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最初的地方
難不成,小杰的身體還沒死?或者,是受到了什麼的阻礙?
還有,小杰說的,他們全家的魂魄都已經不在那裏,也沒有回到冥界,那會去什麼地方呢?
被騙了嗎?
嘴角的微笑輕輕往上勾一下,變成淡淡的嘲諷。我任由十指交錯輕點,黑色瞳孔的冷光透澈得過分乾淨。
不太可能,我當時也並沒有在那裏感覺到什麼靈能,而且有那麼大的怨氣,魂魄更是不可能迴歸冥界的。
我總覺得自己漏掉了些什麼,可是又在梳網時找不到其中的關鍵點。是什麼呢?
外面傳來了風的響動,這種過於沒有實質感的聲音讓我陷入神遊太空的境界去。發燒真是麻煩,越是專注思考的時候就越沒法集中精神。。
無奈從一旁隨意的翻過了一本書,有些不在意地眨了下眼,才漫不經心翻開書本打發時間。翻不到兩頁就聽到身後傳來我聽膩的腳步聲。
軒轅爵把做好的晚飯放在我面前,從我手中拿過了那本書,“你怎麼跑這來了?這裏冷。”
“沒事。”我揉揉太陽穴,接過筷子。
“還疼嗎?”軒轅爵貼心繞道我後面,伸手給我揉著太陽穴。“吃了飯把藥吃了,早點睡吧。你沒法熬夜了。”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的身體竟然變得這麼差了。果然腦力活動不太適合我,太傷神了。
在很多時候我都是模模糊糊的,甚至什麼時候吃的藥都忘記了,我躺在窗臺上,想要認真地睡下去卻無法完全忽視身體的難受,很冷,來自生命力平均不公而出現的死亡溫度。
就連軒轅爵將我放到柔軟乾淨的床上時都沒感覺好一點。
“娘子,這裏沒有地獄的曼珠沙華,普通的花可不可以?”
近在咫尺的輕問,我有些疑惑地半睜開眼,發現他在上方滿手都是揉開的花瓣,花香濃郁,紅得過於熱烈。
花?我困惑了一會,覺得這傢伙的表情很溫柔,那種心裏透出來的寵溺感。
這傢伙腦子抽了吧,為什麼平白無故的會問我要不要花,這些花能有什麼用?又不能治病,頂多就是給我熬點粥,或者搗碎了敷敷面膜,再或者就是泡澡……不過,這傢伙從不做沒目的的事情,他也沒浪漫到把送花當成常態。
床單上很快全是亂七八糟的花瓣,簡直髒死了。要不是老孃現在沒力氣,絕對一腳踹過去,看著近在眼前捱到臉上的花朵,我慢慢的蜷縮起來,雙手怕冷地抱著自己。誰快來……將這個智障的混蛋拉走,神啊,救救她吧。
娘子,你最喜歡的地方是哪裏?
記憶的閘門一開啟,那些讓她不堪回首的記憶一下子涌現了。
地獄吧。
地獄?為什麼會喜歡那個地方?。
……因為聽說那裏有一條由曼珠沙華鋪成的火照之路,聽說這種話有葉時無花,有花時無葉,是綻放在忘川迎接死靈的話,我從來沒見過這樣奇特的花。你問這種問題幹什麼。
是啊,問這種詭異的問題幹什麼,你難道想帶我去看啊?我又不是鬼,就算嫁給了你,我也是人。
那時我們不過纔剛剛成婚,不明不白的,他對我,卻比任何人對我都溫柔,寵著我,愛著我,我要什麼便給我什麼。
我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以為,是有著什麼樣的目的。
我沒有去地獄,他卻在人界給我找到了一大片的曼珠沙華。
無數耀眼的紅色花朵成千上萬地開著,可以想象那是怎樣一幅不屬於人間的美景,大片大片的紅,沒有綠葉,只有那一大片的紅。
他帶我踏上了這條火照之路,陽光很好,暖洋洋的橙色。然後他還說了很多情話給我,那時候我還真不明白這個傢伙腦子裏到底是放了什麼東西,竟然變得這麼不正常。
我努力的縮著身體,一雙手幫我蓋好了被子,也在我身邊燙了下來,我縮到被子裡。儘可能的遠離他,被子上全是花瓣,我將頭埋進去。
“娘子,你似乎,不像是發燒了。”他輕輕咬著我的耳垂。我也有點奇怪,我以前好像也沒有這麼怕冷過。
不過不是發燒還能是什麼?“我沒事,睡一覺就好了。”我抱緊被子,儘量有多鴕鳥就縮多小。
“睡覺沒用的,娘子,我能感覺到,你體內的氣息很紊亂。”他很認真地說。“是我們前天晚上的交合造成的。我可以幫你。”
幫你個大頭鬼啊,你給老孃滾遠點,“我會好的,你不要過來。”虛弱地抓住他伸入衣服下的手,他手掌的溫度讓我忍不住顫抖起來。
“可是……”軒轅爵忽然佔據著居高臨下的位置,抬手就可以牢牢將自己的獵物捆縛住的姿勢。“你沒有反抗的理由,你想明天見你的青梅竹馬。這是最快的方法。”
你這分明就是伺機報復,我再聽到他這句話之後就完全明白了,這分明就是在打擊報復啊。
所以這都是爲了你好,他的表情及他嘴角開始勾起的惡劣笑容是這麼告訴我的。該佩服他嗎,他永遠有讓你吃虧死可他就是正確的理由。
我困難地呼吸著,這種身體狀態根本沒本錢跟這個活蹦亂跳的傢伙周旋。我沉沉的翻了一下身,對這個喜歡亂來的傢伙笑了笑,最終實話實說。“軒轅,你的技巧好爛啊。”所以真的很痛很痛,實在不想想起那麼慘烈的事情,那天晚上的事情真的不想回憶了,只能說是太瘋狂所以現在後悔到不行,加上他抱人的技巧簡直就讓人想哭。我以為我會死掉,那種生澀的方式太折騰人了。
他忽然冷冷地沉默,對縮成一團並且打擊他的話不做任何辯解。最終我還是忍不住將臉埋在被子裡笑起來,沒想到他會對我這種抱怨很在意,真是受不了。
我發現其實不該笑他,這貨很記仇。等到他開始剝我的衣服時我就感覺悲劇了,幾乎是下手撕開,但是碰觸的手指的力度卻那麼溫柔。加之我現在病著渾身沒有力氣,也只能像是待宰的羊羔一樣任由他宰割了。
男人果然是無法忍受女人說他的床上功夫。
所以說,究竟為什麼是我?我還是無法明白,當時忽然出現的你,從我身上究竟想要得到什麼?
