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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青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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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你也是來買能織出布的絲,沒有不一樣。’說完,阿寧的手搭上在織布機前的老婦的肩,交代了句:‘這就交給你,我帶人進去。’

    ‘嗯。’老婦行動有些遲緩的點了頭,但我沒有漏看到她眼底下的精明。

    ‘走了。’

    阿寧帶我往鋪的後面走,跟我賣畫的鋪很像,前面就是做生意的,而後頭則是私人住的地方,但樁屋不同的是,真正撐起這鋪子的生意卻是在後麵。

    後面的院子不大,種在那的花草樹木卻修整的很好,也開得很漂亮,看得出有人在細心栽培;而這邊屋子的隔局就是繞著那四方院子在走,木廊到底則是間書房。

    阿寧敲門知會待在書房中的人。‘文錦,有客人了。’

    ‘進來吧。’沒一會就聽到聲嗓很溫柔的女性說。

    我走進阿寧推開的門,書房裏擺了很大量的書籍,有些還搬張桌子擺著,而單看書名,就知道這兒的書十分的雜。

    桌案那則有個女人手握毛筆在習字,直到寫到一個段落,才抬起頭望向我。

    ‘哎、是小邪。’文錦站直身子,話說的輕,笑得很柔,讓人看了會覺得心情放鬆許多。‘算算有段時間沒見了。’

    文錦穿的白色盤扣上衣,袖口繡了不知是什麼的花紋,跟一件青色曳地的長裙,烏黑的長髮挽成髮髻,上頭插了根水藍的髮簪。

    ‘嗯,因為想盡量不來打擾文錦姨你。’文錦的外表很年輕,卻又說她的歲數已經大不知多少,常要人把她喊老些比較合宜,甚至有次還要我敬稱她為文錦奶奶。

    ‘而且就算我不來,姨你應該也清楚我出的大小事。’

    ‘小事不清楚,大事倒是略知一二。’

    不用文錦講明,我就知道是在指什麼。

    ‘那也不是大事,就只是他被男人抱著滿街跑。’阿寧先坐下來,先倒了三杯茶。

    經阿寧這樣一說,我就覺得我整張臉熱了起來,心底悄悄的怨著悶油瓶,竟然讓事從城西傳到城東去,那就更不用去奢望城南城北不知這事了。

    ‘阿寧,小邪那是事發有因,別再笑他了。’文錦說。

    不敢去想文錦到底有沒有清楚事發的因是什麼。‘沒關係,我聽了很多誇張的版本了……’死胖子啊——

    ‘嗯,那你來這,應該不是喝我樁屋的一杯茶吧?’文錦的臉上還是掛著柔柔的微笑,但散發的感覺已經被認真了。

    ‘我想問你,有誰會用這落款。’我拿出那張委託的信,指著信尾的梅花印。‘知道的話,我想買他的訊息。’

    ‘落款不提字的人不是沒有,卻也不多。’文錦放下信,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已經有答案了。

    樁屋,賣布的鋪子,同時也在賣各路的訊息,我曾問過為何外頭要賣選布匹來遮掩,文錦只笑說不覺得兩者間很相似嗎,事情就像一塊布,用各種資訊當絲線交疊給織來,所以樁屋賣絲、賣線也賣一個答案。

    而做這份買賣的人就是文錦,阿寧則不知何時跟文錦搭上,現在成了文錦的護衛。

    ‘會用這樣的梅花落款,我知道的只有一人,而且小邪或許也有見過他。’

    愣了下。‘咦?是誰?’

    ‘吳二白有發帖給他過,自稱是凌寒,總帶了只雪色的白狐在身邊,要找到他不難,因為他的樣子很引人注意,並且總戴著面具,所以沒人見過他的樣子。’

    ‘是他……’文錦一說,我立刻想起在二爺那見過的人,一身不合時宜的白色狐裘大衣,並扎長馬尾的男人。‘為什麼會發這信給我?’

    ‘你們拿青盤的,都是些能人異士,同時也是些怪人,想法上應該能猜到對方的心思吧?’文錦笑說。

    ‘嗯………’我皺眉認真思考對方為何這麼做,許久後我沒輒的說:‘不知道,我沒辦法去猜透一個人的心思。’

    ‘那現在這不打算接了?’阿寧問。

    ‘不,我在意信上說的事,所以會去那村子看下情況。’

    ‘那小邪你還打算一個人去嗎?’文錦突然這樣問,讓我有些疑惑的看向她。‘這信上寫的不斷消失人的望月村,事實上我還沒聽到有人消失的訊息,但這村子奇怪的事還是有,不過跟人消失無關。’

    ‘是什麼?’

