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等…等一下!’我驚呼失聲,嚇得往後退縮,卻更撞進悶油瓶的懷裏,還讓對方一手圈住腰,連想往旁逃的機會都沒了。
兩手拼命的想拉出悶油瓶那隻亂來的手,纔剛搭上他的手,就因揉壓所產生的感覺而沒了力勁,變成很沒用的像在輕搔悶油瓶的面板。
我覺得自己的臉又熱又燙,不用瞧銅鏡也知道自己應該紅了整張臉,我閉緊著眼不敢再窺看悶油瓶的動作,張口喘氣的同時也無可避免的發出小聲、短促的低吟。
感覺到悶油瓶的臉靠到我的耳邊,那頭長髮有幾搓落在我的胸前,搔得我覺得很癢,只聽到他語氣平淡跟平時沒兩樣的聲音,對著我說:‘別忍。’
‘……………’我睜開眼偏過頭,有些埋怨的瞪著離我很近的人。
一肚子的怨聲想要講出口,卻全成了一聲聲喘息低吟,我放棄同時也無力掙扎的側靠在悶油瓶的懷裏,有一半的臉埋在他的肩頸上。
當熱氣不小心呼在悶油瓶的頸子上,發現到他僵了下後閃開,我忍不住對他這反應感到好笑,嘴角的弧度纔剛勾起,悶油瓶上下搓揉的那隻手就猛然束緊些。
‘他——…!’要罵的話只喊出一個字,接下的聲音就變成粗重的喘氣聲,全身都因悶油瓶的動作而發顫。
喀。
很突兀的一聲,但我沒法分心神去分辦那到底是從哪傳來的,倒是悶油瓶直接抓起枕頭就往房間的頂上丟。
‘唉呀!’傳來一聲被東西打中的哀叫聲,悶油瓶丟出的枕頭竟然直立立的插在屋頂上。
讓我忘了勁頭,忽略那聲人喊出的唉叫聲,有些佩服又有些害怕的看著丟出那顆枕頭的悶油瓶。
‘是誰?’悶油瓶從我褲底抽出手來,拿剛纔擦頭髮的布將手中的液體拭淨,下了床,冷冷的看著上頭。
那顆插在屋上的枕頭掉了下來,接著就看到頂上有個地方多了個一張臉大小的洞,甚至連外頭的瓦片也沒了。
‘呦,小天真!’那個洞冒出剛老癢說找不到人的臉,黑瞎子還是露一貫的笑容,在很奇怪的地方看著房裏的我們。
‘你、你怎麼會在那?’那洞是悶油瓶打出來的還是黑瞎子挖的啊?
‘我聽到小傢伙要人到處去找我,想說什麼事能讓他這麼心急,所以就先在這探探路,到沒想到會看到小爺你跟那位小哥……’黑瞎子後面的話沒說了,只留一抹很扎我眼的笑容。
‘…………’我有點絕望的半捂著臉,無法可說。
‘不過小天真你剛的表情真不錯看,只是這屋裏的貓騷味有點重,那味道聞久了還不管會不太好喔。’黑瞎子繼續的說。
‘……小哥,’我深吸口氣冷靜下來,然後對不知是發愣還是在警戒的悶油瓶說:‘幫我把他抓下來,好嗎?’
不想去探究悶油瓶回看我,是在擔心我的身體還是怎樣,我爬下床往外頭走,聽到身後傳來窗戶落下的聲音,回頭看發現小哥已經不在房裏。
無視掉屋簷上黑瞎子的笑聲、勸言跟聽起來像在扭打的聲響,我推開門走出去靠在扶欄上,很快的找到在下頭忙的老癢,用還有些沙啞低沉的聲嗓喊了句:‘老癢!黑瞎子那傢伙在你房的上頭挖了個洞,打算偷看你洗澡睡覺!’
迎月樓又一次的安靜下來,老癢愣了下,直接罵了聲:‘操!’
我將手中的白紙,慢慢剪出一個小人的樣子出來,桌上原本一疊的白紙已經被我用去大半,而籃裡的紙人也堆高起。
之前要王盟買一大疊白紙來,還不停的問我是要寫給哪個姑娘家?說那紙的量都可以寫出萬言書了,所以對我心儀的姑娘更加好奇。
只是看到我微沉著臉色,叫他再帶把剪刀給我時,王盟就安靜下來,離開去辦事前還念着我不會想剪破手指寫血書給仇人吧!
