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人？我又是什麼人？”我無奈的笑了笑。

    “你以後自然會明白的，至於我，不過是殘存在你夢境中的一絲殘魂而已。”她笑得也是一臉的無奈。

    “是嘛。”我沒有太過的去糾結。

    “所以，現在……”她衝着我伸出手，“願意跟我一起嗎？”

    “當然。”我毫不猶豫的遞過自己的手，握住那一雙手，那一瞬間，兩道身影迅速融合在一起，有什麼在我的腦中快速閃現，那些曾經的記憶，快樂的，悲傷的。痛苦的，虛幻的。真是的。一幕幕一條條，在眼前閃過。

    有些，是我最不想記起，最想忘記的東西。“啊——”咆哮聲在夢境中響徹。

    有些事，或許並不能怪他們。

    道門那邊派下來的一個人似乎有些被嚇到了，自己還沒出手，床上的人忽然一聲慘叫，嚇得這個二十多歲的小青年臉色蒼白，渾身哆嗦。

    “菲兒，”這一刻，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

    “怎麼回事？”陰律直接把小年輕的領子給提溜起來，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把人家嚇得不清。

    “我……我不知道。”未經世俗的小道士快被嚇哭了，“我……我還什麼都沒動……她……她就……。”

    下一瞬間，房間內開始充斥著一股血紅的妖氣，那是讓人恐懼，讓人靈魂迷失的熟悉氣息。床上的人忽然扶了起來，慢慢開始變化，從頭髮開始，漸漸染上一層藍色，那紅色妖氣將人整個的包裹起來，最後，全部融入了身體裡，手臂的傷口迅速的消失，面板也好的跟出水的芙蓉一樣嬌嫩。那張原本魅惑的臉上，也出現了變化，多了一絲的嫵媚，一絲可愛，一點清純，還有……典雅聖潔。這是如何都不應該出現在她身上的東西，現在卻全部交織在一起。

    這反映出現的快，消失的也快。紅光消失了，床上的人也醒了過來。

    “小菲兒。”道泠第一個撇開了人群衝了上來。

    床上的人睜開眼，那一刻，所有人都震驚了，這個女孩，原本黑色的眸子，變成了異色瞳，一籃一金的眸子閃爍著一樣的光輝。彷彿要將人淪陷一般。

    “小……小菲兒。”道泠有些不確定的叫了一聲。

    “你是誰？”

    震驚，果然……是已經不認識他們了嗎？

    “菲兒。”身後有人湊了上來，熟悉的臉，熟悉的氣息，只是瘦弱的身影和消瘦的臉無意間增加了一份戾氣。他這些時間，過得也不好吧。“把菲兒還給我好嗎？”

    “怎麼？我不好嗎？”詭異的眸子微微眯起，慢慢動了動，從床上坐了起來。

    “我要的只是菲兒，”陰沉的聲音，危險的氣息充斥著周圍。“把菲兒還給我。”

    洛邑現在一臉的驚詫，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用什麼樣的心態來面對這一切了。

    果然……融合了嗎？

    自己不是一直很期待的嗎？為什麼會有一點點的失落。眼前不自覺的浮現了小丫頭的笑臉，不是心裏的那個人，而是跟自己生活著幾個月的那個女孩。

    “噗——，哈哈哈哈、”不行，我真的裝不下去了，“你們的表情……好搞笑啊。哈哈哈哈。”

    “菲……菲兒？”他有些不確定的開口。

    “嗯，是我啦，跟你們開個玩笑而已。”我擦了擦眼角因為笑太狠流出的眼淚。“不過……你們的表情真的很好玩，沒想到你們一個個的都這麼捨不得我啊。”

    第一個反應過來的是東籬風，這傢伙第一反應就是黑著一張臉走上前一把把我拽起來，翻了個身安在腿上。

    woc。這個動作我太熟悉了，果然……“啪！”

    清脆的一巴掌把所有人都召回了魂。

    “嗷嗷嗷，風哥不要啊，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再打我屁股了，我都這麼大了。”捱了一巴掌，我趕緊求饒。

    “哼。”冷冷一哼，迴應我的是又快又狠的三巴掌。

    “啪啪啪。”清脆響亮。

    “噗——”道泠也反應過來，趕緊把我救出來，“好了，小菲兒沒事就好，風你也不要生氣了。”

    剛從東籬風身上下來，就落盡了一個懷抱，“菲兒，菲兒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都是我不好。”

    我伸手反抱住了他，笑了笑，“你剛纔說，只要我，是嘛？”

