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金色的陽光透過縫隙，灑在褐色土地滋生的小草上，滿天紅雲，滿海金波，紅日像一爐沸騰的鋼水，噴薄而出，金光耀眼。

    收到通知的家屬院的嫂子們都帶著各自的孩子，早早來到了操場排隊，熱熱鬧鬧的說話聲和孩子的嬉戲聲。

    兩個負責給楚知瑤打下手的警衛員們推著一大鍋金銀花露，跟著楚知瑤一起來到操場時，刺穿雲塊的陽光就像根根金線，縱橫交錯，把淺灰，藍灰的雲朵縫綴成一幅美麗無比的圖案。

    同時把楚知瑤的肌膚照耀得閃閃發光，白皙細膩的小臉帶著淺淺笑意，洋溢著青春靚麗的氣息。

    金銀花露是免費給來看病的人喝的，楚知瑤不止煮了金銀花露，還用準備到期的糖票買了許多糖果，想像那天晚上一樣分給誠實的孩子們。

    楚知瑤的桌子是擺在屋簷下的，上面擺放著空白的本子和筆，沈寶寶和許天天都知道她在做正事，沒有和別的小朋友去玩，繃著一張小臉照顧坐在嬰兒車上的兩個弟弟。

    楚知瑤便能安心地給孩子們看病，每個孩子她都把病情記錄了下來，身後有警衛員幫忙煎藥，看過的孩子就在旁邊等著喝藥，或者敷藥。

    每個誠實的孩子都得到了甜甜的糖果，操場上一片孩子的歡呼聲，大人的道謝聲，楚知瑤笑得臉都僵硬了。

    這一看，就看了一整天，期間吃飯都是匆忙的墊了墊肚子，好在孩子們的食物她都準備好了，由許天天這個大哥負責餵飽雲舟兄弟倆。

    沈寶寶則自己餵飽自己，中途陸瓊筵回來幫忙過一次，楚知瑤才得以眯了半小時，看了整整一天，記錄了整整一本的病歷。

    這種打蟲藥要喝兩三天，所以她明天還要繼續，她來的時候是早晨，現在已經傍晚了，天邊的太陽像一顆紅通通的鹹鴨蛋，看得她都餓了。

    就在她以為今天要順順利利的結束時，不遠處傳來了尖叫聲。

    “這是不是中毒了？”

    “天啊，口吐白沫，還在抽搐，肯定是中毒了，楚知瑤給的藥有毒，大家不要喝！！”

    倒在地上的是一個小女孩，楚知瑤記得她叫林小莓，七歲大，因為是腹痛，所以她沒有讓她喝藥，而是敷了藥，別人並不清楚，還以為是喝了藥中毒的。

    大聲嚷嚷的那個人是楊玲瓏，楚知瑤記得她並沒有帶自己的兒子來，而是遠遠站在附近看了她一天，彷彿一隻藏在暗處的毒蛇，伺機而動。

    周圍的人們被這一幕嚇到了，抱著自己的孩子緊張地看向那個倒地抽搐的女孩子，臉上紛紛帶著驚恐和害怕。

    楚知瑤匆匆叮囑沈寶寶和許天天看好雲舟兄弟倆，又麻煩張紅梅在旁邊照顧，才急急和吳嫂子一同奔向那個口吐白沫的林小莓。

    林小莓是和媽媽一起過來的，此時林嫂子正緊緊抱著自己的孩子哭，聲聲尖銳地呼喊著林小莓的名字。

    此時楊玲瓏已經閉嘴了，一見到楚知瑤過來就裝作剛纔那大聲嚷嚷的人不是自己，還擔憂地問：“楚大夫，我記得苦楝樹是有毒的吧？你怎麼能煮水給孩子們喝呢，這麼小的孩子中毒了，不得死啊？”

    “啪！”

    迴應楊玲瓏的是一聲響亮的巴掌聲，楚知瑤放下剛剛打完人的手，眼神彷彿淬了冰，森森盯著楊玲瓏說：“閉嘴。”

    楊玲瓏被楚知瑤冰冷的臉色和語氣震住了，竟一時沒反應過來楚知瑤打了她，眼睜睜看著楚知瑤半蹲下身子，在吳嫂子的幫助下開始給林小莓下針。

    趙嫂子今天也在場，看到楚知瑤打人人便皺了皺眉：“楚知瑤，有話好好說，怎麼能打人呢？”

    楊玲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打，下一秒就想衝上去和楚知瑤拼了，結果被趙嫂子拉住，沒好氣地罵：“沒看見在救人嗎，衝上去孩子有什麼事你能負責？”

    楊玲瓏這才安靜下來，眼神不善地瞪著楚知瑤，幸災樂禍地說：“讓你牛氣，還給家屬院的孩子看病，這回我看你怎麼死！”

    趙嫂子瞥了楊玲瓏一眼，沒說話，她知道楊玲瓏在生氣什麼，以前楊玲瓏就和部隊提議過要跟家屬院的孩子們看病，只要部隊能報銷，她可以親自坐診。

    奈何她那時候只是一個小醫生，壓根沒有什麼能讓部隊信任的本事，部隊拒絕了，如今一見楚知瑤輕而易舉得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心裏自然恨上加恨，一出事，她比誰都高興。

    然而，楊玲瓏註定要失望了，只見林小莓在楚知瑤的鍼灸下，漸漸恢復正常，四肢也不抽搐了。

    楚知瑤拿下吳嫂子塞到林小莓口中的木棍，深深鬆了一口氣，和吳嫂子對視一眼，吳嫂子明白楚知瑤眼裏的意思，拉過林小莓的母親，林嫂子。

    湊到她耳邊低低地說了幾句什麼，林嫂子瞬間瞪大眼睛，倒吸了一口氣，不敢相信地看了楚知瑤一眼，眼裏帶著不可置信和絕望，在楚知瑤輕輕點頭的瞬間癱坐在地上，捂臉痛哭。

    周圍人一臉疑惑，十分不明白她們在打什麼啞語，也有聰明人知道林小莓怕是得什麼不好的病，怕說出來，她們才說得這麼小聲。

    也有人見過這種發病的症狀，一句句“羊癲瘋”，癲症在人群中傳開，也有不明白的人問楚知瑤說：“楚大夫，到底怎麼樣？”

    “是啊，就是給個話，到底是不是中毒？”

    “應該不是中毒，不然這麼多孩子都喝了，怎麼就只有林家的孩子有事？”

    “那不一定，剛剛楊醫生不是說那個什麼苦楝樹皮是有毒的！”

    楚知瑤揉揉眉骨，把銀針收拾好，又拿出手帕把林小莓嘴邊的白沫擦乾淨，捋順小女孩凌亂的頭髮，安慰地拍拍還在迷糊的小女孩腦袋。

    抬頭對眾人說：“是藥三分毒，苦楝皮確實有一定的毒副反應，服藥中毒後有頭痛頭暈噁心，嘔吐，腹痛等症狀。嚴重中毒，可出現內臟出血，中毒性肝炎，精神失常，呼吸中樞麻痺，甚至休克和昏迷死亡。”