王盟的話總讓我有些無言以對,但我也沒打算去跟他解釋什麼。
一個紙人被剪出來後,我又拿起了一張,跟我一起坐在廳堂卻閒也無事做的男人終於忍不住開口。
‘我說小天真,我在這待這麼久,你不招呼也就算了,不要人送杯茶上來也有些說不過去吧?’黑瞎子翹起一腳,一手託著臉頰,坐姿非常的囂張、愜意;而他一身暗色調的衣服,袖口跟褲管都用布條綁緊,然後外面再加一件單薄無袖的長版外袍,袍內則多弄了不少暗袋裝了許多東西。
我停下剪紙的動作,望向刻意被我忽略的黑瞎子,淡笑著說:‘我現在無法招待你,也是多虧你當時配的藥讓我到現在身子都還有些虛軟無力,所以請你隨意要不就離開我鋪子。’
黑瞎子蒙著雙眼,臉卻能準確的轉面對我,對我的話感到有些好笑。‘如果不是你讓小傢伙誤會我,怎麼延誤到診治你的時間?’
‘……………’有扯回到那時的事,一想起就讓我不想再接話下去。
黑瞎子的藥的確有效,當時在迎月樓立刻就解了無處發泄的慾火,但同時也發現自己的身體連抬起動一下的力量都沒有。
雖然黑瞎子很無辜的說著那只是副作用,但我肯定的是他是對藥做了些手腳,當下老癢氣到想掐了他,而我則無力發作。
要不是悶油瓶面無表情的將黑瞎子的手給反折壓制,冷淡的說了句話後,黑瞎子才笑著說他藥裡不小心少放一味,事後補上可以,但身子還是會疲憊個幾天。
託這福,讓我這幾天不是辛勤的在剪紙,就是在床上睡,連出個門都沒那個念頭。
‘你今來是做什麼?’除了無力出門外,另一個讓我極不想外出的原因是,那時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悶油瓶包成那樣跑大街,我的臉是馬上被認出來,所以現在街上的人當時那位長髮男人到底是誰。
尤其是胖子大笑著,只差沒發生我以為會笑到摔在地上而滾進我鋪子的事,繪聲繪影的說著從街坊那聽來,足以讓我吐血想一頭撞上壁的八卦。
‘就送最後一帖剛配好的藥。’從暗袋裡拿出一小疊,一共有五包用方紙包成的藥。‘三餐飯後混水喝啊,只要你好,小傢伙那就說得過去了。’
‘嗯,謝了……當初就別忘了少放一味,老癢那就不會說不過去。’
黑瞎子怪笑幾聲,樣子有些樂在其中。‘小天真你不懂,這是種情趣。’
‘……我不想懂。’忍不住寒了下。‘茶水紙侍應該快送到了。’
我剛說完,就看到門欄那出現小小不大的東西在移動,兩隻用紙剪成的小人,都只有一個掌的高度,一前一後的高舉起白白小小的雙手,一起抬著一杯泡好的茶,往黑瞎子的方向跑去。
‘你要的茶來了。’我拿起剪好的一疊小人,在紙上吹口氣後往地上丟,原本只是紙的東西,在落地後全活了過來,一群有著白白扁扁的身體,還挺有活力的在地上伸懶腰、動來動去。
‘等他們送來都涼了。’黑瞎子笑說,但還是拿起那杯在自己腳邊被小人扛著跑來跑去的杯子。
‘別挑。’我將籃裡的紙全變成活的小人,現在我的腳跟前已經有一大堆紙侍在那擠來擠去。‘它們能弄出一杯水已經很了不起的事。’
‘才幾天,你的剪紙成兵精進不少,做出這麼多是想要對付誰?’
我笑而不語。而且黑瞎子那種看穿還問的態度看了還是覺得相當討厭。‘對了,你說我遇到的可能不是貓妖,有查出是什麼了嗎?’
‘沒弄錯的話,那是猞猁發情的味道,而你遇到的可能就是那種動物變成的妖,很難得啊!那種會叼人回去交尾的東西在這種城裏是很少出現,應該說沒有才對。’
我愣了下,才說:‘我倒沒想到林裡的猞猁會跑來城裏,而且還是可以化人的。’
黑瞎子對妖的認識比我還多,問他妖的事也幾乎都沒說錯,所以我也沒多加去懷疑。
‘那在它發情結束前,還是有可能會有人被叼回去強交尾?’我說著皺起眉,那種會讓人跟著發情的味道,實在不想再體會一次,但卻不去處理不行。
‘我可以替你調避那味道的粉,但需要個幾天,所以畫妖的事你還是得做,不過在那之前別又被那隻公的給盯上,猞猁對獵物不容易死心的。’覺得黑瞎子有點幸災樂禍的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