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寶寶抱著零食很認真地又問了一句：“我現在是小英雄，不是小胖子了，我可以做你和瑤瑤姐的兒子嗎？”

    楚知瑤和陸瓊筵一怔，對視一眼，陸瓊筵半蹲下來，直視眼前這個還不到他大腿高的小男孩，冷硬的眉眼難得在外人面前柔和了一瞬，態度極其認真地問。

    “你為什麼想做我兒子？”

    沈寶寶嘟了嘟嘴巴，大眼睛卻定定看著陸瓊筵說：“因為我想要一個爸爸，一個媽媽。”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沈寶寶看了楚知瑤一眼，大眼睛裏是對母愛的渴望。

    楚知瑤溫柔地對沈寶寶招了招手，小男孩乖巧走到她身邊，像一隻渴望已久的小狗低下頭，讓她摸摸腦袋。

    “寶寶，你也有爸爸媽媽的。”

    沈寶寶撇嘴反駁：“我沒有，小叔說爸爸去了很遠的地方，他都不回來看過我，媽媽也不愛我，她打我，小叔天天都出去……小叔和爺爺都對我好，但是他們都沒有時間陪我。”

    說著說著，沈寶寶就哭了，跟著他一起來的聾啞婦人也著急了，跟著抹眼淚。

    楚知瑤這次這次生孩子傷了根本，不能耗費心神想太多，陸瓊筵一看見她眼睛跟著紅，立即把沈寶寶拉到外面去談。

    也不知陸瓊筵和沈寶寶說了什麼，小胖子回來的時候已經不哭了，開開心心地和雲舟寶寶說話，還主動拿著奶瓶喂他喝奶，聾啞婦人在旁邊盯著，不讓他用太大的力氣，小心教他怎麼喂。

    楚知瑤看了一會，拉過陸瓊筵的手臂問：“你們說什麼了？”

    陸瓊筵神秘一笑：“這是男人之間的秘密。”

    楚知瑤無語，奈何她怎麼問，陸瓊筵都不告訴她，直到雲帆寶寶終於從保溫箱裏抱出來，也就是她出院那天，沈寶寶來送她，偷偷摸摸和她說起了這件事。

    原來那天陸瓊筵讓沈寶寶回去問過沈家人，他們都不同意讓沈寶寶做她和陸瓊筵的乾兒子，沈寶寶哭了一夜，沈家人依舊不同意，沈寶寶只好放棄了這個想法，轉頭就讓陸瓊筵答應他一件事。

    但那件事沈寶寶還沒想好是什麼事，便先欠著，以後想到了再說。

    陸瓊筵滿口答應，直到二十年後沈寶寶上門求娶他的寶貝女兒時，他後悔的腸子都青了。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了，現在的楚知瑤纔剛剛出院，陸瓊筵帶著她回到了家屬院裏的小院子，並沒有回陸家老宅。

    他不說原因，她便也不問，反正本來他們就是打算在那裏過完年就回來的，現在回來也沒什麼不對。

    院子依舊乾乾淨淨，外婆還在院子裡種了一點青菜，就連那包藥材種子，外婆也種下了。

    “喵喵喵……”

    裹得嚴嚴實實的楚知瑤一進屋就聽見了貓叫聲，她疑惑地看著一隻肥得圓滾滾的大橘貓從客廳裡走出來，貓頭高傲地揚起，盯著她看了一會，突然在她腳邊蹭了蹭，隨後驕傲離去。

    “這誰的貓？”

    “這是你高中同學送的那隻，外婆把它帶過來了。”

    陸瓊筵兩手抱著孩子在沙發坐下，楚外婆拿著東西走進來，見此簡單介紹了一下：“這是大米，梅梅送給你的那隻。”

    楚知瑤瞪眼，不敢相信那隻巴掌大的小貓咪被她外婆養的跟煤氣罐一樣，胖得完全沒有以前的影子。

    她默默看雲帆寶寶一眼，再看看那隻胖貓，莫名覺得兩者之間有一點點相似？

    雲帆寶寶一直都是外婆手把手養著，照顧著，剛出生什麼樣子她不知道，但是聽陸瓊筵說，剛出生的時候他都不敢看，怕看一眼小云帆都承受不住他的眼神。

    現在才一個多月，小云帆就和哥哥雲舟差不多大了………

    楚知瑤感慨：“也不知道外婆怎麼養的。”

    陸瓊筵暗自點點頭。

    楚知瑤回來，家屬院裏最高興的就是吳嫂子和趙嫂子了，兩人紛紛拿著紅糖雞蛋，豬蹄子，還有一些小孩子的衣服上門看她。

    一進門趙嫂子就看著腳下的石子路和吳嫂子說：“陸軍醫可真是勤快啊，看著這石子路，我又想起過年前他每天中午休息都跑去河邊撿石頭。”

    “是啊，我還問他撿石頭來幹嘛，他說下雨天院子裡有泥巴，怕髒了弟妹的腳！”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楚知瑤身邊，她站在屋簷下曬太陽，聽到她們的話愣了一下，直到吳嫂子酸溜溜地輕輕撞了撞她，才恍惚回神問：“這石頭是他去河邊撿的？”

    吳嫂子和趙嫂子一怔，異口同聲：“你不知道？”

    楚知瑤搖搖頭：“我以為他請人乾的，哪裏知道………”

    說著，楚知瑤猛然回頭，屋子裏已經和剛來那時候不一樣，許多她念叨過的小東西都出現在屋子裏，大到新鋪的地板，小到她喜歡的茶爐……

    楚知瑤心裏一片酸甜，她完全不知道這個男人在她離開這裏的那段時間裏付出了這麼多，怪不得有一段時間他衣服這麼髒，原來都是在佈置他們的小家，那麼愛乾淨的人，卻爲了他們的小家一一忍受了下來。

    “怎麼了？”

    陸瓊筵抱著小云帆從臥室裏出來就被迫接收到楚知瑤熱烈並且充滿愛意的眼神時，懵了一瞬，疑惑的問了一句。

    楚知瑤搖搖頭，給吳嫂子和趙嫂子泡了茶，就起身去望陸瓊筵懷裏的小云帆：“這是哭累了，睡著了？”

    小云帆和哥哥雲舟不一樣，小云帆非常愛哭，動不動就哭，尿了哭，拉了也哭，餓了也哭，幹什麼都哭，一不順心就哭，相反哥哥雲舟就非常非常安靜，拉了他就哼唧幾句，從來不張嘴哭，除非他在睡覺的時候被弟弟吵醒，纔會委屈地掉眼淚。

    還是稍無聲息的那種哭，有一次小云帆不知為何哭個不停，她和陸瓊筵輪流哄，她回頭看小云舟的時候，小寶寶已經淚流滿面，不知無聲哭了多久。

    每次小云舟一哭，楚知瑤就心疼壞了，忍不住跟著落淚，她一哭，陸瓊筵就心慌，一家四口，三個人都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