軒轅,我還是無法相信你啊。除非,你告訴我所有真相的時候。
我最後伸出手抱住他,熾熱的痛苦,這種糾纏真要命啊。可是很溫暖,這是我能感受到自己的體溫到達正常人體溫的唯一時間,讓我那麼清楚地感受到自己是活著的。
“軒轅,你狠溫暖。”
陽光從房間半拉上窗簾的窗子裡透進來,今天天氣看起來還是很晴朗,還是一個大白天。
黑夜的顏色被初生的晨光洗去濃郁,淡薄的霞彩淺淺鋪在孔雀藍的天空下。
我伸手拉開房間的窗簾,早上的陽光順著窗戶溜進來。窗外城市的生活作息剛剛起床,角落裏古老的時鐘溫吞地數著時間的逝去。
沐浴在陽光下,我能感受到穿著細肩帶睡衣的肩膀及鎖骨處暖洋洋。伸出手摸了一下鎖骨邊,上面有一個顯眼的咬痕,有時真受不了那個瘋了的傢伙。
回頭見他安靜地賴在白色的被耨中沉睡。房間桌子上放著一束散開的紅色玫瑰,花瓣灑得到處都是,真不想知道這束花是哪來的,他所謂的浪漫表現真讓我想嘆氣。果然鬼跟人是不同的。
呆在窗前曬了會太陽,才重新走回床邊。被子有些凌亂,我紅著臉努力扯平點,然後坐到床邊伸手輕撫他的臉。他的睡臉像孩子,每次他睡著時魅惑的臉上完全沒有了年齡界限的痕跡,安靜而無辜。
看著床上還沒撿乾淨的花瓣,我覺得今天就不帶他去了,讓他留在家裏打掃,畢竟這都是他霍霍的,這些花瓣不能浪費了,留起來晚上泡澡吧。
他滿頭亂髮睜開眼,深邃的眼瞳如第一縷晨光那般清醒,而聲音卻有懶洋洋的沉悶,似乎還想要賴床的小任性表現。“娘子,你醒了。”
“早安,夫君。”我低頭給了他一個早安吻。
角落那個古老的鐘又慢騰騰走過一個天亮,太陽依舊辛勤地每天爬起來唱歌,早安吧。
早飯是軒轅做的,剛剛吃完,陽霧就過來了,彷彿是掐著點過來的,陽霧一來,軒轅爵頓時又開始鬧起脾氣,深思熟慮之後,我還是決定不要帶上軒轅爵了。
但是,我卻忘記了把脖子上的紅玉摘了下來,現在,我也只能祈求上天保佑,這兩個傢伙別再打起來了。
陽霧開車宰我去了那片地方,爲了安全我還是讓軒轅爵回到了紅玉里。
車子開到了那片區域,白天這裏比晚上看起來舒服了很多,也正常了很多,路邊三三兩兩的爺爺奶奶,大爺大媽在乘涼聊天,不時有車輛路過,也絲毫無法打擾他們的興致。
我似乎回憶起了那晚的事情,伸手指了指前面一個角落裏,“我記得,小杰,那時候就窩在那裏,我當時還以為他太小了,搶不到吃的,所以拿了點吃的給他。”
“嗯,我們下車看看。”陽霧點了點頭,把車開在了路邊,下車去那邊看了看,我也忙跟了上去。“是這裏嗎?”
“對。”我連連點頭。
陽霧明白的點點頭,但是眉宇間卻似乎是有些什麼不知名的意味,“那花你是從哪摘的?”他又問。
“那邊。”我指了一下反方向的位子,“看到了嗎?那邊空地。”
聽聞,陽霧趕緊轉身過去。在不遠處的空地上停下,“是這裏嗎?”這裏擺滿了鋼筋水泥,似乎是要修建小區,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卻停工了。在一角,有一簇開的十分漂亮的雛菊。
“就是這簇雛菊。”我回答。“我當時看它看的很漂亮,就順手挖了一簇回去種著。”
陽霧伸手碰了碰雛菊,臉色一變,“果然,這雛菊有問題。”
“有問題?”能有什麼問題啊?
陽霧也沒有理會我,“總之,你現在趕緊去打電話報警,讓人來這裏挖,看來,這裏真的有那小鬼的屍體。”
聽我跟我趕緊點點頭,快速拿出手機撥通了嚴力的電話,將地址和事情簡單的說了一下,讓他趕緊帶人過來挖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