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吐了口氣，搖搖頭，“沒什麼，你引導著我調查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

    軒轅爵聽聞，嘿嘿一下，“娘子可真聰明。獎勵為夫香吻一枚。”說著，又要吻上來。

    怎麼能讓他再次得逞，讓他當成我就不是陰菲姑奶孃了，趕緊把頭扭開，順便伸手當初了他要湊過來的臉，一下子推開，“別鬧。煩著呢。”

    見我這樣，軒轅爵也明白了什麼。“怎麼？在為柏文的事情心煩？”

    “是啊。”我應道，“沒想到，柏文竟然會有這種過去的和身世，他要是知道了一切，不知道會怎麼樣。”

    “不告訴他就好了，讓他永遠活在自己的幻想裡。”軒轅爵安慰道、

    本來我也沒有打算告訴柏文這件事，或許讓他繼續活在他自己跟董曉雨的幻想中，更好把，這種真相，太可怕了。

    “娘子，你不開心的事情，似乎不止這一件，”軒轅爵看出了我的心思。

    “嗯！”我點了點頭，“柏安臨走前那句話……”

    “那句話？”軒轅爵皺了皺眉，“如何？娘子你有事情瞞著我？”

    我搖了搖頭，“也算不上的瞞著，只是最近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裏，總有個奇怪的聲音喚著三個名字。”

    “哪三個？”軒轅爵問道。

    “小菲，”是我，“妲己，”我家祖先，“還有，九兒”這誰不認識。

    軒轅爵卻一瞬間呆愣在那裏，我見狀，也停在那裏，“怎麼了？”

    軒轅爵卻一把抱住我，把頭埋在我的頸邊。我從未見他這樣過，也從未見他抱我抱得這麼緊，似乎一直在隱忍著什麼，“對不起，我是不是引起了你一些不好的回憶？”他活的時間比我長的多，一定。也經歷過很多事情了吧。比如愛恨離愁什麼的。難道說，這九兒，是他認識的人嗎？

    “無事，只是想抱抱你了。”軒轅爵鬆開了我，再次恢復了一副笑嘻嘻的樣子，只是眼中，那還未褪去的悲哀。

    走在後麵的嚴力見我對著空氣自言自語，也知道我身邊現在多了一位“鬼丈夫”。很識趣的沒有上去打擾，遠遠的跟在後麵。出了村子，跟村口乘涼的老人們打了個招呼，就上車離開了。

    下午開車回了市裏，短暫的接觸了山村的平靜祥和，反觀城市的奢靡。熱鬧的人群，隨處可見的陽光，水泥鋼筋建築及滿大街的咖啡露天台商場路邊攤，組成了這個城市白天一塊頗有油彩味道的景色。城市裏不管走到哪裏都是簇擁豐滿的，見不到一塊真正的空曠。他們遠離那些遮陽傘白圓桌，走入鋪著大塊青石的巷道。

    今晚的夜色格外的喧鬧，在那暗藍色的背後似乎是有著什麼，我不太喜歡這樣的氣氛，窗外雨聲瀝瀝，昨天下了一夜的雨在經過了一天的停頓之後，在傍晚時候又開始拼命下個不停。雨水從沉膩陰霾的雲層裡落下來，透過警局大廈的窗戶，望著大樓外整個失去都沉浸在這種深深的陰鬱裡，泥濘的公路與塌陷的大樓在雨裡面，裸顯出一種略帶粗暴的色彩。

    因為雨雲的關係，才接近六點的天空像深夜。大概是忘記關窗戶了，窗戶不斷有雨水濺進來，帶來這個月的寒氣。

    燈光、雨聲、繁忙的警局、只有我坐在靠著窗戶的桌邊看書，伸手關上了半開的窗戶。順便看了一眼外面窗外的雨水橫流過泥濘的路縫，到處都是水漬傾瀉的雜音，不知道為什麼我心情卻出乎意料的平靜。

    可能是因為，要接近尾聲了。

    嚴力這時候走了過來，丟給我一份外賣盒飯，我沒有回家，而是被嚴力揪來了警局，畢竟現在，案件纔算是要真正的開始終結了。

    “說說吧，你應該都清楚了。”嚴力坐在到了我對面。

    我把書放在一邊，扒拉了兩口外賣，“下一個死的，是柏文。”

    嚴力猛地一愣。“理由。”

    “我現在可以確定，養鬼殺人的就是易晴雨。”我灌了口水，慢慢說道，“她要做的，就是要報仇，為董曉雨報仇，重重跡象都表明，易晴雨跟董曉雨在分開時候一直就沒有斷了聯絡，就像是一對很要好的姐妹一樣，只不過他們一直生活在暗處。所以易晴雨對董曉雨身邊的人際關係也很是瞭解，董曉雨在日記裡寫了六個人，惡魔、十三子、敗類、釘子、駱駝、沙華。”我一一的掰著指頭數道：“他們每個稱號都對應著一個人，惡魔是林佳，因為董曉雨憎恨林家的心腸歹毒，十三子是劉文華，他是第十三個被錄取的學生，敗類是周建國，這個不用解釋了，釘子是東方玉兒，說明她跟東方玉兒不對盤，彼此就像是眼中的釘子一樣，駱駝，就是張老頭，因為張老頭是駝背，最後的沙華，就是柏文。”

