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晚的楚知瑤壓根不知道今天早晨陸瓊筵又遭到了一次暴擊。

    陸瓊筵這兩天休息，不用上班，他睡得比以前晚了一些，但在楚家也算是早起的那一個人。

    他和以前一樣，先是自己起來運動，然後去廚房做了早餐，再回房把睡得迷迷糊糊的雲舟兄弟倆抱起來。

    給他們洗漱的時候雲帆迷糊之間突然瞪大眼睛，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抱，嘴裏還嚷嚷道：“泥素誰？”

    被雲帆鬧醒的雲舟也有一點懵，跟著他一起掙扎。而陸瓊筵都已經起到失語了，過了一會兒，他板著一張臉說：“冷靜一點，我是你爸！”

    雲帆掙扎到胡言亂語：“窩沒粑！”

    陸瓊筵：“…………”

    於是，楚知瑤穿好衣服起來的時候看見了一種奇怪的場景。

    飯桌上，雲舟慢吞吞地吃著自己的早飯，一口嚼完嚥下再接著吃一口。旁邊的雲帆卻警惕地盯著正在薄雞蛋的陸瓊筵，再次發問：“泥素誰？”

    陸瓊筵無語，懶得理這個記憶只有七秒鐘的小兒子，伸手將一個剝得光滑無比的水煮雞蛋放到雲舟碗裡。

    雲舟嚥下嘴裏的粥，衝陸瓊筵彎眸笑了笑：“謝謝爸爸。”

    雲帆瞪大眼睛，拉住自家哥哥：“舟，他布素粑粑！他黑黑！”

    陸瓊筵：“………”

    楚知瑤：“？？”

    “怎麼了這是？陸雲帆你為什麼不吃早飯？你不吃早飯也不要打擾哥哥吃。”

    陸瓊筵早上煮了豬肉骨頭粥，瘦肉剁得很碎，很香，粥熬得粘稠，骨髓都融入米里了。除了粥旁邊還放著一碟土豆餅，水煮雞蛋，一小碗鹹菜拌了香油辣椒，亮晶晶的很下飯。

    雲帆聽到媽媽的話，乖乖鬆開雲舟的手，默默拿起勺子開始吃早飯。白胖的小臉卻皺著，彷彿受到了極大的委屈，像是一個被媽媽拋棄流浪街頭的小狗崽。

    “不用管他，快坐過來吃，等下還要去小樓幫忙吧？要不我去了你就不去了吧？”

    陸瓊筵讓楚知瑤坐下，自己動手給她打了一碗粥，又剝了個水煮雞蛋放到她面前，隨口問了她一句。

    “不行，加上你人手還是有點不夠，大哥好像還介紹了一些朋友過來吃飯，也不知道他來不來，我還是過去看著比較放心。”

    楚知瑤搖搖頭，她剛剛洗漱完，頭髮還沒來得及綁上，就拿了一根乾枯的桃枝將頭髮盤在腦後。

    陸瓊筵若有所思的將目光落在她腦後，修長的手臂霸道地放在她身後的椅子上，勻長細瘦的手指在椅背上點了點，似乎在思考什麼。

    良久，楚知瑤吃完早飯，抬頭看兩個兒子有沒有吃乾淨時，挨着她的男人開口了：“小樓那邊再找兩個靠譜的人吧，你不能時時刻刻過去盯著看，不是還要去學校嗎？小樓這邊先放一放，方叔他們管得過來。”

    楚知瑤點頭：“我知道了，我也是這麼想的，對了，你那個戰友的兒子要不要接過來這邊？小樓還有一個房間空著，他們可以住哪裏。”

    “不著急，等我解決好了再和你說。吃完了嗎？吃完了我幫你編頭髮。”

    陸瓊筵一回來，楚知瑤就解放了雙手，頭髮都不用自己綁了。陸瓊筵的手指很靈活，三兩下就編好了兩個漂亮的辮子，垂落在肩膀兩邊。

    楚知瑤雖然起得有點晚了，但小樓這邊方父已經在準備食材了。她還沒走入小樓，就聽到了砰砰砰的砍骨聲。

    身後陸瓊筵前後揹着雲舟和雲帆，兩個小娃娃已經很久沒有來小樓這邊玩了，一路上都在興奮，大眼睛亮晶晶地到處看。

    “瑤瑤。”

    楚知瑤的手剛放到小樓的大門上正準備推開時，不遠處響起一個忐忑的女聲。

    她抬頭，看見阿玉揹着一堆東西站在籬笆旁，原本還算有肉的小臉變得尖尖，嘴角還青了幾塊。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腳上的鞋子也是爛了兩個大洞。

    “阿玉，你這是怎麼了，誰打你了？”

    楚知瑤很驚訝又著急，內心隱隱浮出一個想法，卻不敢相信。

    阿玉似乎等了楚知瑤許久，臉上掛著不好意思的笑，眼底滿是忐忑不安。

    “我……我……”

    “先進來，有什麼到屋裏說。我小叔叔早上有事，還沒過來，你先和我進來。”

    今天楚長喜被楚長白叫走了，現在還沒有過來。楚知瑤已經兩個多月沒見過阿玉了，自從上次阿玉跟她借了錢後，一點訊息也沒有，要不是小樓裡時不時出現一大袋海鮮，她都要以為阿玉帶著那點錢跑了呢。

    小樓裡，楚知瑤和方父方金寶打了招呼，拿了熱水泡茶。陸瓊筵帶著兩個兒子進來坐了一會兒，知道楚知瑤和阿玉有話要說，就牽著兩個兒子往家屬院走去。

    “瑤瑤，我……我沒，家了，我和，嬸嬸，斷了，她把我，關在，屋裏，我跑出來。”

    阿玉神色還有點慌張，支支吾吾地把事情一一說出來。原來阿玉和楚知瑤借錢是爲了和自家嬸嬸斷絕關係，阿玉把錢給了嬸嬸一家，那點錢就相當於阿玉在她家這麼多年的伙食費了。

    阿玉嬸嬸一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把阿玉當成僕人看待，使喚慣了的人突然拿出一筆錢要離開，嬸嬸一家自然氣壞了。

    錢收了，心裏不甘心，把阿玉打了一頓，還關起來，說是給她說了一門親，阿玉不肯，就拿著自己的戶口逃了出來。

    聽完，楚知瑤二話不說，把陸瓊筵喊回來，直接拉著阿玉去公安局報案，女公安一看阿玉身上的傷口就知道是被人打掐的。很快，阿玉嬸嬸一家就被帶到了公安局。

    楚長喜也匆匆趕來，一來就聽見公安局裏，一個婦人趴在地上喊冤枉，身邊還站著一男一女，以及一個蹲在地上捂著臉不說話的老男人。

    “天啊，天啊，沒天理，沒良心啊，老孃我辛辛苦苦養出來的竟然是一個白眼狼，老孃時候虐待你了？好吃好喝供著你，你說我虐待？話都不會說的東西……我不活了我，我這就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