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乖不哭不哭，眼睛都哭腫了，再哭媽媽的心都碎了。不哭好不好？媽媽給你們割羊肉吃，媽媽親手烤的羊肉噢。”

    陸瓊筵用溫開水浸溼柔軟的手帕，楚知瑤接過來給雲舟和雲帆擦擦淚水，兩個奶娃娃的臉頰很柔軟，輕輕一按都能按進去一個小窩。

    “不哭了，再哭臉都裂開了。爸爸給你們擦香香。”

    陸瓊筵的口袋像是有魔法一樣，掏出了一小瓶擦臉油，細細給他們擦上，洗了手，又用小刀割了羊腿裡面的嫩肉，切出小小一條肉放在碗裡。

    他先是餵了楚知瑤一口，才餵給趴在她懷裏的雲舟兄弟倆，有了好吃的，雲舟和雲帆就不哭了，安安靜靜地吃飯，畢竟他們的爸爸難得喂他們吃一次。

    外面客廳裡，陸硯已經回來了，陸老爺子還在發脾氣，院子裡時不時響起陸英的哭泣聲，許天天的嗚咽聲，平時熱鬧快樂的家變成了壓抑窒息的家。

    “爺爺兇，帆帆不理。”

    雲帆吃著羊腿肉，還有空抱怨一句，小臉氣得鼓鼓，像一隻塞滿堅果的小松鼠。

    雲舟嘴裏還有肉，他不說話，就點點頭，無聲贊同弟弟的決定。

    楚知瑤這次沒有為陸老爺子說話，任由兩個兒子在密謀怎麼不理陸老爺子。他們有脾氣是好事，畢竟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做人不能太善良了。

    因為有時候你的善良會是別人傷害你的一把劍，多少人因為善良而委屈自己，委屈家人，甚至因為善良而家破人亡。

    你可以善良，但不能一直善良。

    吃飯的時候，院子裡也沒有陸英和許芸芸的身影了，只有許天天紅著眼睛坐在沙發上。陸硯把許天天提過來吃飯，嚴厲警告他不許哭。

    許天天默默把眼淚憋回去，還衝楚知瑤笑了笑。雖然這個笑比哭還難看。

    “吃飯吧，吃飽飯洗澡睡覺，明天還要去學校上課。”

    楚知瑤給許天天夾了一筷子羊腿肉，話剛說完就看見許天天的眼睛更加紅了。心裏頓時一樂，這孩子不會是聽到去學校上課，所以覺得更加委屈傷心了？

    楚知瑤對許天天說的話很小聲，幾乎只有旁邊的陸硯和陸瓊筵聽見，陸硯聽得嘴角一抽，他覺得還不如不安慰呢，感覺小孩更加傷心了。

    餐桌上的氣氛很詭異，李雪瑩也不敢說話，默默吃著面前的飯菜，心裏無比想念陸珺這個丈夫。

    倒是陸瓊筵和楚知瑤以及陸硯臉色都很正常，似乎並沒有因為陸英而壞了自己的好心情，胃口依舊大得很。

    這時，陸老爺子用公筷夾了兩片羊腿肉給雲舟兄弟倆，語氣和藹地問兄弟倆：“剛剛嚇到你們了吧？爺爺不是罵你們的，爺爺嗓門大……”

    餐桌上，眾人將視線落到雲舟兄弟倆身上，兩個奶娃娃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爺爺壞，不理不理，哼！！”

    “兇兇！”

    “太兇兇了，不愛爺爺！”

    雲舟兄弟倆一句我一句的抱怨陸老爺子。陸硯暗地裏偷偷對陸瓊筵豎起了大拇指，小小聲的說：“厲害，你兒子比我們厲害，我們小時候哪裏敢這樣和咱爸說話，就是現在也不行啊……”

    陸瓊筵白了陸硯一眼，給楚知瑤夾了她喜歡吃的菜，給她盛一碗熱燙，叮囑她慢慢喝，盡心盡力地伺候自己的媳婦。

    這邊陸老爺子被自己的孫孫嫌棄也不生氣，而是小聲地哄，飯後偷偷抱著雲舟兄弟倆去房間裡，還拿出了兩塊粉紅色的玉佩給他們玩。

    楚知瑤和陸瓊筵還要回家屬院，她今天不想在陸家住，因為陸英動了胎氣，被送去醫院了，誰知道明天會不會回陸家住？

    她一點也不想看見陸英。

    梁姨知道她要回去，特地打包了晚飯讓她帶回去給蘇民宇讓他加餐。

    楚知瑤一家四口離開的時候李雪瑩在身後眼巴巴地看著，楚知瑤沒回頭，全當沒看見李雪瑩，她也不知道李雪瑩什麼毛病，有話不直接說，還想讓她主動問。

    陸瓊筵提著四個大食盒，一個是鮮紅透亮的剁椒魚肉，魚頭已經被他們吃了，魚肉就給蘇民宇帶上。

    另一個是骨頭菌菇湯，那菇一朵朵肥嫩透亮，已經滲透了湯汁，骨頭湯熬得極濃，湯汁純白，大骨頭裏滿滿的都是骨髓，剩下的都是梁姨自己做的蔥油餅，酥脆千層，烙得金黃油亮，一開啟就一股撲鼻的蔥香。

    還有一些是楚知瑤自己打包回去吃的羊腿肉夾蔥油餅，還放了許多青椒，聞著就特別香。

    回去的路上，楚知瑤抱著雲舟，陸瓊筵拿著東西抱著雲帆，兩個孩子都睡著了，嘴巴還時不時嘀咕一句“爺爺壞”，由此可見陸老爺子是真的嚇到他們了，估計沒半個月都消不了氣了。

    “你要聽陸英的事嗎？”

    到家後，陸瓊筵將炭爐升起來，給楚知瑤衝了一邊玫瑰花茶，又拿熱水給睡著的雲舟兄弟倆擦身體，一邊擦一邊問了正在喝茶的楚知瑤一句。

    楚知瑤搖搖頭：“不聽，我不想知道她的事，她的事我不感興趣，也不想知道，也不會管。”

    陸瓊筵動作熟練地把雲舟和雲帆的身體擦了一遍，給他們穿上衣服，抱回臥室後，順便去柳愛軍兄弟倆房間敲了敲，讓他們趕緊出來把夾了羊腿肉的蔥油餅給吃了。

    剛剛回來的時候已經喊了一次，不過柳愛軍兄弟倆在寫作業，陸瓊筵想了想還是讓他們吃完再寫，現在天冷，涼了不好吃。

    至於蘇民宇的那份，已經讓同宿舍的小夥子帶給他了。

    柳愛軍兄弟倆把蔥油餅拿回房間吃，打算一邊吃一邊寫作業，楚知瑤也由著他們，只叮囑了一句睡前記得刷牙就不說什麼了。

    而陸瓊筵則繼續剛纔的話題，他說：“我也沒管她的事，我剛剛就只是抱着兒子在客廳的看著，既然你不想聽，我就不說好不好？”

    陸瓊筵把楚知瑤摟在懷裏，說話的聲音下意識放低，灼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耳後，激起了一片又一片的激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