    “對，我只要你。”毫不猶豫的回答，剛纔要不是我開口，我毫不懷疑他會直接對我動手。那股陰冷的殺氣，是真正的撞擊在我身上，那是屬於冥界鬼君的真正實力。

    “既然這樣，我原諒你了。”或許，這分開也不是壞事，至少我們都想明白了，彼此的重要。

    角落裏的路遠緊緊握了一下拳頭，轉身離開了病房。

    一個世界的喜劇背後必然藏著另一個世界的悲劇，曾經失去了陰菲就彷彿失去了靈魂，那難熬的頭幾天沒有人不選擇了沉默。

    路遠一向都是沉默寡言，沒有必要他不會輕易說話，也不會讓別人注意到他，他從來沒有說過他會因為師傅的表揚而在角落裏偷偷的笑。

    他也從來沒說過陰菲這個師傅對他來說有多重要。

    要是形象化路遠心中的師傅，那便是草原，那便是天空，那便是家，是他可以安心捕獵生活的地方，是他可以我行我素的地方。

    有一天，草原變成了荒漠，天空化成混沌，家消失在未知的時刻。路遠這匹小幼犬失去了自己的資本，於是彷徨無措之中，小小的孩子成了狼。

    沒有人知道這次妖鬼的混戰中，他曾經一個人追殺進入對方的巢穴，連殺對方三員大將，更是與妖族中的狼族第一高手地狼打個不相上下，雖然中間不少是因為地狼的輕敵。

    直到再次看到師傅的那一刻，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有了人氣。

    路瑤說，小遠，你現在看起來像是個人了。

    失而復得的東西總是最珍貴的。

    陰菲回來了，回來的，卻再也不是曾經的那個陰菲了。

    這次小妖很溫柔的沒有再威脅我把我扔出去，我估計也是看在了洛邑的份上。洛邑自從我醒過來看到他之後，就再也沒見過他了，或許，他已經變回了那個所謂的面具人吧。

    在恢復記憶的陰菲腦海中，那個洛邑已經跟她告別了。

    我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頭髮，手邊放著一杯已經溫掉的茶水，“所以，到底是什麼人把你傷成那樣？”

    道泠喝了一口茶水，長長的嘆了口氣，“我們也不清楚，沒看清對方到底是怎麼攻擊的，但是很厲害，雖然不失是我們輕敵了，但是若真的打起來，我跟風也討不到什麼好處。”

    “難不成是妖王嗎？”我喃喃道，“妖王怎麼會下來對付平常人類，妖王與道門有協議，毀約他們付出的代價比人類多很多啊。”

    東籬風將我手邊已經冷掉的茶水拿開，又重新倒了一杯，“並不一定是妖王，或許只是擁有妖王的實力呢。”

    “妖王自古以來就是妖族爭奪的東西，爲了這個位置他們爭奪了不止一千年了，沒想到現在竟然蹦出來一個妖王實力的人。偏偏還是這時候。”軒轅爵咬著手指思考。

    “能查到是什麼東西嗎？”我側頭看了他一眼，“冥界有記錄嗎？”

    軒轅爵伸手將我攬進懷裏，“沒有，我也有查過，但是，沒有。”

    “有點奇怪了。”我思考了一下。看向了道泠和東籬風，“總之道門那邊有什麼線索，請第一時間告訴我，嚴叔叔那邊，說不定能知道什麼。”

    道泠點點頭，“行，沒問題。”

    我伸了伸懶腰，側臉看了眼窗外的風景。天氣真好啊。

    最終，我還是沒有跟軒轅爵回到曾經的那個家，我答應過他，不管什麼時候，都會回來，都會把他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

    “洛邑，我回來了。”我輕輕的笑著，將身後的門關上。

    正躺在沙發上看出的人聽到動靜，將書放下，對著我一個淡淡的微笑，“歡迎回來。”

    嗯，我回來了，我答應過你的。

    “我餓了。”

    這傢伙就是專門來破壞氣氛的是不是。剛剛還想好好感動一下，沒想到下一秒我就想把他煮了。

    “我去做飯。”說著，轉身進了廚房，開啟冰箱，看了看，“唔……洛邑，我們不在這幾天家裏的食材好像都被他們吃完了啊。”

    “嗯。”平淡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沒事，我們去買。”

    我把冰箱門摔上，“也只能這樣了，走吧。”說著，幾乎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拉住了他的手。

    路過大廣場，停了一下，廣場噴泉裡，種滿了水蓮花，嬌豔欲滴，沾染著水漬晶瑩剔透。

    我牽著他的手走到了池邊，我回頭望著他，“你知道睡蓮的花語嗎？”

    他不像我已經彎身喘氣，一臉平淡地說：“潔淨、純真、妖豔。”所以能不能不要照書唸啊。

    我搖頭，直起身，“不……”我笑道：“是隻有開始，不會幻滅。”

    那一刻，我看見了他眼瞳裡那龜裂平靜後的碎光，像是美麗的河流回歸到大海，有光的燦爛。

    他微抿著嘴角，側了下頭淡淡地“嗯”了一聲。

    到“小小鮮花蛋糕店”提了兩塊特價蛋糕出來，這個門面精緻可愛的小蛋糕店在這周邊的糕點鋪中是排的上名的，以鮮花與水果為主料的蛋糕很受附近居民的歡迎。而且店主小小是個二十多歲的可愛女孩，喜歡穿著印有頭戴鮮花的小熊圖案的圍裙，扎著兩根四股辮一甩一甩，對每個顧客都笑得像是老朋友，我經常光顧這間蛋糕店。

    我拉著他坐在噴泉水池沿邊坐下，身後開滿了美麗的水蓮花，是種介於粉紅與紅色之間的顏色。

    蛋糕是拿來當點心的，現在餓了，就先填一下吧，至於晚飯，看我心情做不做了。

    他從袋子裡拿出那塊有橙菊瓣點綴的蛋糕，一口兩口啃起來，吃得快速又帶點狠勁。我拿起自己那塊蛋糕慢吞吞地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