁屋才織的出來。’笑。
樁屋,就是個賣布的小鋪子,但看放在架上一匹匹的布,並沒有做得特別好的布料,有的只是一般常見的,而比一般布莊再特別的是,鋪子裡還有幾位老婦在織布,一條條錯綜複雜的絲線,依著相同的織法編出一緞緞的布。
‘外頭的生意似乎不大好。’我看了下,屋裏就他們幾個,而沒有半個客人進來買布。
‘不好?那你算什麼?’阿寧回頭問,嘴角一勾。
‘你明知道我要買的是不同的東西。’我苦笑的說。
冷豔美的阿寧,當露出難得的笑意時,那種豔的感覺就會更多,也讓我的心顫了下,很喜歡但同時也是種危險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