    ‘在那村子的人,在夜裏會有東西出來噬人身體,一開始是耳朵,少數人的雙耳在一夜間被啃得乾淨……如果是食人雙耳的,你應該可以想到是什麼妖在作怪吧。’

    ‘嗯,我能想到的只有指月割耳的銀流。’

    ‘但接著,村子不再有人失去雙耳,而是失去了手腳,胃口像被養大似的慢慢將人給食之,只吃耳的銀流是不會那樣吃人的。’

    ‘……………’聽文錦這麼說,如果不是銀流的話,自己一時間也想不到有什麼妖會有這種慢慢將人食之的習性。‘只能去看看了’

    ‘所以小邪這次還打算一個人嗎?’文錦的笑像看穿了什麼。‘食人的妖怎樣都很難擋下,尤其小邪在難以防備的畫妖時。’

    我聽了,便曉得她知道悶油瓶的存在,或許也清楚他的身手很好,曾被我以護衛的身份帶去會二爺的帖。

    我淡笑了下說:‘我不是就這樣一人走來了,而且生死有命,走不過去就是走不過去。’

    ‘嗯,那還有想問的嗎?沒有我們就來談你要付多少給我。’

    ‘是有很多想問的,但問太多我怕付不起文錦姨出的價。’無奈的說。

    正確的訊息是很重要的,但有時爲了一個訊息,卻會傾家蕩產。

    ‘比起你付我錢,我更想要其他東西。’文錦眨了眨眼,這個小舉動讓她從文靜變得有些可愛。

    ‘嗯?’

    ‘把你買回來,口中那位小哥讓給我,因為你不想要。’

    文錦還沒說完,我口中的茶就噴了,就連一旁阿寧也睜大漂亮的雙眼看著文錦。

    ‘文、文錦姨你……’跟我要個男人是想幹麻!?總不會是想要個男人跟在身邊……他孃的!

    我暗罵了聲我腦子冒出的念頭,竟然會覺得文錦姨想要個男人陪在身邊。

    ‘小邪你想歪了吧?’文錦問。

    ‘………沒有。’

    在阿寧想開口前,文錦就說:‘我跟你是開玩笑的,樁屋這兒有阿寧一個人就夠了,不需要兩個來互相牽扯,而且瞧你剛剛嚇到的樣子,不想要讓出來,就讓他留在你身邊保護你。’

    ‘我不是因那個嚇到………而且,文錦姨你該不會是小哥找來的說客吧?’無力的問。

    ‘不,那位小哥我沒親眼見過,不過我想你身邊的人應該都希望有個人能當你的護衛保護你。’

    ‘………我更正,你是老癢派來的。’埋怨的對文錦說。

    一旁的阿寧正在轉手中的杯子,突然一個捏握,杯上出現的裂痕,跟清楚的碎裂聲,杯中的茶水立刻流滿整隻手。

    阿寧偏過頭來,豔笑的對我說:‘我手勁太大。’

    ‘……………’笑容還是讓我心跳加速,但卻是危險的警告。

    ‘手勁大就別握這麼用力。’文錦拿出手帕,拉過阿寧的手,替她擦拭沾到手的水,並看有沒有受傷。

    ‘……文錦姨,你還是快些提出要我付什麼。’

    ‘嗯,比起錢,我更想知道望月村的前因後果,回來告訴我就當是付我的錢吧。’

    ‘這個倒是沒問題。’我說。

    我一走出樁屋就含住沾血的木片,容貌就變回王盟的樣子,只有現在才覺得借用王盟的樣子是正確的,因為不會有人對我指指點點,或是詭異的笑著湊過來要問事情。

    ‘吳邪。’阿寧走出來喊住我,走幾步就追上我。‘我送你出去。’

    我注意到她裙下露出的左大腿上,多綁了一副刀袋,看得出是有所準備的出門。‘鋪子這不用顧了?’

    ‘有人看著,暫時不用擔心。’阿寧比了比裡頭的那幾位織布的老婦人。‘倒是你,畢竟你是樁屋這的客人,就不能讓你走不出這。’

    ‘咦?不會是擔心我會迷路吧。’我乾笑了兩聲。但也如她所講的一樣,一開始自己是追著鷹而到這的,那時也沒分心思去記拐了幾個彎跑了幾條街。

    阿寧笑了下沒回答,然後帶著我要走出雜亂的巷道,而我邊走邊看從文錦那拿到的地圖,思考著該如何去才最好。

    ‘騎馬走這條最快。’阿寧手伸過來,在地圖上畫了下。

    我低頭仔細看了下。‘的確是……不過我現在不適合騎馬。’苦笑的說。

    肯定騎到一半就會從馬上摔下來!

    ‘只能去僱輛馬車,雖然會慢上些,但催得急的話,一天的時間應該就能到了。’

    ‘這麼趕。’阿寧聽到我想以馬車的速度一天就趕到望月村,有些愣了下。‘這次出了什麼讓你這麼急?’

    ‘呃……也不是多大的事,就只是不想多個人跟著我不放。’我抓頭想了下,纔想到適合的詞句說:‘嗯…我不大習慣。’

    ‘一開始,我也不能接受我得成為一個人的護衛。’阿寧偏過臉,說著的同時,嘴角扯起了淡笑。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阿寧提這事,之前都以為她是自願跟在文錦身邊,倒沒想過會是相反的答案。‘那聽起來現在是習慣接受了?’我問。

    ‘吳邪,你如果不想多容下一個人,就儘早將對方給推遠遠的。’

    ‘……………’阿寧說的很有道理,但想到悶油瓶那種悶性格,怎麼趕都會是那種不痛不癢的樣子,要不就是整日望天來個相應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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