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養孩子可真累啊，你當初還一下子生了兩個，那段時間怎麼過來的？”

    方穎眼下是烏黑的黑眼圈，顯然是睡眠不足，她坐在躺椅上，旁邊是一個炭爐，爐上烘烤著橘皮、橘子，花生和栗子，一隻大肚茶壺正咕嚕嚕地冒著熱氣，一股蜜柑和蘋果以及柚子的紅茶香氣瀰漫在空氣中。

    中醫館裏燃了兩個爐子，一個在煮茶，烤栗子之類的東西，另一個楚知瑤正在上面烤餅子吃，麪皮烙得表面金黃微焦，一口下去，酥脆掉渣卻又麵絲牽連，再夾一個菜和烤肉進去，滿口的菜肉和醬香，她吃得那叫一個滿足。

    她把一個捲上菜和肉的餅子遞給方穎，笑著喝了一口檸檬烏龍茶，說：“那段時間都是我外婆和陸瓊筵在照顧，其實我家兩個孩子，包括我都是他在照顧。按照你陸哥的話來說就是我們家有三個孩子，一個大人……”

    楚知瑤還記得陸瓊筵說過一句話，他說：他養的第一個孩子就是她，然後是雲舟和雲帆，她在他眼裏永遠都是一個需要他照顧的孩子。

    方穎瞪大眼睛，嘴裏的餅子還沒嚥下去呢，肚子就感覺一股無形的東西給塞滿了。她羨慕地看著楚知瑤說：“嫂子，陸大哥對你真好，為啥我男人不能像陸大哥一樣？”

    楚知瑤吃了一個帶肉帶菜的餅子就飽了，但她還沒躺下烤餅子的動作，她還在藥膳館拿了一些雞翅雞腿啥的去掉骨頭，烤在碳火上。

    聽見方穎這麼說，她笑了笑：“這種東西怎麼能拿來比呢，如果你男人不好，你能嫁給他？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優點，這個世界是找不到相同的兩個人的，知足常樂。”

    整天被孩子的哭泣聲包圍的方穎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思考著自己男人這段時間的表現，再想想那些不如她的人。

    好吧，她承認這個男人還是不錯的。

    方穎想通了，手裏的餅子也更加香一些。邊吃邊說：“嫂子你也很好，你做的餅子真好吃。剩下這些是給陸大哥準備的嗎？”

    楚知瑤把無骨的雞翅和雞腿再刷上油放在烤架上烤至微微金黃，鮮嫩的雞皮在炙熱火紅的炭火燒烤下，被烤得爆裂開來，滋滋冒油。

    “是啊，他等下要過來吃午飯，還有幾個孩子也過來吃飯，你也多吃一點，不夠再去廚房拿。”

    楚知瑤趁著說話的時候，順勢將濃郁的蒜蓉、尖椒、辣子都厚厚地刷上去一層，雞腿和雞翅瞬間變得十分誘人。

    除了這些烤餅和烤肉，楚知瑤還拿雞骨頭熬了一個湯，湯色燉得奶白奶白的，還放了墨魚，乾的菌菇。

    方穎吃了一個餅子也飽得差不多了，她難得出來放鬆一下，也不想回去帶孩子，就也幫楚知瑤烤了不少肉出來。

    兩個人一邊說話一邊烤，陸瓊筵是第一個下班回來的，幾個孩子似乎拖堂了，還沒見回來。

    陸瓊筵一回來，楚知瑤就把溫水倒出來讓他洗臉洗手。男人一邊洗一邊看著她低聲問她早上忙不忙，累不累之類的話。

    陸瓊筵，眼皮單薄，臉部線條流暢鋒利，是那種很冷很矜貴的長相，居高臨下地看人時，讓人忍不住心裏一緊。

    可他在看楚知瑤時，那完全是另一種感覺，他在看楚知瑤時，他的眼裏似乎沒有了別人，眸色溫溫柔柔的，只裝得下楚知瑤一個人。

    坐在旁邊看著他們相處的方穎就是這種感覺，她覺得陸瓊筵和楚知瑤的相處讓人看著很舒服，他們是兩個相互為對方包容，相互為對方付出的人。

    方穎從小跟在她爸爸身邊，見了很多人，很多夫妻，但是沒有哪一對夫妻能像楚知瑤和陸瓊筵一樣，讓人看著就知道他們很相愛。

    陸瓊筵吃飯的時候，楚知瑤會在旁邊幫忙把被子包上，把湯盛出來晾一晾，提醒他燙，或者慢點吃。一邊的陸瓊筵也沒有光顧著自己吃，而是吃一口，覺得好吃就餵給楚知瑤。而楚知瑤覺得不好吃，陸瓊筵也會全部吃掉。

    等陸瓊筵吃得差不多了，四個孩子纔回來，看見方穎在，還主動喊人，吃飯的時候也不用楚知瑤操心，自己吃什麼，拿什麼，用完的碗筷自己洗乾淨。

    幾個孩子還順便把地和桌子窗戶都擦乾淨，柳愛軍兄弟倆吃完飯，休息一會兒就去藥膳館幫忙，沈寶寶和許天天太小了，在中醫館裏寫作業。

    方穎在中醫館待了一下午，整個人彷彿重新重新整理了自己對小孩和丈夫妻子的認知。疲憊的身體又重新打滿了雞血，精神抖擻。

    “對了，芸芸現在怎麼不來學校上課了？陸英還好嗎？”

    許天天寫作業的時候時不時發一下呆，楚知瑤看見了幾次，卻沒有出口打擾他，而是悄悄湊到躺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陸瓊筵耳邊小聲的詢問。

    關於陸英的事，楚知瑤一直沒有問過，她不想知道她怎麼樣，但看見許天天這樣，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而且許芸芸已經很久沒有來這邊吃飯了，聽沈寶寶說還在學校，但是一放學就沒影了。

    陸瓊筵睜開眼睛摟過她，又閉上眼，嗓音低啞的開口：“聽二寶說孩子早產了，昨晚剛生的，不在軍區醫院，在別的醫院，芸芸跟在她身邊。”

    楚知瑤皺眉：“她早產了？”

    陸英上次那個樣子估計也就七個月左右，現在生了，那肯定就是早產了。

    果不其然，陸瓊筵輕輕點頭，手指揉捏著楚知瑤的小手，她的手嫩，骨架小，看著沒什麼肉，實際上一摸上去軟綿綿的，很軟，就是雲舟兄弟倆平時也喜歡摸。

    他睜開眼睛看了她開始泛紅的手背一眼，嘖了一聲：“真嫩……”

    緊接著他又繼續道：“是早產，爸已經讓人去照顧她了，我們不用理她，你安心做你的事，其他事情有我，不用你操心。乖乖的哈。”

    他那哄小孩一樣的語氣，氣得楚知瑤在他的手背上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