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瑤尷尬地撓撓頭，上前對小云帆說：“不能叫外婆，這個是太姥姥，要叫太姥姥。”

    陸瓊筵一愣，隨後也反應過來，眼睛稍微瞪圓了一點，顯然也是才反應出來自己的兒子喊外婆應該叫太姥姥，而不是外婆，外婆是喊他媳婦的媽媽的！

    比起小夫妻的窘態，楚外婆就沒那麼在意，主動抱過小云帆說：“你們的爸爸媽媽啊，他們是第一次當爸爸媽媽，出錯是正常的，我們要原諒他們，幫他們改正過來好不好？”

    雲舟和雲帆對視一眼，也不知道聽沒聽懂，都乖巧地點頭，重重地“嗯”了一聲，隨後在楚外婆的教導下，整個屋子都是一聲聲響亮的“太姥姥”。

    楚長喜過來的時候，就聽見了一聲聲的太姥姥，於是他剛進門就也跟著喊了一聲太姥姥。

    嚇得外婆哭笑不得，說：“你是楚長清的弟弟，喊我一聲嬸就可以了，太姥姥是雲舟他們喊的。”

    楚長喜迷茫地望著楚知瑤，似乎在詢問她的意見，直到她輕輕點頭，楚長喜才高高興興地喊了一聲：“嬸！”

    楚外婆高興地“哎”了一聲，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眼底隱隱閃著淚花，眼眶微紅，卻在下一瞬恢復正常，笑呵呵地拿出一個紅紙包的紅包。

    楚外婆把紅包遞給楚長喜說：“來，我們那兒有個習俗，男方第一次上門是要給紅包的，你大哥不在，就由你代收吧。”

    楚長喜搖搖頭，指著楚知瑤說：“大哥在，大哥在這裏！！”

    在場的人都愣了一下，楚知瑤也許久沒聽見楚長喜喊她“大哥”了，最近都是侄女侄女地喊，沒想到一說到她親生爸爸就又恢復原樣了。

    楚外婆笑笑問：“那你不想要紅包嗎？”

    楚長喜點點頭：“想要，但是要給大哥！”

    最後，那個紅包還是落到了楚知瑤的口袋裏，她把楚長喜上次給她的照片拿出來給外婆看。

    外婆看了許久，也沉默許久，良久才從自己貼身的布包裡拿出一個黑白照片，上面是一位青春靚麗，容貌嬌美的女同志，眉眼間還帶著一絲絲稚嫩，臉上洋溢著明媚的笑容。

    “這是你媽媽，也是你大嫂，她命苦，去得早，那麼多照片和東西，我就搶回來了這張……”

    外婆拿著兩張照片放到一起，眼眶都紅了，語氣微沉地對楚知瑤和陸瓊筵，以及懵懂的楚長喜說話。

    “外婆，媽媽和爸爸早就相聚了，他們肯定過得很幸福。”

    楚知瑤握住外婆微涼的手，小聲安慰了一句，她知道從前的事情被翻出來，外婆心底的傷痛也會被揭開。

    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外婆露出這麼哀傷地情緒，內心有些後悔把楚長清的照片拿出來了，但是不拿出來，她都不知道外婆還藏著一張她媽媽的照片。

    不過她媽媽長得真好看啊，笑得真開心，那時候的她肯定被外公外婆照顧得很好。

    “我知道，他們現在肯定和老頭子相聚了，也不知道老頭子那狗脾氣改了沒有……”

    外婆紅著眼睛笑，沒好氣地吐槽了一句，隨後把兩張照片放到一起，遞給她說：“這照片你留著吧，我那邊還有一張合照，小時候我一直沒給你看，那是因為怕李淑梅知道，會心裏怨恨……”

    說到李淑梅，外婆的臉色瞬間冷了起來：“那個小人，我李家將她養大成人，卻一點也不感恩，還敢殘害我李家唯一的血脈，下次見到她，看我不撕爛她！”

    楚知瑤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聽到外婆這麼說，也跟著點點頭說：“嗯，撕爛她，刮花她的臉！”

    她這時候並沒有注意到外婆話裡的另一層意思，只有坐在她旁邊的陸瓊筵目光微微閃了閃，若有所思地垂下眸。

    外婆和楚知瑤在客廳裡把李淑梅罵了一頓後，外婆有些累了，楚知瑤就和陸瓊筵把房間裡的炕收拾好，鋪好被褥，讓外婆先休息了。

    楚長喜在外面陪雲舟兄弟倆玩鬧，楚知瑤看了一眼，就轉身回到房間裡看著兩張黑白照片發呆。

    她在想，他們要是當初都好好的，她是不是就會有一個幸福的童年，幸福的家庭。明知道不可能，但她還是忍不住想。

    她看了兩張照片很久，陸瓊筵就在她旁邊陪了她多久，兩人都沒有說話，安靜的坐著，相擁。

    直到外婆休息好，又起來給楚知瑤煎藥，她纔回到現實，痛苦地看著那黑漆漆的藥鍋流下了痛苦的淚水。

    因為外婆的到來，楚知瑤和陸瓊筵打算把老宅和楚家的人都喊過來一起吃一頓飯，待他們詢問過外婆的意見後，開始忙了起來。

    雲舟兄弟倆就和楚長喜一起玩耍，陸瓊筵去給兩家人打電話，楚知瑤去喊了吳嫂子過來幫忙，又叮囑紅軍和吳團長晚上過來吃飯。

    兩家人一起聚，怎麼說也要開兩桌，恰好家裏食材多，都是楚知瑤攢著過冬的肉，這次正好拿出來炒上，等下次大集再去買回來。

    楚知瑤想得很好，但架不住老宅和楚家人過來的時候帶了許多許多的東西，看得她目瞪口呆。

    特別是楚長白直接趕來一頭豬的時候，楚知瑤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她呆呆地看著那頭白白胖胖，滿身是肉的家豬，傻傻地說：“它是活的。”

    楚長白點頭：“是的，活的豬，今天就把它殺了。”

    楚知瑤長這麼大沒見過殺豬，雲舟兄弟倆也沒見過活的豬，興高采烈地指著那頭說：“豬豬！”

    殺豬這項任務自然落到了陸瓊筵的身上，楚長喜和陸硯負責摁豬，陸瓊筵拿著殺豬刀乾脆利落地捅進去，楚長白淡定地把盆放在到下方，接住豬血。

    陸，楚兩位老爺子坐在客廳裡和外婆說話，雲舟兄弟倆被他們抱著，好奇地伸長脖子去看殺豬，卻被外婆捂住眼睛。

    耳邊是老人家和藹的笑聲：“小孩子不可以看，會被嚇到的。”

    雲帆不信邪，想掰開捂住他眼睛的手，下一瞬就聽見一聲淒厲的豬叫聲，嚇得一哆嗦，趕緊把腦袋埋到爺爺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