    “為什麼沙華是柏文？”嚴力不解。

    “我想董曉雨之所以這麼稱呼他，是因為，她把自己跟柏文比作了地獄的曼珠沙華，傳說曼珠沙華是一對悲情的戀人，花為曼珠，葉為沙華，花開時不見葉，有葉時不見花，生生世世不得相見，但是彼此思念不得，終是相見，那日火紅的花在翠綠的葉的陪襯下開的異常的嬌豔，但是這也觸怒了上帝，便罰曼珠和沙華進入輪迴，生世不得相見，所以，他們也只有在奈何橋邊，三生時間，纔會記起自己的前世，匆匆一見，再次分別，各不相見。”我講述著。

    嚴力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易晴雨要殺柏文不是爲了報仇？而是……”

    “是爲了讓柏文去陪董曉雨。”我也點了點頭。

    “可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易晴雨乾的？”嚴力比較擔心證據的問題。

    我搖了搖頭，低頭扒拉了兩口飯，“我們不需要證據，有證物就夠了。”

    “證物？”嚴力一下子愣在那裏，他們哪裏有證物啊。

    “我打斷……”我頓了一下，纔開口，“用柏文當誘餌，引出易晴雨養鬼的地點，到時候，易晴雨一定跟小鬼在一起，這樣……”

    “可是，柏文怎麼辦？”嚴力一下子緊張了起來。

    我捏緊了脖子上的紅玉，“到時候我會讓軒轅去保護他的安全的。而且，若我所猜不錯，易晴雨會在明天晚上十二點動手。”

    “明天晚上十二點。”嚴力思考了一下，一下子明白了，“那不是董曉雨死的時候嗎？”

    我點了點頭，“沒錯，所以，你讓你的人明天傍晚就偷偷潛入柏文家，一旦她動手了，我跟軒轅就施法找到易晴雨的藏身之處。”

    “我知道了。”嚴力明白的迴應，再次提醒，“只是，我還是提醒你，不要傷害到柏文。”

    “我知道了。”無奈的嘆了口氣，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去跟她說，就算這次傷害不到柏文，但他也活不了多久的，鬼胎，最多活不過三十歲的。

    明天就是最後的終結這整件事情的結尾了，我卻意外的睡不著了，不知道為什麼，腦子中總是蹦出了那天董曉雨在離開時說的話。

    小心戴面具的人。

    我堅信，易晴雨絕對不會是戴著面具的人，那個帶著面具的人，究竟是誰，他想做什麼？我能感覺得到，那個人，彷彿在下一盤棋，而我們，都是他的棋子。

    這種感覺很不好。

    我揉揉眉心，透過落地窗看了眼外面，黑夜的顏色被初生的晨光洗去濃郁，淡薄的霞彩淺淺鋪在孔雀藍的天空下。角落裏那個古老的鐘又慢騰騰走過一個天亮，太陽依舊辛勤地每天爬起來唱歌，早安吧。

    我又是一夜未睡。

    一切彷彿山雨來臨前的寧靜，我再次出現在了學校裡。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我剛到學校，易晴雨就找了過來。

    “陰菲同學，最近你都去哪了啊？”易晴雨表現的很擔心我。

    “沒什麼，前幾天半夜熬夜結果發燒去醫院掛了兩瓶鹽水。”爲了顯得逼真，我還做了個抽泣的動作。

    “哦，那你沒事吧，這是還沒好嗎？”易晴雨看我一副病怏怏實際是因為昨天一夜未眠所以現在沒有一點精神，問道。

    “啊？沒事，已經差不多了。啊欠——”說歸說，沒想到真打了個噴嚏，不會這麼烏鴉嘴吧，昨天下雨吹冷風又一夜沒睡，不會真感冒了吧，別鬧了，今天她可是一直要忙活的。

    “還說沒事，你看你。”說著，易晴雨從包裡拿出了一袋紙巾給我。

    我拿過紙巾，抽了一張擤了擤鼻涕。“沒事。”

    “我說你真的沒事嗎？”易晴雨有些擔心的看著我，“要不要去醫務室看看啊？我看你好像更嚴重了啊！”

    “沒事沒事。”我搖搖頭，示意不用擔心。

    “好吧，那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啊，多喝點熱水，記得吃藥。”易晴雨叮囑道，倒是跟真的擔心我的似的。

    “嗯，知道知道，一定一定。”我也沒空跟她閒扯了，“嗯！我會的，對了，你有什麼事情嗎？”

    “哦，”似乎是剛剛想起來，易晴雨從包裡摸出了一個筆記本，“這是我的推算，姐姐的日記裡的六個人，我都已經知道是誰了，現在已經死了五個，我想他們下一個目標一定是最後的一個人，沙華，而這個沙華，就是柏文。”

    我楞了一下，這易晴雨在搞什麼鬼，她不是要殺柏文嗎？為什麼要告訴我？難不成是我想錯了嗎？

    “柏文？”我裝作很驚訝的喊道。“怎麼是他。”

    “你沒聽說過曼珠沙華的傳說嗎？”易晴雨顯得很驚訝，“姐姐是曼珠，柏文就是沙華，所以最後一個死的人就是沙華。”

    “你確定嗎？”我帶著一點懷疑的問道。

    “確定，一定是的。”易晴雨點了點頭，“所以。陰菲同學，請告訴警察，這幾天一定要保護好柏文。”

    我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我這就去告訴警察。”說著，拿起了手機往外走，一副要打電話的樣子，只是在我離開的一瞬間，我瞥到了，易晴雨嘴角的微笑，以及眼中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